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楚漠出手时的气劲带起了她的发。
其他学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楚漠一向横行无忌，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在太学上公然拿箭指着皇族公主，未免太狂妄放肆。
此时，前排的二皇子缓步走来，轻袍缓带，温润如玉，身上的一丝一缕皆不是凡品，周身气度温雅尊贵。
他走到楚漠和战绯面前站定，未语先笑，如沐春风：“堂弟不要动怒，九皇妹第一次来太学，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无意间犯了你的忌讳，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楚漠的视线仍放在战绯身上不动，口中的话却是对二皇子战凌祈说的：“让开。”
二皇子战凌祈被顶撞了也不恼，笑容和煦：“堂弟是男子，皇妹是女子，堂弟拿箭指着她，未免有失君子风度。”
楚漠咧嘴一笑，睥睨嚣张：“二皇子在乎那些虚名，本世子可不在乎，碍眼的人就要打杀了才好。”
战绯心说，这死孩子还是个混不吝的小魔王，不按套路出牌，竟连皇子的面子也敢下。
二皇子战凌祈不疾不徐：“堂弟倒是真性情，只是九公主是本殿下的妹妹，倒是不能让人随意打杀了，堂弟若是技痒，本殿下可以与堂弟过两招。说来，咱们也好些日子没在一起切磋了，正好让本殿下见识见识武学奇才的风采。”
楚漠乌黑的眼眸里燃起战意，跃跃欲试：“好！”
沈君彦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二皇子，世子，卯时已至，本官要上课，若是想打，请移步殿外。”
二皇子恭敬一礼，笑如春风：“是本殿下失礼了，太傅大人请，至于我兄弟二人的武学切磋，课下解决。”
楚漠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两人相约课下解决。
沈君彦头也不抬：“把书翻到第二十七页。”他的视线扫过屋内学生，最后落在战绯身上，说：“九公主，你来读。”
毫无预兆的被点了名，战绯一脸懵逼：“哈？”
沈君彦清冷的视线扫过来：“你来读一下这篇神女赋。”
战绯只好站起来，将书翻开，全书通篇以一种复杂难辨的字体书就，有点儿类似于现代的繁体字，却不完全是，战绯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真，在现代好歹是精英高材生一枚，穿到这里竟成了文盲，有的一个字里只有一部分是认识的，她就拆开念，猜谜似的读了几句之后，各府的贵子小姐和皇子皇女哄堂大笑，先前的杏黄色少女笑声如一串银铃，清脆且十分具有穿透力：“哈哈，本郡主头一次见有人把如此优美高雅的神女赋念成这种德行。”正是侯府的二小姐苏落云。
贵族少年们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奉承苏落云：“二小姐说的极是，浪费了一篇绝佳的词赋，若是郡主吟诵，一是美人应词，二来，对我等来说更是一种享受。”
听了少年们的追捧溢美之词，苏落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这九公主白生了一副锦绣皮囊，内里却是草包，皇族贵女哪个不是早早就启蒙了，精通诗词歌赋，她们这样的身份，以后是要嫁入高门当主母的，怎么能大字不识一个，真是可笑。
沈君彦放下书本：“安静！”他转向战绯，眉心一道细纹：“九公主可曾启蒙？”
战绯：“未曾。”
沈君彦：“七岁还未启蒙，确实有些晚，恐怕以后于此道难有大成，不过书还是要读的，读书可以明事理，想必陛下对公主怀有期待。我将这篇赋念一遍，你来说说从种感受到了什么？”
沈君彦的声音干净沉稳，他徐徐念来，念完，视线落在战绯身上：“你听过之后，有什么感受？”
战绯硬着头皮站起来，迎着沈君彦的目光，大大咧咧的说道：“有啥感受？就是小叔子对嫂子有意思呗。”
话落，众贵女脸上露出鄙夷不屑之色，心里嘲笑战绯粗俗不堪。
苏落云嗤笑，出言讽刺：“神女赋词藻华丽飘逸，凄美绝艳，无数名士学子心向往之，竟被你说成是叔嫂的不伦之恋，实在是对名人贤者的亵渎。”
少年们则一通怪笑，他们这个年纪，对这种野趣艳闻最感兴趣。
战绯冲着苏落云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谁规定名人贤者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再出名再贤能还不是一样要吃喝拉撒，就好像你一样，难道长得好看就不需要吃饭上厕所了么？”
苏落云脸色涨的通红，紧紧攥着手中丝帕，脸红的似是能滴血，她自诩高门淑女，受尽追捧，在她心里，就是九天仙女，她也是能比得上的，何时听过这种污言秽语，而且当着她众多爱慕者的面用在她身上，偏偏她又不能反驳，一时间又羞又恼，生吃了战绯的心都有。
沈君彦沉了脸色：“圣贤在上，这等粗鄙之词，九公主不要再说。”
战绯不在意的摇摇脑袋，颇为苦恼的说：“太傅，我从未受过启蒙，大字不识一个，只会说这种大白话，你要是不让我说，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君彦叹口气，似乎有些头疼：“你先坐下吧。”
然后对众人说：“接着说这篇词赋。”
战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夕，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干脆趴在桌子上会周公去了。
沈君彦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反应，沈君彦摇摇头，这九公主当真粗俗不堪，愚昧无知，顽劣不化。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学，楚漠站起来，走到二皇子战凌越面前站定，对他说：“二皇子请吧。”
二皇子战凌越有些无奈：“堂弟真是心急，子靳，把本殿下的东西先送回甘露殿，你就不必跟着了。”
二皇子随侍子靳不肯走：“殿下，您·······”
两人一前一后迈出房门，却听后面一声娇叱：“慢着！”
楚漠和战凌越同时回头，战绯俏生生的站在两人身后。
战凌越温言道：“皇妹早些回宫吧，我与堂弟切磋切磋。”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本来该走的人都不走了，纷纷留下来看好戏。
战绯却站着不动，对二皇子战凌越道：“我虽然不识一字，圣贤书也没读过，但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再说，这本就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二皇兄实在不必搅合进来。”
战凌越第一次收了温雅的笑，他看着战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战绯笑着说：“当然知道。”
战凌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楚漠堂弟被誉为大晟百年来的武学奇才，他做事横行无忌，我行我素，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对你手下留情。”
战绯：“我自然知道，就不烦劳皇兄费心了。”
战凌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末了，展开标志性的笑容：“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若有皇兄帮的上忙的地方，开口就是。”
战绯：“麻烦皇兄了。”若是真的让二皇子替自己对上楚漠，谁输谁赢暂时不论，她惹事精的名声可就坐实了，第一天来太学，就引得楚世子和二皇子打架斗殴，万一这两位中的谁出了岔子受了伤，事情传到昭仁帝耳朵里，千错万错都成了她的错，她本就身份尴尬，遭昭仁帝忌讳，这么敏感的时期，她不能冒险。再者说，这二皇子也未必就是单纯为了帮她，太子已经着手帮昭仁帝处理一些政务，整个太学，属二皇子战凌越身份最贵重地位最高，有他在，她和楚漠起了冲突，任何一方出事，二皇子战凌越都少不了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如今他挺身而出，不仅彰显了皇家风度，还能得个友爱弟妹的美名，又能让她欠他一个人情，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明。
几步之遥的楚漠等得有些不耐烦：“说够了没有？到底谁上？”
战绯转身正面迎上：“自然是我，这本就是我们之间的事，就不劳烦别人了。”
楚漠黑沉沉的眼眸凝视着她，战绯觉得他的眼睛很像一次执行任务中，她遇到的狼王，同样是深黑中带点墨绿，同样是见到猎物就泛起兴奋血腥气，平心而论，楚漠长得很好看，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抢眼，以至于见到他的人，目光都会被那双眼夺去，她忽然有点手痒，这样的素材，调教起来才特别带感！
楚漠突然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找死也要有个限度吧，先说好，本世子可不会因为你是的女人就手下留情。”
战绯：“本公主也不会因为你是男的而手下留情。”
楚漠眼神一沉：“你找死！”
战绯：“废话不多说，你想怎么个比法。”
楚漠掂了掂手里的弓，说：“见到这把弓了么，它叫‘墨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良弓，本世子就与你比箭术。百步之外射中靶心即为胜利者，本世子不占你便宜，莫说百步之外，只要你能拉开这张弓就算你赢。”
战绯痛快道：“好。”
围观的人心想，这九公主莫不是疯了，还是幽居太和宫呆傻了，楚漠可是出了名的百里传扬，跟他比箭术，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见她答应的痛快，楚漠嘴角勾起，神色莫测道：“不过这靶心不是寻常的靶心，需要对手站在靶前，头顶苹果，射箭之人射中苹果才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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