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终须别离

　　“不施法的话，仙子不是被人……总之你，你气死我了。”银发仙翁自认法力比他高强，可口头上，竟然逗不过红发老头，羞愧难当。

　　时间差不多了，白烟雨把炖好的，香喷喷的山鸡舀起，亲手盛到盆内，端到桌前。爷爷和婆婆的饭菜都没有动，已经微凉，还在等着她过来一起吃。

　　婆婆拿起筷子，给白烟雨夹了块鸡肉，放到她碗里，“烟儿多吃些，瘦得都没人形，这是你爷爷专程给你打的，你来到我们家，还没有吃过荤菜，好好补补！”

　　白烟雨拿起竹筷，给二老也各自加了一块鸡肉，放到碗里，“婆婆和爷爷都吃，烟雨才吃。”

　　“烟儿真是孝顺的好孩子，谁要是娶了你，最好是离我们家近些，婆婆的心就安稳了。”婆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饭桌上安静下来，各自吃着，不多时一顿饭吃毕，她不忍心让老人吃不下饭，话到嘴边也没有出口。

　　白烟雨收拾好碗筷，犹豫着来到院内，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晚是月亮圆格外的圆润，皎洁，本该是一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可是……

　　月明星稀，为了省灯油，婆婆婆婆不顾，还没有完全好的伤情，借着月光在织布。爷爷在抽着旱烟，做在一旁，看着他的老伴，用枯瘦的手，来回不停子忙碌着。

　　这算是两位老人最常见的，最普通的，也是最浪漫的相处模式，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天花乱坠的誓言，烟雨倒希望，她能有这么幸福的一天，可能吗？

　　“婆婆，您先别织布了，烟雨有话和您二老说！”烟雨轻蹲下身，靠在忙碌的，织个不停的婆婆身旁，用手臂圈住婆婆。

　　“烟儿有什么就说吧，你婆婆和我，耳朵还都好使，听得见。”爷爷总看烟雨今天吃饭时，沉默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心事，没有说出口，怕她憋出病来。

　　“刚才您二老说的话，烟雨在厨房都听到了，烟雨实在，不想离开你们，烟雨在这里过的很快乐。可是，白天烟雨晾衣服的时候，有个人来找烟雨，说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他找到了烟雨，说烟雨的父母因思女心切，都病倒了。他要带烟雨回到京城去，明天就来接烟雨，烟雨不得不离开二老了。”

　　烟雨跪在两位老人面前，黑色的眸子，闪烁着泪光，说假话是不得已，能让二老安心，知道自己有个，好的去处更重要，她不能再给李家惹麻烦了，能瞒得多久就多久吧！

　　婆婆手停止动作，沉默着，爷爷把旱烟磕灭了，更是无语……

　　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烟儿快起来，你找到家人，婆婆替你高兴，你要常回来看婆婆……”婆婆已愁容满面，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会的，婆婆今晚和烟雨睡在一起好吗？”烟雨说出最后的请求，她想有人陪着，她想留下美好的记忆。

　　“老头子，把织布机收回去，不织了，烟儿婆婆今晚陪你，走，我们回屋去！”

　　深明大义的老人知道，烟儿走了，会比呆下去更好些，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好孙女，可是这么好的孩子，叫他们怎么舍得呢？放她走呢？

　　终究还是要离开的，这不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却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圆月，在她们进屋的那一刻，隐没在云层里。

　　去也终须去，未去先离愁。

　　第二日清晨，婆婆给白烟雨亲手穿上那件，初来到苍陌时，就在烟雨身上的，那套淡雅，舒适，合身的粉色衣裙。

　　她不施粉脂，仅换身衣物，使整个茅屋顿时，璀璨如星。她轻轻转动身躯。

　　摇曳生辉，“烟雨谢谢婆婆！”回眸一笑，世间的最美的花朵，都会羞愧难当，还不及她容颜的一半。

　　她把婆婆给她做的，那几套粗布衣服，包在了包袱里，准备带走，这些物品，是她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明，她不想自己没有美好的回忆，这样永远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家。

　　爷爷今日，不去山中砍柴。婆婆今天，不愿纺织。都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着她“哥哥”的出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生出烟儿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孝顺，懂事，要亲手把烟儿交给他，婆婆才会放心。

　　韩栾休整一夜，英气勃发，神采飞扬地，如期来到李家门外，透过简陋的木门，瞥见院内除了昨日相见的，冷漠地绝色女子，今日穿了一件极为适合她的衣着，衬托的她如同忧伤的，坠落到了凡间的精灵。她身侧还坐着穿着简朴，梳洗的齐整的两位老人，同样地神态木然，面容憔悴，若有所思。

　　他们的面相是和善的，劳动过后留下的印记，淳朴的他们，才肯收留她，绝色红颜，不怕给他们惹祸端。他非常恭谦的，迈着苍劲有力的步伐，推来门扉，停留在老人面前，有教养地前去行礼，“在下韩栾，见过二老！”

　　“婆婆，爷爷，这位就是烟雨的哥哥韩栾！”

　　听到烟雨如莺啼般动听的音色，韩栾对上了她的明眸，她对他闪了闪灵动的秀眉，韩栾瞬间会意。他甚为惊奇，她也有调皮的一面，只如昙花一现般很快消失。

　　婆婆看到这个威武的，强壮的，不凡的，男子走到她面前，“您就是韩栾，护国将军，烟儿是韩家的人，老天哪，要是跟了您回去，我们就是死了也放心了！”婆婆呜咽着，不舍着。

　　韩栾讶异，这里的人都知道他，“我会好好照顾妹妹，二老放心！”

　　白烟雨轻易莲步，主动来到韩栾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走到几步之外，压低声音告诉他，“烟雨思考过了，留下来对婆婆和我都不利，我对二老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找到了我要我回去，请将军不要说穿。我既然决定了，跟你离开这里，但是将军，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白烟雨想为婆婆争取点生活的资本，一个将军应该不缺钱，随手就能办得到！

　　“请说，只要是韩栾能做到的，决不推辞！”韩栾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已把她当成了灵儿，只要能带走她，什么条件，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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