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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节 杨国忠的震怒


  安禄山白担心了,在他乘船逃到了风陵渡以后,杨国忠才知道他已经跑了,因此十分震怒。复制网址访问【首发】

  在元节过了以后,安禄山十分的消停,闭门不出,偶然趁着夜色昏暗在府门前转一个圈儿,还没等到监视的人看清楚,立刻没了影子。

  相国府派出监视安禄山的人都是人尖子,脑袋转得快,觉得事情不对,但不敢擅自到安郡王府搜查,于是立刻将消息报到了宰相府。

  杨国忠立刻觉得不妙,安禄山流氓成性,每天不到外面疯个天昏地暗,都不知道怎么活着。现在像一个大姑娘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三天不动宅在家里,这不是他的风格。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一个人突然变了性格,那么,一定是出现了重大的问题。普通人的重大问题可能是缺钱,或者是老婆送给了自己一定绿帽子,闷在家里生闷气。而对于安禄山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他的最大问题是如何逃出长安城。

  杨国忠有了不祥的预感,现在的情况有问题,一定是安禄山跑了。

  杨国忠无法证明自己想法的正确性,但安禄山在自己的掌握之,自己有的是办法试探他在不在。

  杨国忠签署了命令,以范阳都护府骑兵副将的人事任免为由,传召安禄山到宰相府议事。

  杨国忠身兼数十职,人员任免正是权力范围的事,下这样的命令名正言顺。

  很快,宰相府负责送达书的郎回报,安禄山偶感风寒,卧病不起,不能前来听命。

  杨国忠心冷笑,安禄山玩这个小儿科,明显是欲盖弥彰,这说明他已经逃离了长安城。但是,这件事毕竟难于确定,还得证实才是。

  安禄山既然说自己病了,那么,这给了杨国忠一个借口。藩王得病,那是震动天下的大事,作为朝廷的宰相,负有管理天下之责,自己没有理由不登门探视。

  杨国忠看了看天色,时近正午,天空浓云密布,东风微抚,似乎有下雨的征兆。

  杨国忠下令准备车仗,又命人将皇宫的太医接来,一起乘车赶往安禄山在京城的别院。

  对于宰相大人的到来,安府似乎早有准备,在管家的率领下,一干丫鬟仆妇冒着殷殷的小雨,在门前列队迎接。

  杨国忠再安府的大堂坐定,询问安禄山的病情。

  安禄山的管家是一个精明的突厥年男人,他向杨国忠禀报,主公安禄山元之夜在外面喝酒,只是喝多了,偶感风寒,喝点糖浆水好了,不劳宰相大人大驾了。

  作为当朝宰相,杨国忠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安禄山虽贵为郡王,也要对他礼拜致敬,礼数不可缺了。今日自己亲自来探望,他竟然不出来迎接,这是有悖于礼法的。在那一刻,杨国忠已经彻底的认定,安禄山这厮已经成功“越狱”,逃走了。

  杨国忠拂袖而起,不悦的说道“安郡王是国家栋梁,万岁甚为挂怀。本相身为宰相,掌抚百官,职责所在,岂能不亲自看望郡王。什么也不要说了,赶快前头带路,本相要亲自为郡王奉汤水。”

  杨国忠抬出了皇帝,而且要亲自喂药,这是多大的恩典,根本无法拒绝!管家没辙了,脸色阴晴不定,期期艾艾的不肯动弹。

  杨国忠勃然大怒,厉声训斥道“混账东西,本相亲自前来,安郡王避而不见,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杨国忠语调严厉,明显透着杀气。安禄山的管家吓得魂飞胆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不停地磕着响头。

  杨国忠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的怒火升腾,但他强压住了内心的愤怒,于是冷冷的问道“安禄山是什么时候跑的?”

  “元之夜,我家郡王出城了。”管家再也不敢胡编故事,老老实实的说道。

  安禄山真的选了最好的时机,这厮真是狡猾透顶!杨国忠心里暗骂。然而,心里也不禁为安禄山点赞,元之夜全城庆祝,金吾不禁,人流如潮,摆脱监视是最好的时机,这厮找的机会太准了,难怪爬得那么快。但是,城门可是关着的,城头有巡逻军兵日夜不停地巡查,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过。是真能混过去,外面还有深达数米的护城河。这些都是无法逾越的障碍,这厮是如何能逃出去的?

  “没有本相开具的公,安郡王如何出的了城?”杨国忠冷冷的问道。

  “小人实在不知,小人是一个看家护院的,我家郡王出门从来都不让小人知道。”管家依然跪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在这厮嘴里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杨国忠长出了一口气,没有继续问话,抬腿走出了安府大堂。

  回到了相国府,杨国忠命令郎拿着自己的手令,分头到各个城门查阅元夜出城的人员名单。

  杨国忠恶狠狠的吩咐道“如果各个城门都没有那一晚出门的记录,把当值的军兵都抓起来,严刑拷打!”

  日落时分,郎回报,元之夜,各个城门紧锁,唯有春明门守军放行了金吾大将军一行六人。

  杨国忠一惊,在城门关以后,能叫开城门的,唯有宰相、兵部尚书的紧急通行书,还有是金吾大将军了,但也仅限于他本人和随从而已。金吾大将军高仙芝刚刚走马任,怎么有胆量将腰牌借给安禄山?难道高仙芝竟然斯通安禄山?

  杨国忠心里暗暗琢磨着,高仙芝和安禄山都是一方藩镇,平时有军务往来也不怪。但是,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没有听说两人有接触,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国忠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命人传召高仙芝,让他速速到相国府汇报。

  掌灯时分,高仙芝到了相国府。

  作为一员武将,高仙芝很清楚朝廷的规矩,穿戴一身“服”,规规矩矩的来到了杨国忠的面前。

  杨国忠冷冷的打量着高仙芝,心里暗暗叹息。岁月真是弄人,在少年时两人还曾打成一团,没想到,人过年,这个狗血的故事还在继续,已然成了政治对手。

  杨国忠虽然无赖,但毕竟在肮脏的政治混了很久,自然别人多了一份冷静,因此,尽管讨厌高仙芝,还是面带微笑的请他入座奉茶。

  在宰相面前,高仙芝不敢太随便了,谢过了之后,屁股坐在了半边胡床,脸也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杨国忠很满意高仙芝的谦恭,于是慢条斯理的问道“大将军,你可知道本相找你有何事?”

  高仙芝一头雾水,不是听汇报么,至于整的这么神秘兮兮的么!然而,他可不敢这么回答,老老实实的说道“卑职不知,请相国明示?”

  “你真的不知?”杨国忠一声冷笑。

  高仙芝听出了杨国忠的不满,心里不由得一颤,这样的害怕是久违了,是在夫蒙灵察要处死自己那一刻都不曾有过。不过,事到临头,也只有硬着头皮了。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卑职自万岁厚恩,任命左金吾大将军以来,恪尽职守,城内风平浪静,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什么事情。”

  杨国忠愣愣的点点头,阴阴的一笑,说道“是吗!请将左金吾大将军腰牌拿来一观如何?”

  高仙芝一愣,自己在酒醒之后,发现腰牌丢了,派人到蔡家楼寻找,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

  因为腰牌是黄金铸成,高仙芝以为蔡家楼的店小二和东家贪财,私自藏了不交。于是,命人查封了蔡家楼,并将蔡家楼的下人等逮捕。

  现在正在查着呢!怎么杨国忠知道了?高仙芝暗暗觉得蹊跷,更觉得不妙。但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因此没有说话,静等着杨国忠的下。

  杨国忠以为高仙芝在扮猪吃老虎,不由得十分震怒,厉声说道“高仙芝,本相一直善待与你,你竟然蒙骗本相,你可知罪么?”

  高仙芝越听越糊涂了,丢失腰牌,确实责任不小,一顿训示也到此为止了,但也没到了惹宰相大人震怒的地步。杨国忠为人险诈,说不定拿此事小题大做,自己要小心了。

  高仙芝迅速琢磨了自己的处境,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沉稳下来,屁股往后挪了挪,平静地说道“卑职没有什么欺瞒的,请宰相明察!”

  高仙芝盐酱不进,杨国忠气的团团转圈子,想了一会才说道“高仙芝,城门军校来报,元之夜,安禄山拿着左金吾大将军的腰牌骗开了城门,至今音讯杳无,你还说没什么欺瞒的?”

  高仙芝如遭雷击。他早知道杨国忠和安禄山斗法,并有兴趣坐山观虎斗,甚至盼望咬得两败俱伤才好因为这两个东西都是窝头踩扁了不是什么好饼。他绝没有想到,自己在城头看风景,竟然被一不留神陷进了漩涡,自己的腰牌竟然帮了安禄山一个大忙,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虽然相国府温暖如春,温度刚刚好,但高仙芝急出了一脑门子白毛汗,可谓汗如雨下。

  高仙芝的大脑高速运转着,毫无疑问,安禄山那厮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而不是所谓的巧遇,又摆了自己一道。然而,安禄山毕竟是大唐朝廷册封的郡王,自己的腰牌让他偷去了,也是他和宰相大人之间的狗咬狗,不了台面。杨国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处分一个有品级的金吾大将军。

  想到这里,高仙芝坦然的说道“宰相大人,卑职和边令诚到蔡家楼吃饭,偶遇安禄山,喝多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了。卑职第二天酒醒了,发现腰牌丢了,立刻封锁了蔡家楼,并将蔡家楼所有人等逮捕,追查腰牌的下落。卑职绝无一句谎话,更没有帮助安禄山逃脱,请宰相大人明察。”

  高仙芝说得很诚恳,也很自然,杨国忠相人无数,自然能判断出什么话是真是假,于是,气有些顺了。但是,他还不清楚高仙芝和安禄山的关系,而理顺这其的关系,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于是,他压住了火气,温和的问道“大将军,你原来和安禄山很熟吗?据本相所知,你们虽同为藩镇,但地隔千里,平日也无联络,如何能在一起喝酒?”

  杨国忠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秘密,各大军镇的往来都在掌握之。高仙芝心一惊,因此暗暗庆幸,平日之间,安西都护甚至和范阳节度使没有任何的往来,否则,自己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现在唯一要做的,是解除杨国忠对自己的怀疑。

  高仙芝的脸色平和了,汗也不出了,平静地说道“卑职不敢欺瞒宰相大人,卑职在幼小时期,路过营州,曾经见过安禄山,也是一面之缘吧。安禄山是以此为借口,骗了卑职。卑职交友不慎,了奸计,还请宰相大人明察。”

  高仙芝经过了很多事情,很清楚讲话的轻重,将结拜之义以一面之缘带过。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狗血故事!杨国忠对安禄山的经历了如指掌,知道高仙芝家族迁入原之际,他还是一个小屁孩,而且是一个有钱的小屁孩。而安禄山已经开始了欺骗生涯,他们的相识,一定是高仙芝被骗了。

  杨国忠的心情多少有些平静,但他对高仙芝更加厌恶,不愿意多说什么,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然后放到了案几。

  宰相大人要送客了,高仙芝如蒙大赦,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告退。

  杨国忠目送着高仙芝离开了大堂,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高仙芝清高孤傲,是不能再用了,一定要想办法除掉此人。

  此时,偏将进来报告,午派出的游骑放回了信鸽,已经在定州发现了安禄山的马队,是不是命令沿路州府拦截?

  三天了,时间不算短,安禄山才跑到定州!游山玩水也不过如此!杨国忠皱了皱眉头,立刻得出了一个结论安禄山这厮玩了一个金蝉脱壳,故意吸引本相的注意力,于是说道“算了!安禄山早坐船进入黄河了,现在追不了。传令沿路州府,不许为难安禄山的马队,放他们回到幽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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