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化身
“汝的主张倒是新奇。”珏天若放下手中的酒缸,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脸上的笑容更加艳丽：“吾常观之芸芸生灵,皆是耗尽生平只望求得一个天道,汝却以其不合本心而舍此机缘，合该当吾一礼。”
说罢,他起身,石天轩的目瞪口呆之下朝着君修言躬身行了一礼。
“不合适本身的天道，便不能称之天道。”这本书由他一手构架，处处渗透着他的意愿进去，既然如此,这句话他君修言也是当得起的。
白衣魔修说这话的时候周身的锐意更锋,伴着他一张清冷俊雅的脸，竟然让石天轩一时看得呆住了。
“吾有些明白了。”将君修言前后的气质表现看眼里,珏天若点头邀他一同坐下：“天道与道，当是如此。只是于这杀伐之道，汝现今领悟了一半，今后要想再遇其他天道，便是更加不易了。”
“杀伐之道！”石天轩回过神，像盯着怪物一样死死盯着安稳坐自己身旁的君修言。
他完全想不到君修言这次的机遇竟然是这样的天道，他眼里，眼前的魔修脾气一向很好，杀伐什么的完全看不出来。
“能看出这是杀伐之道？”君修言倒是颇为诧异的挑挑眉毛：“这样展现出来的气势，还以为多半会被错认成霸者之道。”
他觉得他现的模样就像是一颗带着‘是变态，会杀，很不好惹’的背景Bgm到处晃悠的发光蜡烛，而且这蜡烛还是不可自行熄灭的那种。
原文里，石天轩领悟的就是‘霸者之道’。这一天道与杀伐之道大体相似，却也略有不同。虽然也有杀意和锐气，但霸者之道之中蕴含的血气并不似后者那么浓郁，而是多了些称霸天下的豪气。
而君修言之所以用霸者之道与杀伐之道作对比，是因为他虽然领悟的是杀伐之道，身上的气势也已然大变，但是血气却离奇的并没有溢出体外，反而与霸者之道容易混淆。
至于为什么血气并不明显，君修言觉得这大概跟他只悟了一小半便自行跳出来有关。
“妖修对于血气很敏感。”珏天若解释道：“妖修本身就是经过点化而成的灵性，而灵性纤细入微，最是清灵淳净，因此更易感悟此中的细微差别。”
大概是看出两对妖修的好奇之意，这位图书馆长也便如实相告。
“也因此，妖修得以与兽修区分开来。二者看似相同，于源头却大相庭径。万物灵性皆可点化为妖修，而兽修则更注重血脉肉身本身以及族群传承。”
他说着将手中的酒缸晃了晃，飘他一旁的白色宣纸就将酒缸接了过去，放了石桌旁的石质酒架上。
“此乃吾之徒儿白宣，汝之前已经见过，乃是宣纸化妖。”
“这小竹笋不是法宝是妖修？！”石天轩拽着又飘回来的白宣纸的一角扯了扯，那白宣纸用纸页拍了他一下，将他的爪子打到一边。
“是宣纸不是竹笋！这个愚蠢的凡！”
对于眼前这个无礼的小子连他的本体都认错的事实，白宣表示一点都不想理他。
“嗨，别跑啊，是不是也有一群跟一模一样的宣纸妖怪？就像白帝长得跟之前见过的阿苍一模一样。”石天轩见白宣一副小大的样子，到是挺高兴逗他。
“汝所说的阿苍，他现今如何。”珏天若见白宣打着转儿藏到了自己身后，也不阻止，朝着石天轩问了一句。
“他啊……”石天轩想了想：“他跟林大小姐身边做了客卿，挺古板的一个，明明长得好看，却不爱笑，天天带着个白色面具把脸遮着，没有感觉好相处。”
-这小鬼倒是实诚，还不知道两关系就敢胡乱评价。也亏得主角金手指罩脑袋上，不然早够他死上好几遍了。
君修言把小鬼的评价听耳朵里，开口调笑道：“依的意思，遇到了好看又好相处的白帝，就要扫榻以迎恨不得朝夕相对了？”
这句话本就是调笑，君修言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小鬼是直的，他也没想让石天轩怎么反应，多半这小鬼只会跳起来骂一句自己是个断袖喜好男色之类的，又不会掉块皮。
可关键就于被他此时低沉磁性带着锐意的声音说出来，怎么听都让觉得杀气腾腾意见很大。
珏天若自然知道他是玩笑，就连妖修白宣都体会的出来，可是关键于石天轩感觉不出来啊。
君修言这句话一出，小鬼心里就乱成一团麻。
-他对有意见了他对有意见了他对有意见了他对有意见了……
石天轩心里被这句话刷屏了，整个都木原地。
见小鬼难得的没有反应，君修言奇怪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转头继续跟珏天若聊起方才的话题。
“那位名叫阿苍的客卿也见过，用两把奇型巨刃，力气和耐力都不似类，初时以为承袭自兽修血脉，不料他竟是与有关。”
“他的性情真如——石道友所说那般古板？”
君修言听得珏天若声音中难得雀跃的意思，便点头确认：“老实认真，性情淳朴，对于命令，能够当机立断的完成。”
毕竟能不明阵营的情况下完全服从他的指挥破除阵群的，也的确不多见。
“那么，汝觉得他与吾相比，可有何相同之处？”珏天若这点上却是反常的做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没有可比性。”君修言索性完全否定了他这种根本不切实际的想法。
珏天若看似随性洒脱，却又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原则。从他处理自己和石天轩的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有着自己独立的意志，这更贴近于天道中的‘帝皇之道’。而阿苍，则更倾向于履行命令，他的原则直白率真，非要找出一个天道形容，便只能是‘辅佐之道’。
“就这么大的区别么？吾倒是突然很想亲眼看一看他了。”珏天若支着下巴洒脱地笑道：“不过，既然当初决定放任他成长直到他自成体系，吾便不会食言，且由他潜龙之野里折腾吧。”
-听这话的意思，阿苍跟珏天若的关系可不仅仅是亲密了。
“容失礼，阿苍与的关系……”自己对刚才小鬼问出口的问题其实也挺好奇的。
君修言扭头看了眼半晌不说话的石天轩，突然觉得没这个小鬼耳边咋咋呼呼还是挺不习惯的。
“他乃是吾的身外化身。”珏天若见他问起，就顺势解说到。
“魔修化身可以与主心神性情俱是相通，对敌时以一敌二，战力大大提升；道修化身可神魂离体，出其不意，也是玄妙；唯独吾这身外化身的法门，是从己身中分裂出独立个体，个体可以成长出独立的意志，却也可以融回体内，化二为一，如同主流修者修炼出的元婴和魔胎。”
-妖修的手段果然神奇。
元婴和魔胎的作用都相当于修者的第二生命，当肉身受创严重时，便可以离体保命，运气好的话可以夺舍重修，就算运气不好，也能元婴入道魔胎入魔，转成散仙和散魔，虽然不能再飞升仙魔两界，但是能稍微运用仙器魔器的他们修真界已经算是顶尖的存，对上魔形期和大成期的修者也能完全压制。
石天轩六大后宫中专修冰系仙法的冰美冷凝就是一名散仙。
妖修本身就有妖丹化婴，此刻又额外修出个可以同元婴魔胎相媲美的化身，不得不说，简直是逆天一样的手段。
可是，元婴和魔胎并没有自己的意志，且若是白帝所说的化身与本体有了完全迥异的修炼方式，两者若是相容，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若是化身修炼出了其他功法道途，当如何处置？”这一点很重要，君修言思考，如果将来阿苍一定被珏天若融合，以‘帝皇之道’和‘辅佐之道’的逆差，自己是不是要提醒这位白帝小心注意。
毕竟白帝对他知无不言，他的修炼方面也是毫无藏私的尽心指点。
这和他跟蓝无言之间用傀儡术交换阵法的感觉又是不同，他君修言从不会欠情。
“呵呵，汝担心吾？其实若是可能，吾倒是想把这法门告诉于汝，毕竟这法门就算不是妖修，也是可以用的。”
珏天若漂亮的脸上颇带上了找到志趣相投的同伴的意味，语气中却稍显可惜：“非是吾不想将之传授给汝，只可惜此法门百年前被盗取，到了吾这里，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至于化身与本体的融合，汝完全不用担心。吾这身外化身的法门，是将四魂之一分出体外形成独立个体。魂体和普通生灵一样从婴儿长大成，修炼成熟之后，他的记忆与功法道途会自行融入本体。吾还是吾，化身的记忆知识会被吾继承，道法修为却只是化身与本体拆解开来后才能使用，并不会因为道法修为不同而产生反噬。”
“化身的记忆和知识？”这不就相当于自己开发出一台/独立学习机，派放出去学习，本体学着另一门知识，然后一段时间之后收回学习机，两合体等于学了双倍吗？
真是好东西！怎么就被偷了呢？
效率至上的杂学研究者君修言第一次觉得自己的Boss金手指开的不够大。
“倘若几个时辰前，吾还可告知汝这法门吾唯一担心的是本体与化身的道如何融合为一体，毕竟，天道同功法修为相比，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可是，从汝那里，吾倒也觉得不需去强求什么，只要吾相信那是吾的道，那么他就是可为吾用的天道。”
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被眼前的白帝大曲解了。
先不说外物之间道不同都不相为谋，本体与化身悟出的道都不同，这连相谋都不是，这分明是赤果果精分的节奏。
造成一个精分放弃治疗的绝对不是自己。
君修言抽了抽嘴角，还是将自己嘴里的话说了出来：“以之见，本体顺应的应该倾向于‘帝皇之道’，而据观察，的化身现则更倾向于‘辅佐之道’，希望处理两者关系的时候能够小心周全。”
“绝对没这个意思——！！”
石天轩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让正交谈的两俱是一愣，转眼过去。
“绝对没有要跟他扫榻以迎恨不得朝夕相对的意思，要相信——！！”
-原来这小鬼刚才是卡住了么？
君修言看了脸色涨得通红的小鬼，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顺手伸出食指拨了拨他头上绕来绕去的呆毛。
“哦，相信。”
-其实这小鬼的脑袋摸起来手感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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