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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柳飘风默然地来到仪慈宫,心,空荡荡的,随着她的离开,再也不完整。抬眼看到里面的浮华,他微红的眼眶感到刺痛,端着麻木的神态,他木然地扫视着里面的金碧辉煌,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太皇太后,开口,嗓音异常地沙哑:“太皇太后,我什么时候可以接我娘回家?”

  太皇太后慢条斯理地茗了一口茶,淡然地睨了柳飘风一眼,看到他没精打采颓然的模样,她冷下目光,只是遇到这样的围困就要倒下的样子,将来如何接替她为他争来的皇位。

  “急什么?等雪军退了兵,你再回去也不迟,何况现在狼族还在虎视眈眈,你作为玉家的血脉,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想着回家去,城里多少老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闻言,柳飘风却仰起脖子仰天讪笑一声,酸涩的凤眸不觉要溢出水汽,低头,他平视着她俨然一脸理直气壮,嘲弄道:“太皇太后,您确定自己真的是为瀚国的老百姓着想吗?”

  “风儿!你太放肆了,怎么能够用这种语气跟哀家说话。”太皇太后被讽得恼羞成怒,斥责道。

  静默了片刻,柳飘风重新带起漫不经心地邪气面具,他眯眯一笑:“呵呵……是啊,我太放肆了,如果能够放任就真的是完美极了。”

  如果他可以放任瀚国老百姓的死活不管,如果他不是生在皇家,如果他放任自己自私,如果他放任自己内心原始的呐喊,那么他就不会那么狠心地将雪妃送走,如果他能够放任……

  痛苦地闭了闭眼,他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太皇太后,硬声再次请求:“太皇太后,我要见我母亲。您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我娘双目失明,住不惯金雕玉琢的宫殿。”

  尽管觉得柳飘风的话实在不中听,但是太皇太后倒是咽下了闷气,态度有所软化:“好吧,哀家可以让你把柳夫人接回去,但是必须依哀家一个条件,你必须留在皇宫,我们祖孙俩好久没有好好聚一聚了,哀家会命人将柳夫人安全送回石城,这样总可以了吧?”

  柳飘风敛下凤眸,掩盖了眸底终于忍不住涌起的别种毅然决然,等母亲平安回到石城,他一定会去把雪妃救出来的,一定会!雪妃,你别怕……

  夜深人静,瀚宫曲廊下,烛火昏暗忽闪。

  华阳公主悄悄地趴在御书房的角落桌椅下,大气不敢出一声,京城最近发生太多事,她好想知道潇哥哥现在到底怎么了?皇帝哥哥为什么突然私底下把潇哥哥囚禁起来?潇哥哥有没有受到天牢里那些酷刑?她好担心哪……

  “……皇儿,雪军既然已经答应退兵,那我们就少了大部分威胁,楚亦潇不能放,如果让他回到狼族,到时候他怀恨在心率兵与瀚国作对,后果不堪设想,不如我们暂时先把楚亦潇监禁了,以后再作细致的商量。”太后忧心忡忡地踱步来回,规劝着玉雪臣。

  玉雪臣靠在龙椅上,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他微闭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此刻有何想法,只是眉心上不曾松开的蹙团显示着他的困扰。

  太后见他迟迟不肯下决定,干脆走到他面前,伸手怜爱地抚了抚他眉宇间的褶皱,慈爱地放柔的声音:“皇儿,母后知道你念及与楚王爷的情义,但是……你身为皇上,在这个时候应该做出最有利于瀚国老百姓的决定,不能感情用事啊。”

  皇帝?玉雪臣自嘲地咀嚼着这个词,他还不够大爱无私吗?为了身为皇帝的责任,他下旨把他唯一真心想要呵护的女子送到别人的怀抱,他甚至不敢去送行,因为他怕看到她怨怼的目光,他怕自己冲压不住冲动掀开宁愿掀开战争也要留下她,可是一切的自私却只能苦苦地压抑在心底最深处,他是皇帝,是万民的支柱,他不能有私情,不能为所欲为,不能……

  “母后,朕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为了雪军的威胁您也失眠了好久,朕有愧。”终于,他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动身扶太后回宫。

  太后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借由力量的传递安慰他,但是仍然不放心地边走边问:“那……楚王爷释放的事……”

  “母后放心吧,朕知道该怎么做。”无力的叹息越来越远。

  等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华阳公主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桌底下爬出来,她忧郁地看着御书房门外的黑色夜幕,脑海中徘徊着母后跟皇帝哥哥的对话,他们不打算放了潇哥哥?他们要杀了潇哥哥吗?

  不可以!不可以让潇哥哥死的!她要救潇哥哥离开……

  想到潇哥哥不离开就有可能失去性命,她心慌得什么也顾不得了,她不管什么瀚国狼族,她只要潇哥哥好好地活着,雪姐姐需要潇哥哥的保护,她不能让那样从此天涯相隔的悲剧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她知道的,潇哥哥很爱很爱雪姐姐,雪姐姐是个好人,他们一定要幸福的!

  华阳公主边想边着急地在御书房内搜着可能的令牌,老天保佑皇帝哥哥的令牌放在这里,有了令牌,她就可以带潇哥哥离开天牢了,她一定要找到令牌……

  “找到了!”她惊喜地看着手中搜得的令牌,激动得想要流泪,她终于可以去救潇哥哥了。

  片刻不敢耽误,华阳公主将令牌藏在衣袖里,然后熟路地悄悄离开御书房,一路躲藏开巡夜的侍卫,她只身来到天牢。

  当她走进天牢里的时候,一阵刺鼻的霉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出声,引来了守卫的紧张:“谁大胆闯进天牢!”

  随之,几个训练有素的守卫持着武器奔向她隐身的地方,华阳公主暗暗稳住自己失了序的心跳,她凛起娇容,一派悠然气派的架子,她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守卫面前,清声斥责:“大胆奴才,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

  守卫一看是公主,都惊了一跳,赶紧跪地行礼:“奴才逾越,请公主赎罪!公主驾临天牢有何吩咐?”

  华阳公主伸手,亮出令牌,公事公办地冷声道:“皇上要夜审犯人楚王爷,还不快把人给本宫带来,记住,不得声张!否则坏了皇上的计划你们的脑袋就得搬家!”

  看到华阳公主手中的令牌,守卫们片刻不敢迟疑,连声应是:“奴才遵命!”

  不一会儿,楚亦潇便让守卫带了出来,手脚被烤着,走起路来有些迟缓,当他看到华阳公主的时候,不觉感到讶异,他疑惑又精明地看着华阳公主暗中向他比手势,他顿时明了华阳是特意来救他的,他皱了皱眉,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华阳公主看着楚亦潇身上的铁拷,再看他不复精神的脸庞,她的眼眶一阵发热,胸口闷闷地梗住,她强忍着心疼的眼泪,轻轻地清了清喉咙,朝守卫吩咐道:“把楚王爷交给本宫就行,你们守好天牢,不得有误。”

  “是,奴才恭送公主。”

  守卫们不疑有他,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地任由华阳公主带走了楚亦潇,在他们眼中,反正楚亦潇身上的铁拷坚固无比,不具备任何危险性。

  华阳公主带着楚亦潇东躲西藏,终于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她掏出一窜钥匙,三两下打开楚亦潇身上的锁拷,当她看到他手脚上的红色淤痕,眼泪再也忍不住“扑哧扑哧”流下。

  楚亦潇黑眸复杂地盯视着华阳公主的脸,挣扎了许久,他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泪,叹息:“华阳……”

  听到久违的唤声,华阳公主无法自己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潇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华阳,你该知道我的身份……”迟疑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拍了拍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

  “不!华阳不管潇哥哥是谁,也不管什么真正身份,华阳只知道潇哥哥就是潇哥哥,是华阳最喜欢的好哥哥。”华阳公主在他怀里激动地摇着头,哽咽着打断他。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们就这样沉默着,除了夜风吹拂,只听见华阳公主压抑的抽泣声。

  忽然,一道警惕的嗓音传过来:“谁在那里?”

  紧接着,阵阵坚实有力的脚步声靠近……

  华阳公主赶紧推开楚亦潇,伸手随意抹掉眼泪,焦急地看着不远处的军队,她催促道:“潇哥哥,有人发现我们了,你快点离开,快走,我会拖住他们。”

  “可是你……”楚亦潇皱眉,黑眸冷冽地看着不远处黑暗中不断靠近的队伍,犹豫了。

  “潇哥哥你放心,我是公主,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快点走,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不然就再也走不了了,雪姐姐现在很需要你,快,他们要过来了,没时间了……”华阳公主着急之下,伸出手推着楚亦潇,让他快点动身。

  只见军队越来越近,只需须臾便会发现他的存在,楚亦潇来不及消化华阳公主话里的意思,便一个纵身飞掠而起,凌空中,他回过头,看到华阳公主含泪挥别,他的黑眸中不禁又露出那抹宠溺的光芒,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下,黑暗,淹没了他那疼爱的目光……

  “再见了,潇哥哥……”华阳公主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滴泪滑了下来,她微笑着擦去,佯装起高贵,走出角落去应付那些前来的侍卫。

  瀚宫外,楚亦潇熟悉地循着路线逃了出来,夜幕成为了他最佳的遮挡,他贴身于一睹墙后,小心地探视着外面的情况,就在他探出头的一霎那,他感觉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反应迅速地旋身避开,顺手给不明之人一掌。

  “王爷,是老奴啊。”

  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及时响起,阻止了楚亦潇出手。

  终于看清来人,楚亦潇惊讶地低声:“石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管家谨慎地环视了周围一眼,然后仔细地查看了楚亦潇上下,没有发现楚亦潇带上,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王爷,一切说来话长,现在先跟老奴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属下会跟王爷禀明一切。”

  楚亦潇头痛欲裂地醒来,他扶着额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心头瞬间涌上疑问:这里是哪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记得终于逃出瀚宫,然后……他遇到了石叔,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想了又想,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忽然,他灵光一闪,对了,他上了石叔驾来的马车之后,他喝了马车内的一杯酒,然后就觉得头晕……

  他浑身一震,难道说酒里下了药!这是为什么?石叔为什么要迷晕他?

  千百个问题瞬间涌进脑里,他感到额鬓刺刺发疼,抱住脑袋,他掀被下床,只着单衣便走出房门外,然而所见之处,皆是枯草壮丽的原野,建筑也不是熟悉的,到处弥漫着一股旷野情怀,他拧起了剑眉,一切陌生得让他无法适应。心头空荡荡的,他好不容易让眼睛恢复清明,思路也逐渐开始理智,他忽然感到有股不祥的预感在胸口漫开,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浑身绷紧,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便响起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哐啷!”杯盘摔落地面的声音打破了整片安静。

  楚亦潇立即旋身回头,看着眼前呆愣的丫鬟,他厉眸眯起,这个丫鬟的装扮不似中原女子……

  “王……王,奴婢叩见王!”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请安。

  王?楚亦潇感到浑身的温度开始下降,难道他真的……

  在他震愕的时候,石管家闻声前来,当他看到楚亦潇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王,您终于醒来了,老奴担心死了。”

  石管家说着又朝跪在地面上的丫鬟催道:“快,还呆着干什么,快去禀告长老,说狼王醒过来了,快去!”

  “是。”

  思路暂停了一会儿,楚亦潇终于消化了这一切信息,他扫周围空旷的土地一眼,如果他真的回到了狼族,那寒雪呢?胸口紧缩,他不敢去假设任何可能性,焦急地问出他最在意的事:“石叔,寒雪呢?她在哪里?快带本王去见她!”

  “王爷……啊不,王,您终于醒来了,妾身好担心哪。”伴随着一声娇嗔,霓儿的身影由远而近。

  然而楚亦潇却闻所未闻,他推开石管家,像个无头苍蝇地冲到屋里,莫名的恐慌让他失了准头,只知道在他住的寝宫里到处寻找她的身影。记得皇上曾经跟他说过寒雪被柳送回楚王府了,既然石叔带着大家都到了狼族,那么她一定也来了,她一定也在的……

  闻风而来的长老们与石管家霓儿一起跟着楚亦潇的身后走进寝宫里,大家面面相觑,有点无措,不明白狼王一醒来在寻找什么那么急。只有石管家和霓儿脸色不太对劲地僵着。

  找了许久,每一个地方都看不到她的人影,楚亦潇只觉得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扩大,最终,他停下脚步,旋身面对着那些陌生的面孔,他的视线直直落在石管家身上,当他看到石管家有些心虚闪烁的眼神的时候,他的心一凉,再也忍不住怒吼:“石叔,寒雪到底去了哪里?不要告诉本王她还在楚王府!”

  石管家看着楚亦潇气急败坏铁青的脸色,那阴鸷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吞噬了一般,脸上的狂暴让他不觉颤了心,片刻,他豁出去地跪下在地:“属下该死!”

  看到石管家这样的反应,楚亦潇彻底怒了,石叔竟然不带寒雪一起走,他狂怒地动了真气,阵阵强烈的气流席卷着他的全身,如墨的长发乱飞,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之中迸射出狠话:“你的确该死!”

  话音刚落,他的手一挥,一团急遽的真气险险擦过石管家的脸庞,打进他脚边的地面,顿时石屑四溅,地面上炸出一个大窟窿,众人皆被这强劲的气流给震得后退了数步,差点站不稳,都惊骇地看着新任狼王不知何故竟然发那么大的火,惊惧的同时又带着崇拜,他们的狼王深不可测。

  不再理会这一切,楚亦潇的身形一飘,就要离开这里,他要回瀚国找她!

  “王,雪妃已经不在楚王府了。”眼看无法阻止楚亦潇离开,石管家适时缓过神,他对着楚亦潇的背影大声喊道。

  楚亦潇的身影一僵,他机械地转回头,眸光冷森地盯着石管家,一字一顿地咬牙:“把事情给本王说清楚!”

  “是……是……”

  寝宫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低压,石管家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插到他的胸口,他无法相信地痛红了眼眶,黑眸愤恨地顶住石管家和霓儿,许久,许久,他绷硬的身躯开始发抖,俊庞上的阴霾一层黑过一层,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地放声怒吼:“啊——”

  “嘭——”一声巨响,华丽的寝宫内木屑飞溅,将脸色各异的众人震了开去。

  楚亦潇的黑眸狂乱得失了焦点,他紧紧抿着薄唇,冷峻的脸庞布满铁青之色,凌乱飞舞的黑发扑打在他的肩膀上,宛如一尊森冷的鬼魅,忽然,他的唇边噙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眨眼之间,他已经摄住了霓儿的脖子,收紧的指关节泛青。

  反应不及的众人骇然地看着楚亦潇残暴的模样,瞪大了眼,王……他疯了吗?

  “咳咳咳……”霓儿惊骇地看着楚亦潇眼中散发着残酷的青光,本能地挣扎着,心中惊秫地涌起一个念头,他疯了!

  “王,您要干什么?快放开霓夫人,霓夫人身怀有孕啊,王,你清醒一点……”石管家首先反应过来,他靠上前想要救出霓夫人,然后楚亦潇身上强烈乱窜的真气却让他无法接近,只能焦急地看着这一切。

  长老们更是惊呆了,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们根本无法思考,狼王似乎……非常生气,他们面面相觑,却搓手无措。

  楚亦潇残忍无情地冷视着霓儿,薄唇溢出嘲讽:“你有了本王的孩子是吗?石叔,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除了寒雪,没有人有资格怀本王的孩子!所以……怀了本王的孩子的女人都该死!”

  说着,他的眸中掠过妖异的狠绝,他另一手凝聚起沉冷的气团,慢慢靠近霓儿的天灵盖……

  霓儿奋力的挣扎着,哭泣着,害怕着,当她看到他的大掌接近自己的天灵盖的时候,她绝望地尖叫出声:“啊——救……咳咳咳……救……”

  颈子上的压力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就要死了!她恐怖地想到这个事实,死亡的恐惧让她突了眼珠,她甚至不敢看向他阴恻恻的黑眸,他是魔鬼!

  “啊——救……命啊,王……爷,霓儿……没怀孕,没……您的……孩子,霓儿骗……了您,求求您咳咳咳……放了……我……”死亡,让她忘记了一切,本能地,她只想活着,只想逃离这个发了疯的男人,他太可怕了,他不是她认识的楚王爷,他不是……

  楚亦潇愣了愣,随即无所谓地阴狠一笑,嗓音愈发阴寒:“那你就……更该死!”

  手一扬……

  “嘭——”霓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落在宫殿门槛外,红色的血液潺潺流出,浸湿了地板上的薄薄积雪,狂风冷雪肆虐,飘覆在她不动的身子上,萧索……

  诡异的寂静笼罩了寝宫,寝宫的圆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雪狼,那精锐的眼睛忽闪忽闪,发出妖冶的光芒,邪气阴鸷。

  楚亦潇冷漠地看着呆掉了众人,他握紧拳头,拳心涌血,滴落在雪白的地板上,慢慢浸开,他疯狂地仰天大笑:“哈哈哈……”

  那笑,充满对她的爱,充满对自己的恨,一滴透明的泪缓缓自眼角滑落,不真切,看不清,隐藏在他线条冷硬的俊庞上,隐隐约约透出几许萧瑟,几许凄凉,几许悲切。

  石靖痛心地看着楚亦潇发狂悲伤的模样,他的眼眶红了,悔了,他错了,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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