第16章 第十六章
一群修士在姜凝的指挥下气喘吁吁过了江。
在最后一个人到达对岸的那一刻，秘境中乌云刹那散开，露出一轮红日，晒得人心慌。
姜凝正要坐到树下喘口气，却听有人在喊她。
“姜姑娘，你这绳子，还有之前的法衣，卖不卖？”那白面修士终是忍不住了。
其他人虽面上装出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却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无他，这法器，当真是又神奇又好用。
“卖的，卖的。”姜凝堆起商业假笑，又从储物袋掏出几条改造过动力绳和潜水服，“你们瞧瞧这质地，这纹理，一件只卖50两！不过我这次出门没带太多，你看这些够不够？”
“够的，我都要了。”
自留一套就够了，若以他凡间的路子倒卖出去……
“言兄，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吧。”有几个修士沉不住气了。
“你一个人用的了这么多？”
“此言差矣。”白面修士笑笑，“我给我同门师兄妹也带一些。”
“……那、那我也给我师妹带几套法衣。”
“我师兄也……”
“大家都别急。”姜凝道，“今天买不上的可以找我预定，日后定会送货上门。”
“那今天这些呢？”
姜凝故意沉吟半晌，为难道：“要不我们……价高者得？”
众修士：……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赵长清在人群之后默默地看着少女迎来送往，她仿佛真的爱极了那些黄白之物，不同于从前云澜山上那个冷漠又敏感的大师姐，一身活泼泼的市井气。
……莫名比从前更加，引人注目。
姜凝回过头，看见便宜师弟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由笑着拉了他一把，“愣着做甚，来帮我收钱，回头给你分红。”
赵长清的反应有些呆，““分红”是何意？”
“就是……”姜凝想了想，笑了，“就是，我们两个都有钱赚！”
少女嫌热，此时摘了面具，笑容明媚，脸上细微的绒毛被阳光渡了层暖色，无端可爱。
赵长清瞧了许久，终是垂下眼帘。
——
众人刚渡完河，一身湿漉漉，瞧着那血红轿子和一脸狞笑的两个纸人，均不怎么想过去，索性找了棵树坐下烘衣服，顺便谈谈天。
“你们都是为什么来这里啊，为了三大至宝？”姜凝有些好奇。
没想到那群修士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一副有点好笑的样子。
“三大至宝么。”终是那白面书生开了口，笑道：“那些玩意儿固然个个能移山倒海，但是个个都只能渡他人，不能渡自己。”
说白了，就是只能拯救苍生，但不能提升修为，这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其实并没有多大吸引力。
“……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鬼王内丹来的。”
“鬼王内丹？”
不仅姜凝愣了，赵长清也不禁抬眼朝那修士看去。
他摆了摆手，“你们云澜山整日清修，消息不大灵通。前段日子鬼王恒通告天下，说自己内丹失落迷魂天涧，送回内丹者，赐元阴鬼丹。”
姜凝虽不知道这“通告天下”，这几日在弹幕的科普下也知道了些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
例如鬼王恒，他于五百年前屠尽当时鬼界蜮主，统一鬼界，自立为王，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大佬。
例如……元阴鬼丹，在原著重徐棠棠曾救过一个侥幸存活的鬼界旧蜮主，从他手中拿到元阴鬼丹后，修为直接从筑基三阶突破到了金丹。
这玩意儿可以让元婴以下的服用者直接越阶，乃是极为稀有的一品丹药。
众人心中虽已知道鬼王的通告，在听到“元阴鬼丹”几字时，还是隐隐动容。
姜凝却不怎么在意，只当听了个无聊的八卦，什么内丹鬼丹的，她只想赶快找到引魂玉，好救七玄镇那些女孩子。
朝旁边看去，自家便宜师弟也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
姜凝不禁有了一种异样的亲近感，夸奖道：“我家小长清真是好孩子。”
正在发呆的赵长清：？
师姐是不是真的被他打坏脑子了？
可受伤的分明是他啊！
——
“好了，生意做完了，也休息好了，现在该来解决你了。”姜凝站起身，笑吟吟看着那两个画风很阴间的纸人。
“这轿子应该只能带一两个人走。”那白面修士沉思道，“她没料到会有那么多人成功渡河。”
“让一个人坐上去，然后我们跟上不就行了？”有人问道。
“怕是没那么容易。”姜凝道，“若真是如此，派两个纸人来就罢了，何必还加顶轿子？”
众人一度无言。
此时的场面十分尴尬，虽然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自己能过来是靠了姜凝的法宝，但是……
在修真界，面对前方的机缘，又有多少人会甘愿拱手相让？
姜凝自然也不愿意。
她扯过一旁的木头师弟，道：“师弟，抓紧了！”
拜托原主这把本命灵剑给点力！
秋水剑其实也经过了姜凝的一些小小改造，例如铭刻了几个加速符文，可惜这把剑本来就是修仙界之物，品质不算上佳，姜凝的符文也是从原主藏书中磕磕绊绊学来，并不精通。
是以，剑身堪堪擦过轿身，便被人打了下去。
那人正是姜凝之前从河里捞起来的修士。
“抱歉了，姜姑娘，在下先行一步！”
那两个纸人感应到轿子中坐了人，便慢悠悠迈开步子抬轿，却走得极快，眨眼间便窜出去一里。
【锦鲤鱼】：“哇，那个人好过分，不是主播救了他吗！这个秘境死亡率很高的啊！”
【月亮船】：“果然是修真界……”
“可恶！此人当真不要脸，分明之前是姜姑娘救了他……”一人愤愤不平道。
“道貌岸然。”另一人嗤了一声，“你自己不也和她抢了？”
“我这……”那修士闹了个大红脸，向姜凝讪讪道，“这不是、要是姜姑娘上去了，我还甘心点嘛。”
姜凝摇了摇头，“不说这个。我们快追上去，尽量不要在这里迷路。”
众人赶忙唤起本命灵剑追向那轿子，本来开始依稀还能望见个背影，追着追着，天上那轮红日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起雾了。
周围皆是一片片茫茫水雾，即便修士比凡人耳聪目明，在这里也连自己周身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师姐？”赵长清往身边看去，却没瞅见人。
他有些慌，在这迷雾中失散，相当危险。
“在这儿。”
赵长清循着声音摸索过去，却见姜凝手中拿着个奇怪的圆盘。
他好奇道：“师姐，这又是什么新法器？”
“这是指南针，辨别方向用的。”
姜凝将手中的指南针递给他看，“这根红色指的是北方，白色指的就是南方。”
赵长清接过来看了看，“修仙界虽也有使人能一眼辨明神人妖鬼的法器，却没有指明方向的；人间虽有司南，性能却不大稳定。师姐这个，格外珍奇，当真巧思。”
姜凝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罢了，指南针就是司南升级版，她顶多在上面刻了两个金刚符。
“那我们往哪边走比较好？”赵长清看了看四周，皆被茫茫浓雾罩着，再寻不到那红轿子踪迹。
“方才跟丢前，那纸人似乎是抬着轿子往南边跑了，姑且先向那边走吧。”
姜凝便拿了指南针在前面带路，还不忘嘱咐赵长清，“你催动本命灵剑护在我们周围，以防万一。”
赵长清点点头，阔剑瞬间现身，在二人周身扬起粒粒尘土，那些尘土像一只只极小的蜜蜂般高速旋转，警惕着靠近周围的一切。
“你这土灵根还挺好用的，要是我来，只能是雾上加雾……”姜凝一边寻着指南针的方向，一边和赵长清闲聊，却见身边的便宜师弟不知何时住了脚步。
“怎么了？”姜凝疑惑道。
“师姐，你看那边。”赵长清指了指不远处。
姜凝往那边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又湿又黏的东西。
低头一看，一滩暗红色的血，已经浸润了脚下的泥土。
有人受伤了？
她一惊，正想上前查看，赵长清却拦住她摇了摇头，“我来吧。”
他缓缓走向那滩血的来源，却见是一男一女两名修士。
女修士的脸被毁了大半，一片血肉模糊，但好歹不是致命伤。
男修士则……
他肚子上被不知什么妖兽咬了个大洞，正往外汩汩冒血，内脏清晰可见。
他无疑就是那滩血的来源。
赵长清一试鼻息，已是断气。
他下意识往姜凝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少女已十分冷静地在给那女修士口中喂去灵丹。
……她不怕吗？
姜凝感受到他的目光，却会错了意，道：“这地方应是被秘境主人放了什么大型妖兽，或许……它只会放过坐轿子的人。”
方才当真可惜，若这秋水剑再给力一点，他们也不用在这里闯迷雾了。
赵长清刚向答话，却见那女修士悠悠醒了。
她极为痛苦地咳了两声，“怀灵，怀灵……”
姜凝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
她喊的，多半是那个男修的名字。
赵长清还以为她会找那个女修打探情况，却见少女直接转身走了。
“不问问么？”
姜凝摇了摇头，“此时问也问不出什么，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况且，就算不问，凭借她多年做户外探险直播的经验，她也从这二人身上得到许多信息了。
“不如，我们自己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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