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再见,幸福与疼痛

　　钟彤挽住了姬小丹的胳膊，无视一切地昂首走在同学流中间。1。70的大个，幸好没穿高跟鞋，身材丰韵，穿着随性。这样看上也似高人一头。再加脸上清高的气质，很是扎眼。美貌的小丹一边烘托，钟彤好象找到明星走上红地毯，参加好来坞颁奖礼的隆重。

　　学生流中夹杂着老师。十足的文化味给学者身上打上区别于常人的气质。无论着装与气质如何不同，盖不住那象金字一般闪亮的学识在每一个人的灵魂里焕放的光亮。南方大学的教授与老师更特别一些，这座学府是经过重金打造的金窝，引来国内外很多一流专家学者。不小心上前问上一位，说不定就是誉享世界的大师级人物。所以，有着这样的学者氛围，弄得人人又多了一份自恃的矜傲。

　　学生们会以各自的方式与老师打招呼，无论是中英文或地方话，都带着文化人的品味。

　　小丹隐隐地觉得与岳高飞相遇的一刻似乎随时可能发生。攒动的人头中好似汇成的人海，人海中如果偶然瞥见，不失为一种浪漫。一双明眸善睐仔细地过滤。高飞呀高飞，难道你做了土行孙吗？你无意，还是刻意？

　　经过操场，便是一列列绿树掩映中的教学楼，五层高的研究生教学楼在众多的楼体中不算鹤立鸡群，但是一看便是众多楼体中的奇葩娇宠。艺术设计，创意独特。楼面由各种几何造型构图。灰绿色墙体颜色与银色玻璃，别致而与众不同。

　　研究生教学楼每层有十间大教室。小丹所在的汉语言系研究生二年级教室在三层。走进教学楼的那一瞬间，小丹最后一次的回头，身后并没有她想要寻的影子。真不够走运，一路走来，留给她的又是失落。好象就是在刻意地磨砺她，要让她明白，幸福来得不会那么轻易。

　　步入教室，一片喧哗。前前后后抛来的招呼不断。小丹一一以点头与微笑和之。小丹心里惴惴不安，岳高飞别出了什么意外吧？又想，不可能，如果是意外，岳高飞这样的一位颇受校内美女关注度的大帅哥，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消息，肯定会在校园掀起轩然大波。想必安然。

　　小丹的座位在教室中间窗口处。这一边窗口朝西，一面墙除了几根立柱外，全是玻璃构成。坐在这样的教室里，如果天气不错，恰似坐在明媚中，被光明包围。窗外是开阔的校区，阳光似从楼顶洒下，将所能照得着的地方统统收入怀中。而被楼体遮住的阴暗里的暗绿植物，只能带着时运不济的委屈，黯然神伤地凝望着阳光里的生命身上洋溢的满足与幸福。这雪亮的阳光无疑让人看到力量勃动，其他的都微不足道。

　　岳高飞并未预备第二节研究生班的课程。当然，对他而言即使不预备，上了讲台，自然会找到状态。他压根没想上这节课。刚刚艰难地将请调报告打好，又斟酌地看了一遍。

　　同办公室的两位青年老师进来，他们冲着岳高飞问好，

　　“李老师，好早。”

　　“听说你要晋副教授了？”一位老师提着杯子神秘地凑过来问。

　　“啊？是是，哦，不不，胡说啥呢。都是小道消息，谣传。我觉得凡事不到最后一刻宣布，都不足为信。”岳高飞不动声色地将请调报告翻过来，覆在办公桌上，含糊地与他们地说。

　　这位老师沉吟一下，觉得有理，“那是。不过李老师，我很看好你。你可要记住，凡事还有一个事在人为。我这话的意思你懂的噢。”

　　那两人相视一笑，各回座位。

　　不想声张的岳高飞将这份报告叠好，揣进衣兜。他站起身，摆出若无其事的造型背对着两位老师。迎着窗口。一地被染的金黄，眼前的绿叶在阳光中舞蹈。这日子多么新呀，岳高飞心里默语：对不起，小丹，爱情，我虽然尚有相信的勇气，但是我做不到。我要为我的未来考虑。没有未来，我就什么都不是。再见，幸福与疼痛。

　　想了这些，他的眼睛居然有些湿热。猛眨了一下，将即将产生的泪给逼回去。

　　第一堂课，班会性质。班主任唐雅教授步入教室，她是一位五十多岁矮胖的女人，细碎的小卷发，圆圆的脸。如果她还是青春二八，这张脸会象结在秋天里的苹果一样招人。在她身上，可以见证岁月无情的罪状，生就把这张本属可爱的脸胡乱雕刻成这样的凄惨。

　　唐教授笑起来，笑痕与皱纹不再伪藏，“孩子们，新学期好。又见到你们，我很高兴。”

　　“我们也是。”

　　“唐教授好。”

　　研究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钟彤附在小丹的耳边小声嘀咕，“小丹，你有没有发现，两月不见，唐教授好象老了许多。看来这女子一旦到了她这种岁数，老化的速度会成倍往上翻。真是太可怕了，如果我活到这把岁数，每天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容颜老去，指不定会哭成啥样呢。”

　　小丹向钟彤挤挤眼，将她的头慢慢地推回原位。

　　“孩子们，这两个月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愿意与我这个老太太说说吗？”唐雅笑意不减，和蔼得更象一个主妇妈妈。

　　大家互执一词，七嘴八舌地回答。

　　后来话题又转到学校明年的博士生班，还有关于高级人才留在新都市的特别待遇等。唐教授对此一言以概之，“孩子们，一切皆有可能。”

　　九月的天空虚构着一篇炽热的幸福谎言。小丹流眄顾盼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窗外绿荫如盖的两株并驾齐肩的大树上。

　　到了课间。

　　大家冲出教室时，唐雅教授一边接听手机，一边压制着第一个要冲出教室的子非，“大家等一下，等一下，下一节课，岳老师可能临时有事，暂时定不下来。”这个电话是教务处受命于钱中书校长打来的。

　　没有人在意唐教授说了些什么，大家相互拥挤着出了教室。小丹却听得真切。他连课都不来上了，这不是他的风格。

　　走出教学楼，意外摆脱钟彤的控制。陷在人流中，忧云不觉眉间徘徊。眼神无力地向四下释放。环臂而行。任何意外的谎言好象都已被长时间的空等所攻破。现在，她大概只等得到一个答案了。接下她会不会象一个失恋的女人，意志一度消沉，精神一度崩溃。找一个无人的长巷，一间叫“再回头”的酒馆，好好地买一回醉。她一点谱都没有。

　　感觉自己好象阳光下开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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