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爱值百分百（3）
新的一周开始了。
录仁到教室里的时候，还是很早，教室里只有零散的两三个人。
陆陆续续的，学生们都进到班级里。
王舒行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走到自己座位，然后和录仁打了个招呼，“早啊。”
于是录仁身后的黑气老老实实地团成一团，给录仁腾出来一片明亮的视野来。
若是平常，录仁大概会装作没有听到不理会，但他现在已经决定要和主角打好关系来摆脱自己身上的黑气。
所以他抬眼看着眼前的王舒行，努力掰扯自己这张已经快面瘫的高冷脸，脸皮像是抽搐一样地微笑道，“早。”
气氛沉默了一瞬。
录仁看到王舒行眼里忽然染上一层憋不住的笑意，就知道自己这“示好”可能有点失败。嘴角努力抽动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地恢复了面瘫脸。
王舒行却反而不依不饶了起来。
他跨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和录仁面对面的坐着，然后把手肘自然地抵在录仁的桌子上。
他一只手拖着脸颊，一只手垂在身侧。自下往上的用明亮的琥珀色双眸，看着录仁的神情。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然后他看着看着，看到录仁的脸色仍是面瘫没有变化，耳尖却慢慢地染上了薄红。
他眯起眼睛想，看上去……很好吃，如果咬上一口的话…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呢？
“你好可爱。”王舒行压下喉咙吞咽之感，然后微笑着对录仁这么说道。
录仁倒是没发觉自己耳朵已经暴露了自己，只是觉得前桌有点自来熟的太明显，似乎他进一步，对方就要进九十九步，不太符合他循序渐进的计划。
而他又有些抵不住那张脸的冲击，忙伸手推拒道，“你快转回去。”
对方却进一步明目张胆地用原来垂在身侧的手，扣住录仁的手指，将手掌覆盖在上面。
少年人的手掌比录仁的要大一些，白皙，修长，骨感。他的体温从手掌传递过来，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感受。
录仁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他的脸慢慢地变得通红。
王舒行还是那么拖着脸，从下往上地看他，仅仅是紧盯着他的眼睛，录仁却觉得对方的视线粘腻得好像在舔舐他不住颤抖的睫毛。
王舒行说，“我的手比你…大一些呢。”
录仁回神，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对方移开了在他脸上的视线，看着他自己刚刚盖着录仁右手的左手，似乎自己也在为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感到疑惑。
半晌，他才抬头朝着录仁，附赠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失礼了。”
对方心满意足一样坐回身去，而录仁则脸上发热而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大喊，刚刚是什么情况？主角到底拿的是什么人设啊？？
……看来他对主角的示好计划要做出新的调整。
——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下午高二11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新老师，据说是刚拿上教师资格证不久，被调到这个班里来的。
“大家好，秦老师被调去教高三了。我以后就是各位的新语文老师了。”新来的语文老师长得很帅，发型新潮，语调却是不紧不慢，“我全名殷闲人，大家叫我小殷老师就好。”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学生看到年轻又帅气新老师都隐隐躁动起来。女生大多显得很雀跃很高兴，而男生则有人暗暗吐槽新老师是小白脸。
新老师并非没有关注到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他视线专注于一处，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希望未来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录仁也一直看着这个新老师，原因无他，这位殷老师的视线一直专注之处，便是他的前桌…主角王舒行。
而他身后的黑气也开始躁动不安。
殷闲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却又好像在看他的身后，然后对他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
录仁一惊，对方看得到黑气吗？他暗自琢磨到，这个老师应该不是个简单角色，看上去不像个路人之类的。
下课了后，他试探地问王舒行，“新老师是你的熟人吗？”
王舒行的面色本来还很平静，听完他的问话脸色却变得难看了，他道，“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却是为了这个老师。”
录仁：？
录仁解释道，“他一直盯着你。”所以想会不会是要找你麻烦的人。
王舒行面容慢慢舒缓下来，道，“那，你就是在关心我。”
嗯？……好像是这样的。
录仁：“所以这……？”
王舒行见他没有否认，脸色由阴转晴，道，“我好高兴，我们去吃晚饭吧。”
最后录仁也没问出来这个新老师和主角有什么关系，反而被王舒行直接带出了教室，直奔食堂吃饭。
而且接下来一周，大概因为录仁对主角不再冷淡，自来熟主角很快跟录仁混得很熟，而且基本只要录仁在哪里，旁边就会跟着主角。
录仁自己是看到主角（的脸）心里就很愉快，而且主角的存在能帮助他消减黑气的存在，他乐于和主角呆在一起。
但是，主角黏着他的程度真的有些离谱了。
大半夜，老旧的男生宿舍楼。
录仁和主角是两个不同的宿舍的，虽然这两个宿舍是相邻的吧，但也不能解释为何主角能总是找到他出门的时候，就好像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
不过这次是主角赖在他的宿舍，一呆就是半天，他出门上厕所对方还要赖着，就跟挂在他身上似的。
主角随意了开心了，录仁最后还要一个人面对舍友微妙的视线……
“我上厕所，你……”没必要次次都跟来吧？录仁对着那张长大版st-103的脸实在是说不出重话，他活了这么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人这么盯着他去上厕所，王舒行确实是头一个了。
他拐过转角进到厕所，很难在主角的注视下继续保持自己平静的心情。
对方显得倒很平静，还很绅士地避开了视线。
“……”你没事就一开始别进来啊，这时候装什么绅士啊。
录仁转过视线，长呼一口气，却正好看到面前一只青蛙贴着墙壁的瓷砖。
他没预料到，微惊，旁边却很快地伸出来一只右手，捏住了那只青蛙。
“谢谢。”录仁顿住了，等等，这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青蛙不就说明主角还是一直在看着他吗？？
青蛙大概是旁边的窗户处跳进来的，窗户外是一棵大树，大树后面则是一块废弃的空地，为了透气厕所窗户一直是半开的。
王舒行背着录仁到窗户处，好像做了什么，录仁的角度有些看不清。
“怎么了吗？”王舒行转过身来问录仁。厕所里老旧的灯泡微闪，他的右手背在身后。
录仁本来想让对方没事就出去，但一种诡异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看着王舒行微笑的神情，再一次认识到王舒行是王舒行，王舒行并不是st-103。
他们有的地方很像，有的地方却微妙的有所不同。
他向王舒行走了几步，对方的视线慢慢垂下，看的位置好像是录仁的脖颈，或者是录仁的心脏。
“怎么了？”王舒行再次问道。
“青蛙，你杀了？”录仁问。
王舒行眼珠缓缓转动，视线转回录仁的脸上。
录仁那张因常年没有表情而显得面瘫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王舒行被质问了，却似乎根本没有生气。他还是爽朗的表情，这个表情就好像是他脸上一张摘不下来的面具。
“你有吗？”录仁问。
王舒行看着录仁的脸，他紧紧地盯着录仁的眼睛，过了会，说，“没有。”
录仁没有避开视线，他又上前一步。王舒行没有动，只是看他要做什么。
两个人似乎都在观察对方。
“嗯。”最后录仁说，“我信你。”
“但你可不可以别盯着我上厕所？”
王舒行出去了。
录仁出门后看到主角在门外等着，看着走廊的玻璃走神。
外面是一片浓重的夜色，玻璃上看不到景色，只能看到走廊上人的倒影。
“你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王舒行看到了录仁在玻璃上的倒影，他说，“我是有一瞬间想要杀了那只青蛙。”
“你不是你表面的那个样子。”录仁评价道，他这么一段时间也总算也回味出来了，这个主角根本就不是开朗无辜的青春高中生，而是一个隐藏在开朗表象下的小疯子。
王舒行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会怕我吗？”
他转头看着录仁，琥珀色的眼眸微暗，爽朗的面具从表皮褪下，嘴角被抹平成了一道没有感情的直线。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比录仁显得更冰冷。
“不会。”录仁不用反应，毫不犹豫道。这算什么啊，录仁见过的凶残人士比王舒行变态多了，不要小看路人的经历。
↑一般路人会见过那么多变态吗，录仁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录仁想要安抚主角地勾起嘴角，视觉体验上那笑容真是一言难尽，却是录仁诚心实意，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说出这样长的一句话，“我不会怕你，说实话，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更真实了。”
他说完这句话，看到主角琥珀色眼眸里的暗色渐渐消失了。
然后，在录仁认识王舒行这么久以来，王舒行头一次很自然地笑了。
王舒行勾起嘴角，却是一个录仁熟悉不过的弧度，在当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温柔。
“那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王舒行问。
“当然可以。”录仁说。
王舒行的眼睛闪亮亮的，录仁看着看着，忽然又不好意思起来，视线转移，低头看着两个人的影子，脑子里想要寻个什么新话题。
一看还不要紧，这一眼却让他脑袋一个激灵。
地上只有两个人的影子。
他录仁的影子，根本就没有动一下。
而他看到——王舒行的影子…主角的影子，在动……以一种扭曲的频率蠕动着。
大半夜，在厕所旁边，走廊上的灯泡不时闪烁着，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人的轮廓。
最后，他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惊疑不定地抬头向王舒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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