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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


  寒冬风雪中的一场巨变,血亲相屠于碧霄殿,大器经国、纵马天下的奕王终于放手一搏,杀父皇李稔、太子昭玉、怀王昭慧,原东宫与怀王府亲属、府僚一个不留。

  斩草就要除根,唐世言深深感到皇家可悲。

  这些天,他眼看着东宫与怀王府中尸山血海、哭声哀哀,奕王令,无论男女皆不得活命,杀戮还在继续。

  连连降了三天的大雪,覆盖了九重宫阙。

  凡参与碧霄殿之变的原兴龙帮将士,各有封赏,部分收编入正规军,享朝廷俸禄,此战骁勇者,赏府苑一座,加官进爵。

  唐世言婉拒李昭南的高官厚禄,仍然盘踞山中,做他的少主。

  为安稳人心,朝中官员官职不变,调回李民、焦云、荣功将军陆善从、羽林将军冯裕晨、英勇将军付南。

  武将还好,似征南将军一般的与李昭南曾有过节之人,无非被调离京城,可文臣中却有不小的波澜。

  自古,平天下靠武,治天下靠文。

  然而多年来,李昭南傲视不群,于文臣中毫无口碑,更乃作乱而上,名不正言不顺,很多文臣一怒之下,或告老还乡,或辞官罢职。

  李昭南心知,若要这天下安平,定要稳住这些文人的嘴和笔杆子,故而调回驻守南越城的孙守波,任右尚书。

  这许是文臣中,他唯一可以掌握之人,至少,如今情势,孙守波会站在自己一边。

  大雪洗净了栾阳城弥漫多日的血腥。

  碧霄殿前,被鲜血染做暗红色的浮雕青砖已不见了半点血红。

  仿佛从不曾有鲜血流淌而过,纤尘不染的宫宇,重归于宁静。

  新皇定于半月后登基。

  皇宫之中,辰星寥落。

  李昭南站在豫章宫前,望着母亲死去的宫殿,积雪凉薄在宫檐廊角,小时候,就在这座宫门前,他亲眼看到母亲与药师梁宇偷欢,亦是在这里,他亲眼看着母亲自缢而死,母亲惨白的脸,似乎还在眼前。

  她说:“昭南,你恨母妃吧,母妃对不起你,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恨过母亲,恨她要自己在这座宫阙里抬不起头。

  可多年以后,他方才得知,原来所谓偷欢,不过是皇后的一场阴谋!

  皇后善妒,宫中宫女与帝王一夜风流,产下皇子,她心有不甘,暗害兰婕妤致死。

  那时起,他便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母亲报仇,一定要还她公道!

  如今,他做到了,他俯瞰天下,一言九鼎。

  可这一切付出的代价,却是亲生骨肉的性命!

  举头,灰蒙蒙的天,空气薄冷。

  袭入心口,阵阵生寒。

  母亲,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安慰伤心欲绝的芷蘅……

  ……………………

  栖霞殿中,已昏迷多日的女子,今晨醒转,她坐在鎏金浮凤的妆台前,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双眼空洞,眼窝深陷。

  一身素白色白梅隐花棉裙,挡不住心里的寒。

  自她醒转,便一言不发,不吃不喝,已有三日。

  桌上放凉了的羹汤热了再热,可她依旧一口没动。

  云儿只是默默垂泪,李昭南如今已荣贵为帝,一身高华的金丝印纹蟠龙袍,冷峻眉目中,隐约有疲惫的无奈。

  “云儿,你先出去。”李昭南轻声吩咐。

  这许多天,芷蘅不想见他,可若这样下去,芷蘅原便柔弱的身子怎能堪负?

  李昭南缓步走向她,那整日对镜而望的女人,目光中却没有半点涟漪。

  她不言不语,却已令他无言以对。

  “你打算一直这样不说话吗?”李昭南望着镜中的女子,苍白消瘦,却绝美不减丝毫。

  芷蘅依旧不语,镜中,身后的男人,剑眉修致、英气纵横,一身锦绣华贵,那睥睨众生的双眸,便更显得气度雍贵。

  她知道,如今,他已是这天下之主,已是这座皇城真正不容忤逆的王者。

  可她,却不能看见他的脸,她会想起佑宁,会想起茫茫雪地里,那张无辜、幼嫩的脸。

  他仿佛无助的看着她,想要母亲温暖的怀抱。

  可自己却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再令他的身子有半分温度。

  “究竟怎样,你才肯说话?”李昭南深深望她,她不哭不闹,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便比一刀刺入他的胸膛还叫人无法承受。

  镜中,女子眼眸忽有一丝曾经的光芒,转瞬即逝。

  她幽幽回眼,泪水便掉落在唇边,她看着他,忽而道:“放我走!”

  一句,令李昭南心中一颤。

  他震惊的望着她,实在无料,她这多日以来,唯一的一句话,竟是如此这样的三个字。

  这样决绝的神情,上一次看到,还是初见她的夜晚。

  大婚之夜,她也是这近乎绝望的眼神,对他说:“带我走!”

  往事,总是牵动着心脉,剧痛不已。

  在李昭南深黑的眼眸里,芷蘅看到了无意流露的深刻痛苦。

  她的心,又何尝不是?

  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面对着他,而不会想到佑宁!

  “不可能!”李昭南的口吻冷得如冰。

  他久久望她,她神情依旧决然。

  “芷蘅,我终究还是输了!”李昭南目光沉痛,望着她,声音颤抖,“我越是在乎的人别人就偏偏越是要夺去,父皇成功了,他夺走了母亲,夺走了佑宁,也……夺走了你!”

  芷蘅心神陡然一颤,看着他,惘然泪落:“我们……都是没有人爱的人,所以,我们只能相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重复李昭南当时的话来,芷蘅心里却有别样的辛酸。

  李昭南上前,握紧她的手。

  芷蘅却似身体本能的反应,急速抽出。

  她的泪光里,是惊恐与愕然。

  她惊恐,他的手,竟令她心中生畏。

  她愕然,她……竟会如此不由控制的抗拒他!

  李昭南痛极而笑:“芷蘅,难道从此以后,你便要与我吗?”

  ?那是心无法逾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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