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实话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白澈想着也该是时候离开了,便直接起身跟庄秋道别,便直接走了。

        章言今天难得休息,他便想着来看看庄秋,车进入小区的时候,章言还看见了白澈,他没多想,就直接开车进去了。

        章言停车的地方离庄秋住的那栋楼有些距离,而他又刚好忘记了带伞,不想麻烦庄秋下来接他,他便只好淋着雨的跑过去,等到了庄秋家,章言浑身都湿透了。

        一进门,就少不了被庄秋一顿骂,在庄秋的强烈要求下,章言这才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宋宏瑞送衣服过来,而庄秋也煮了一碗姜汤给章言去去寒。

        没一会儿,宋宏瑞就拎着塑料纸兜过来了。

        送走宋宏瑞,庄秋往纸兜里看了一眼,是简简单单的t恤和长裤,并不像平时那么正式严肃。

        庄秋转身去找章言,发现他正好将姜汤一饮而尽,做吞咽动作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那个样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性感极了。

        庄秋不自觉地就红了脸颊。

        章言将碗放下,看见庄秋拽着袋子僵立在那,忍不住轻笑:“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庄秋像是被蛊惑了,她呆呆走过去,像是着魔了一样盯着章言的脸。

        见庄秋走到自己面前,章言也不去接袋子,伸手把庄秋揽过来,道:“不然,我们把刚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下去?”

        庄秋想了想,迅速在章言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撤身,蜻蜓点水的那一下让章言都没反应过来。

        章言眸色暗了几分,他哑声道:“秋秋,过来。”

        庄秋却是跑远了,道:“不要,我讨厌姜。”

        章言:“……”

        章言换上了衣服,庄秋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他悄悄凑过去,正看见庄秋的右手不方便,僵硬地在身侧垂着,而她的左手则在缓慢地做着一些事,有些滞涩迟缓。

        章言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知道,庄秋这是在锻炼她的左手。

        章言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他若是过去帮忙,庄秋恐怕这辈子都适应不了左手。

        他忽然道:“秋秋,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了白澈。”

        庄秋的手动作猛停。

        章言无奈道:“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庄秋道:“他发烧了。”

        紧接着,章言问起了他最该问,而庄秋最怕他问的问题:“他怎么会在你这?”

        庄秋眨了眨眼,她不善说谎,而光是她这拙劣的说谎技巧,章言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想了想,决定说实话。

        “白澈他发烧,昨晚在我这过的夜,我照顾着他。”

        庄秋这话说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每个字都说到了点上。

        可现在若是听这话的人不是章言,许是要会错了意。

        大晚上,孤男寡女,说是照顾生病的白澈,可是这“照顾”是照顾到了哪?

        而且白澈对庄秋本来就有意思,谁知道生病是不是个借口?更何况,生病不去医院,来庄秋这干什么?

        章言没什么表情,他道:“昨晚你不接电话,就是因为这个?”

        庄秋本以为章言会质问她,可她着实没有想到章言在意的竟只是她有没有按时接他的电话。

        庄秋一怔:“昨晚我给他量体温,找退烧药,有点没顾上。”

        章言神色微凉:“你这么说,就不怕我生气?”

        庄秋手中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章……章先生。”

        她眼中最开始那抹轻松的光芒开始一点一点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不知所措。

        “不是的,他生病,而且我们两个没发生什么,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庄秋话刚说完,就看向章言。

        章言静静看着庄秋,他觉得,庄秋这个人是神奇的。

        一开始明明还气焰嚣张地指责他为什么不带雨伞就在雨中淋着,后来又这么软软糯糯地让他不要生气。

        这么下来,每一个她都严严实实地戳中他的心。

        章言恨不得把人在手心里捧着,哪舍得真生气。

        庄秋看着章言来回变幻的脸,心里越发没底。

        良久,章言无奈叹了口气,露出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东西,摊开在庄秋面前:“我没生气的,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庄秋略有些诧异。

        章言手掌上的是“我心在焉”的“心”,她没有想到章言竟会把这个东西捡起来。

        章言道:“以后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事实,都要把话说得不要那么引人乱想,好吗,刚才听你说话的人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捡到了这个东西,你该怎么澄清?”

        章言早就对世界上这仅此一条的“我心在焉”有所耳闻。设计者是白澈,“我心在焉”,我心在“美”,这一点,章言不会看不出来。

        可现在,这个珍贵无匹的东西坏了,而这颗“心”刚才差一点就被他踩在脚下……

        章言当然知道白澈把他的执念寄托在这上面,可现在,寄托载体坏了,这也就证明,白澈下了决心,心死了。

        章言忽然觉得庄秋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狠心的。

        他有所耳闻白澈追求庄秋也是追求了十年多,可庄秋竟是从未松口。

        想到这,章言忽然忍不住想抱抱她。

        庄秋的狠心,从来不是对他。

        庄秋神色黯淡:“章先生,你会一直相信我吗?”

        章言将“心”放在她手心里,柔声道:“只要你不对我说谎,我会一直相信你。”

        庄秋抿唇,道:“章先生,其实,白澈……他再也不会回来找我了。”

        章言神色一顿。

        庄秋神色稍显颓然:“我最难的时候,都是白澈在陪着我,他甚至比鲁野做的还多,那时候他在意大利,似乎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时差……只要我跟他说话,他就会马上回复……”

        章言很少听庄秋提起她的过去,现在是庄秋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他安安静静地听。

        章言抚着庄秋的后背,轻声道:“还有我呢,他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只要有我,你就不用担心。”

        庄秋轻轻闭上眼:“章先生,你是在可怜我吗?”

        章言将庄秋搂得紧了一些:“不要胡思乱想,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庄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章言打断:“你不用急着回复我,以前你错过的,我会给你补回来。”

        庄秋闭着眼,整个人都蜷进了章言怀里。

        她庄秋,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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