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节 血肉磨坊石堡城
在达扎路恭元帅高挂免战牌的那个夜晚，世界并不是安详的，杀戮在远处进行，攻击石堡城的唐军进入了最困难的时刻。··小·说··首·发
因为只能被人杀，而不能杀敌人，面对着流淌不息的鲜血，唐军将士们的士气几乎崩溃，很多军队将士都公然拒绝继续战斗。
在军大营的外面，数百名唐军将士跪在大帐前，鼻涕眼泪齐飞，恳求哥舒翰大帅停止攻击命令，不要玩命了，给弟兄们一条活路！
“给河西留下点儿种子吧！”将士们的哭喊声响彻了夜空。
哥舒翰无法见这些将士，因此闭门不见。
哥舒翰为人豪侠仗义，平日里对手下的弟兄们很好，很少有不见将士的情况，今日闭门谢客，非常不合乎常理。
哥舒翰今天下了狠心，这是因为害怕，一旦看到将士们的累累伤痕，自己的那一份狠毒会消失殆尽。
将士们不管哥舒翰的冷淡，依然跪着不走。哥舒翰无奈了，命令副将出面，好言相劝，拿出了锦缎和雪花白银为奖赏，将这些将士送回攻击第一线。
是这样，在哥舒翰的软硬兼施之下，唐军的攻击每天都在重复。从出发到攻击，10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死亡的数字几何般增长，唐军死伤近万人，竟然没有碰到石堡城的城墙。
面对如此惨烈的牺牲，哥舒翰的内心几乎绝望，突然想起了老长官王忠嗣，不由得为王忠嗣的先见之明而流泪。
尽管立下了军令状，但有些事也可以不算数，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作为一名在战场拼杀出来的高级将领，哥舒翰也预见了在石堡城下铩羽而归的可能，这是他为什么派出高仙芝那一支孤军，而不给他更多部队的根本原因。他早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的前锋基本打残了，能够战斗的只有自己的三万军，这些军队无论如何不能分开，一定要在掌握。一旦吐蕃军突破高仙芝的防线，军要掩护将领们撤退，当然也包括自己。
哥舒翰很清楚，只要部队的实力在，吐蕃军队不敢肆无忌惮的进攻河西和陇右。河西、陇右的大片土地得以保全，皇再生气，也不可能在危急关头临阵换将。
哥舒翰懂得如何打仗，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血本无归的买卖，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做的，对于其他系列的将领和军队，那不是他考虑的范畴了。至于高仙芝，他的心里有了一丝惋惜。
哥舒翰的惋惜一闪而过，默默地念叨着高仙芝，什么也不怪，只能说你的命不好，得罪了夫蒙灵察。他让我想办法置你于死地，看在多年的交情，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下辈子托生，别再当军人了。
不过，这些只是哥舒翰的最后打算，高仙芝还在前方顶着，自己的军队仍然有机会，但这个机会不多了，浪费不得。于是传令，全军不舍昼夜，不惜任何代价，攻击石堡城。
攻击持续了一天一夜，唐军依然没有接近石堡城，败报传来，看着巨大的伤亡数字，哥舒翰几乎瘫倒在地。
哥舒翰暗暗垂泪，这不是传说的“血肉磨坊”么，我记得老人们说，那具磨盘在十八层地狱，咋突然搬到石堡城来了！
哥舒翰的日子不好过，吐蕃大将铁刃悉诺罗的日子也不好过。
战斗进行了10几个昼夜，苦战在每一个时辰进行，每一个瞬间都是血肉横飞，每一天都是尸山血海。
铁刃悉诺罗俯瞰石堡城下的土地，那里血流成河，鲜血冰冻了凝成紫红色，空气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催人欲吐。
不仅石堡城下血流成河，石堡城也是尸横累累。随着战斗节奏的加快，偶然冲过来的唐军放冷箭，70几名士兵战死，剩下的几百人，也累得几乎瘫痪了。这样的超体力负荷，钢铸铁汉也熬不住，如果不是害怕唐军报复屠城，估计将士们都要罢工了。
更为艰难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军储藏的滚木、石和箭矢消耗了一大半，剩下的不多了。如果再这么拼下去，将士们只能和唐军拼刺刀了。
铁刃悉诺罗内心一阵阵发冷，依靠城墙才坚持到现在。真要是短兵相接，用不了半个时辰，唐军将士能把自己和所有的将士剁成肉馅。那么，自己的尸体不用加工，直接可以喂苍鹰了。
铁刃悉诺罗不由得呸了一口，石堡城是唐军的梦魇，唐军死伤惨重，唐军将士恨透了自己，还能让苍鹰将自己的灵魂送到蓝天，不把自己的尸首扔进茅坑都是祖宗积德了。
因为缺乏休息，铁刃悉诺罗的眼睛血红，整个一个兔儿爷。更为难过的是，唐军山呼海啸的进攻，石堡城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而吐蕃的援军竟然杳如黄鹤，没有任何的消息。
在铁刃悉诺罗绝望的时刻，一个意外的情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那几个汉人奴隶的人数明显不对，似乎少了一个。
铁刃悉诺罗将管理奴隶的突骑施人管家找来一问，确实少了一个，而且是这些人身体最好的那一个。
汉人奴隶又聋又哑，问不出什么。铁刃悉诺罗没辙了，亲自带人到后山巡查。在后山的绝壁，他发现了一条绳索，垂下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铁刃悉诺罗明白了，这个汉人已经逃跑了，于是勃然大怒，命人砍断了绳索，然后将这些汉人奴隶统统杀了，尸体直接扔下了万丈深渊。
铁刃悉诺罗气愤不已，回到住处，喝起了闷酒。突然，他灵机一动，马招来了亲信曲措乌达面授机宜。
趁着黑夜，曲措乌达腰间攀着绳索，在铁刃悉诺罗和几名吐蕃士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汉人奴隶逃跑的地方，将绳索垂下了深壑。
曲措乌达抓住了绳索，像猿猴一样攀援着，消失在黑暗之。铁刃悉诺罗暗暗祈祷，达扎路恭元帅接到自己的求救信，能派出一支军队解救自己。
铁刃悉诺罗误会了达扎路恭元帅，他现在正在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带领大军攻击前进。不过，达扎路恭元帅出工不出力，口号喊得山响，是不怎么玩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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