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节 程千里败了

　　磨磨叨叨了这么久，叙述了大唐朝廷和吐蕃王朝争斗的前世今生，时光又回到了现在。.me

　　茫无际涯的西域大草原，羊群在草地徜徉，白云在天飘，因为空气洁净的原因，云层似乎很低，几乎一伸手够得着。

　　在白云笼罩的茫茫大草原，一座黄土夯筑的城市静立在暖洋洋的风，这是安西都护府所在地龟兹。

　　龟兹是古代西域绿洲的心城市，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龟兹是丝绸之路新疆段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道的重镇，客商云集，物资大量在此地交割。

　　财富之地向来不缺乏人流，有人的地方有江湖，而江湖总是很浑浊的。在这里，伊斯兰教、拜火教和佛教碰撞，产生了有别于原和西方的宗教化，化、经济等极为发达，此外尚有冶铁业，制造的铁器名闻遐迩，西域许多国家的铁器多仰给于龟兹。

　　这一天，龟兹城开始了忙碌的一天。然而，很多诡异的事情都是在平淡的开场白开始的，这一天也不例外。在乱云飞渡，一匹快马发疯一样掠过了原野，马的骑兵呼喊着“战报”，守城的军兵不敢阻挡，拉开了拒马，战马呼啸着冲进了龟兹城。

　　龟兹内城的节度使府衙，骑兵跳下马，疯了一样闯进了节度使夫蒙灵察的节堂，跪地报告“报节度使夫蒙大帅，副节度使程千里将军败了……”

　　夫蒙灵察正在提着毛笔练字，练的是“颜体”，在大唐这块人尽出的土地，如果不写得一手好字，都没法出去见人，在军报签字，都不好意思。闻听了军士的报告，他的手一抖，墨汁淋到了锦绣常服。

　　这件普通的常服不简单，是在他几年前打赢了突骑施以后，荣升节度使，进京面圣，皇帝李隆基赏赐的。皇的手印还在袍子，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穿，今天心血来潮穿了，想不到竟然弄脏了。

　　夫蒙灵察皱了皱眉，暗道“晦气”，当即将毛笔扔到书案，雪白的宣纸染了一大块黑色。

　　夫蒙灵察的内心一片空蒙，自从小勃律倒戈，西域二十余国倒向了吐蕃，吐蕃能够从三个方向威胁安西，安西节度使管辖的形势变得极为恶劣。朝廷震怒不说，在附近的一些小国也蠢蠢欲动。因此，根据朝廷的命令，安西节度使府衙做出了战略决定，攻取小勃律，击败吐蕃，恢复和西域的交通。

　　这一次战斗，关系着安息地面的长治久安，因此极受重视，唐军可谓锋芒进出。夫蒙灵察命令节度副使程千里率军一万，星夜出发，跋涉千里，攻击小勃律。时间仅仅过了三个多月，按照时间计算，唐军刚刚进入小勃律的地面，遭到了吐蕃军队的打击。

　　夫蒙灵察搓了搓手，颤声问道“军队在哪里遭遇吐蕃军的，伤亡几何？”

　　军士跪在地不敢抬头，回答道“我军进入连云堡，在城下遭到了吐蕃军的突然袭击。我军连日疲劳，无法作战，军兵损失惨重，十不存一。现在，程副使正在疏勒城静候大帅发落。”

　　小勃律夹在两大帝国间，哪头也得罪不起，日子并不好过，正因为身不由己，以前也有过叛变的历史，或许，这是弱者的悲哀吧。

　　因为小勃律国首鼠两端，大唐朝廷很生气，几任安西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都曾数次派兵讨伐，或许是路途遥远，后勤供应不的原因吧，讨伐并不顺利，可谓败多胜少。

　　正因为前车之鉴不远，因此，程千里的失败，也在预料之。但是，夫蒙灵察的希望太强烈了，因此受到的打击也重。闻言无语，颓然坐在了帅椅，颓丧的挥挥手，让报信的军兵退下去。

　　夫蒙灵察的心里疼啊，程千里是自己的爱将，这些年光顾着提拔高仙芝了，冷落了他。自己年纪不小了，按照大唐的退休机制，早晚要从这个帅位退下去。原本认为高仙芝是最好的人选，可这小子收留了封常青，很不对自己的心意，于是打算让程千里来坐帅位。

　　然而，又有一个问题出来了。程千里一直干着副职，资格够了，甚至足够老，但立的军功不多，提拔起来没理由。因此，这一次讨伐小勃律，安西都护府真正舍出了血本，派出了军的精锐，让他带队，也好立一个大大的功劳，将来有资格继承自己的事业。谁想到，这小子银样枪头，没立功算了，反倒捅了一个天大的娄子。

　　夫蒙灵察想来想去，命令幕僚拟定书，向朝廷告罪；然后，命令管理屯垦的行官王滔立刻到疏勒城，监督程千里在疏勒城收集败兵，地屯垦，等候李隆基的处罚。

　　夫蒙灵察运筹了一切，想着戴罪立功的事儿。这次败了败了，谁的罪名谁扛着。自己最多挨一顿训，脸皮厚一点儿过去了，反正挨骂也不是第一次了。

　　夫蒙灵察并不太担心朝廷的处罚，因为董延光也败了。对于董延光的失败，李隆基根本没有责怪他，反倒让他领着王忠嗣手下的军队，继续驻扎在凉州，等候朝廷的命令。

　　所谓前有车后有辙，照着葫芦画出瓢。董延光败得如此之惨都没事儿，依然控制着陇右节度使的军队不撒手，凭什么安西都护要倒霉。

　　但是，夫蒙灵察想到，唐玄宗李隆基最要面子，越老越甚，因此，对于这次失败，朝廷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一定会命令安西都护府解决小勃律问题。

　　既然朝廷一定要解决，安西都护府没有顶着不办的道理，而且要不折不扣的办好。但是，夫蒙灵察为难了，程千里是败军之将不可复用，现在已经没有谁可以依靠了，只有使用高仙芝了。

　　夫蒙灵察下定了决心，命令自己的亲信押牙毕思琛觐见，立刻到副使高仙芝的府，命令他立刻训练新兵，朝廷诏令一到，马进军小勃律，夺取那一块战略要地。

　　毕思琛领命而去，在路，一股阴冷的微笑一直挂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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