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搭伙夫妻3
孟婵步子一顿，余光瞟了一眼还在拔鸡毛的赵景煊，心说这么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人家老娘是不是不太好啊。
大兴嫂却没有半分这种想法，见到赵景煊还笑着招呼了声兄弟，“煊子你可真行啊，咱这边的野鸡都老难逮了，你捉的这只还挺大。”
赵景煊头都没抬，随意“嗯”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孟婵心想，这人可真是拽的让人看不顺眼啊。
不过她还是挺佩服大兴嫂的，那脸就变了一下就又端起了笑。
大兴嫂又跟没事人一样说起了话：“我说景煊兄弟啊，你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在外面干啥呢？地里除草的活都是你媳妇一个人干的，你这也不说回来帮个忙。我家都是我和你哥一起去的地里，两口子干怎么也比一个人干的轻松点。”
赵景煊的动作没有受丝毫影响，回道：“明天我干。”
孟婵感受到了大兴嫂那一瞬间手上的用力，心想这人怎么就抓不住谈话的重点呢？明明人家就是来显摆有男人帮着干活的。
当然了，孟婵抓到了重点也装不知道，把菜刀放到赵景煊那边，跟大兴嫂说：“嫂子，你喝水不？我刚刚准备杀鸡烧了些水，我去给你倒点。”
大兴嫂看着那湿漉漉的鸡毛有点恶心。
她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别倒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你哥等着吃。”
说完就没再留，转身往外走，两家大门对着，中间就隔了五六米的距离，不过一家是自己打的栅栏门，一家是双开的黑木板门。他家里面同样也是石头房，不过比这边精致漂亮多了。
孟婵收回了视线，就见赵景煊已经把鸡毛都拔好了，正准备拿刀给它开膛破肚。
只见他拿着菜刀用磨刀石刮了几下，随后一个手起刀落，孟婵都还没看清他怎么动作呢，他就把菜刀放下了。
然后两手一掰，从鸡脖子下方到鸡肚子就开了。
孟婵：“……”
嘶——有点东西哈！
见赵景煊十分暴力的一个掏手，把鸡的内脏都弄了出来，孟婵顿时瞪眼，又见他直接要把内脏和鸡毛一样当垃圾扔了，孟婵痛心疾首，直接复制了一个尔康手的经典动作：“等等！”
赵景煊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弄的顿住了手，终于舍得抬头了。
孟婵走过去也不嫌脏手，把鸡心鸡肝什么的挑了出来，“这些可都是能吃的，还都是好东西，怎么能扔呢？”
她这人最见不得别人浪费粮食，忍不住想多叨叨两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赵景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近距离看，他那双眼睛更显得黝黑深邃，孟婵都有一种仿佛要被吸入深渊的感觉。
直到赵景煊撇了下头，孟婵一个激灵，她甩了甩头，那股战栗感又莫名其妙地消失，她暗叹自己真是魔怔了。
不过经过这一茬她也没心情叨叨了，把空间重新让给赵景煊，自己则去了厨房，准备找找有没有调味料什么的。
这家确实穷的可以，孟婵翻了半天就找出来一些八角、花椒，一块缩水的生姜，几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辣椒，还有一些原身挖的野菜，以及一些干木耳。
主食一点没有，孟婵想了想那只野鸡的大小，觉得应该能让两个成年人对付个半饱。
这边她刚弄完，那边赵景煊提着处理好的野鸡进来了。
把鸡放在案板上，赵景煊偏头看向孟婵。
孟婵瞪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回视。
啥意思？比眼睛大吗？
二人无言半晌，赵景煊终于开了尊口：“怎么切？”
孟婵：“？？？”
孟婵看了看赵景煊，又看了看野鸡，短路的脑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心里头多少带了些尴尬，暗叹自己果然是饿过头了，智商都跟着下降了不少。
她轻咳一声，右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没闭合的圈，说：“大概这么大就可以。”
赵景煊点了点头，转身拿起菜刀剁了起来。
他的姿势一板一眼，一刀一刀剁的极有韵律，孟婵看着突然联想到了仪仗队。
那挺直的身姿，配上极有韵律的节拍……
“好了。”
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孟婵瞬间回神，她抬头瞅了眼赵景煊的脸，暗叹自己怎么能把这个便宜渣老公跟仪仗兵那么神圣的群体联系起来。
她拍了拍脑门，让自己的思想正常一点，转头去看他剁的肉。
案板上的野鸡还是完整的模样，孟婵不可置信地眨眼，再眨眼，最后没忍住上手扒拉了一下，那只野鸡就当着她的面——碎了。
孟婵：“！！！”
看着孟婵眼睛都要粘在野鸡上，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事情的赵景煊后退了两步，余光扫到土灶，便转身坐到了灶台前的小木桩子上，开始点火。
他拿出了火柴，一划拉，啪，火柴头没了大半，火柴棍也断了。
孟婵：“嘶——”
赵景煊抬头看她，就见她一脸肉痛的表情盯着自己……手里的火柴。
他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半新的，里面还剩大半。
孟婵表情一收，拿过一旁的空盆子把野鸡装了起来。
转过身的她便错过了赵景煊眼中闪过的那抹笑意。
这姑娘看起来有点二。
赵景煊想。
赵景煊自觉退居烧火工的角色，孟婵掌厨，她先是将鸡肉用水焯了一遍，捞出控水，再往锅底倒了些油，油热倒入鸡肉翻炒，加入一些寒碜的可怜的调味料，多煸炒一会，等到鸡肉变色，加水盖锅。
随后她又将泡好的木耳清洗了几遍，锅中水沸后连同处理好的野菜一起下锅。
锅盖随着炖煮的时间越久，鸡肉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赵景煊端正了一下身子。
孟婵闻着味道有些不满意，不过也没办法，家徒四壁，只能一切从简了。
这么一大锅肉，要是能配上米饭一起吃该多好啊！
孟婵摸了摸肚子，眼睛转了转看到了一旁半新的火柴，她看向赵景煊。
“哎——”
见赵景煊抬头，孟婵就问：“你身上还有钱吗？”
赵景煊身上的几个摸了摸兜，一共摸出来七块六，有零有整的。他把钱放在了灶台边沿。
孟婵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身上没钱了，先借你的，去大兴嫂家买点粮食。”
赵景煊点了点头，见孟婵应该没有别的事情要说了，就又将目光移到了锅中氤氲出来的雾气上。
虽然如今正是计划经济的尾巴，但农村集市上可以买到不需要粮票的粮食，比有粮票的要贵好几倍。
这里的面粉和大米基本上都是四毛一斤，孟婵抽了两块四，拿着去了大兴嫂家。
都走到门口了，她又折了回来，掀开锅看了看，那香味顿时就把整个厨房给淹了，孟婵狠狠咽了下口水，肚子的抽痛感更明显了。
见基本上都熟了，她忍着肉痛舀了一勺鸡肉盛了出来。
看见她的动作，赵景煊难得主动开口：“你要干嘛？”
孟婵回道：“给大兴嫂家送去。”
她抱着碗要出去，转身就见赵景煊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肉。
那架势活像她是个抢他肉的强盗。
不过……貌似……她好像还真是。
毕竟这只鸡是他打的。
“大兴嫂刚还来帮了……额……”
孟婵闭上了嘴，帮她一起骂了赵景煊的老娘齐秀芬。
她咳了咳，打着哈哈道：“谁家粮食都不富裕，再是跟人家买粮，也不能空手去啊！”
尤其是在乡下，孟婵可太懂周全行事的必要性了。
家里炖肉的事可不少人知道呢，不拿着肉去，碰上小心眼的直接跟你说家里没粮食，能咋办？
当然了，有那厚道人家哪怕你拿肉去了人家也不要你的，大兴嫂家吧，虽然在原身的记忆里觉得这两口子有些抠门，但至少大面上是过得去的，给她换了三斤米和三斤面，还搭给了她一把青菜。
回了厨房，孟婵飞快地收拾出另一个灶来，家里的土灶是连着做了两个，共用一个烟囱，不过是一个大一个小，大的炒菜，小的熬汤。
她将青菜洗净切碎，搅拌进面糊里，等锅热了刷上一层油，便开始摊，步骤和做鸡蛋饼类似，只是没有鸡蛋。
几分钟一张，孟婵手上动作飞快，很快便烙完了五张。
赵景煊看了看她的动作，又抬头看了看她，半晌才移开目光。
这是个厨艺看起来不错的丫头。
他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胃在叫嚣着想吃。
这是他从离开那里之后就不曾再有过的感觉，竟有些——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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