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很快，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衙役们按照时间，一起冲进那间民房，同时四周蹲守的人也抓到了想趁乱逃跑的几个人。

        院子里，三个身着黑色粗布的男子和两个中年妇人都被压住，跪在地上。孙世茂直接在此询问丢失的几个女孩。

        “报告大人，屋子里没有失踪的女子！”身后一个衙役躬身说道。

        闻言，跪在地上的几人开始大声嚎叫，说着没有天理，官府随便抓人这类的话。

        孙世茂瞧瞧看了眼赵德昌，眼睛一提，衙役几个赶快把破布塞到几人嘴里。

        那是许久不曾清洗过的破布，上面染着黄的、黑的污渍，和令人作呕的气息。很快，嚎叫的几人开始干呕，可惜嘴被堵住，没办法吐出来。

        “听说许多百姓家会挖地窖来存粮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刘瑶的话让在场的人眼神一亮，很快，大家就在附近开始东敲敲西打打找找入口。

        哗啦——一桶水被泼在了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房间里，凹凸不平的地面水往一处倾泻。

        机灵的衙役赶紧顺着水流的方向，扒拉开墙角的一张破旧的柜子。随着一声响，柜子倒地，溅起厚厚的尘土，视线一下子被浑浊的尘土淹没，但柜子后的场景就让人心底一沉。

        这是一个黑漆漆的坑，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供人上下爬行的。

        呼。

        两个衙役吹开一个火折子，两个人互相看了眼，就一个一个下去。不多时，地下传来呼叫声：

        “找到人了，大人！”

        “好，赶紧把人带上来。”孙世茂走近洞口，朝下大声喊了一句。这一句，也让自己的心，放回了身体里，他满足地，悄悄地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心道：总算是保住了。

        众人满心欢喜等着地下的小女孩们上来，可是，第一个上来的小女孩却是被衙役背上来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和颜色了，发髻杂乱，蓬头垢面，两股战战，衙役一松手，就跌坐在地，明显的响声，却不见孩子叫痛。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发毛，这几天究竟的糟了多大的罪。

        刘瑶也过去帮忙，很快，失踪的几人都被找到，翠花也在里头，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刘瑶趁着衙役去救其他人的时候，快速打量了下翠花，发现她除了受些轻伤外，没有其他问题，遂放下心来。叫外面的乞儿去通知翠花父母到衙门等着接女儿。

        忙完翠花，刘瑶才得空观察了下其余的几名小娘子。这些被抓的小娘子年龄都不大，最大也就十一二岁，剩下几人都才六七岁，说是女童也不为过。

        衙役们正在统计受害人数，可是，据其中一个神色尚且清明的小娘子说，最早拐来的一个已经被卖掉了。

        “你怎么知道？”

        在众人还在思索有哪些失踪的人时，刘瑶面对这个神色清明的小娘子却不太客气。

        一向盲目跟随刘瑶的赵德昌，眉目间也隐隐有些许的不赞同。只是，觑了眼刘瑶冷淡的脸，不说一句话。

        “我，我很早就来了。之前，之前，看，看到过了。”

        刘瑶乌黑的眼眸里，不似在场其余人，有着同情，有着怜惜，她是真的冷漠，似乎对这个小娘子可怖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微微翘起的唇角仿佛在告诉这人，真是可惜了，不是你被带走。

        这小娘子浑身颤抖，一直往墙角钻，散乱的头发随着一直摇晃的头肆意飞扬，带着地窖里令人不适的恶臭。

        ——主播这是怀疑，这个小女孩有问题吗？

        ——不能吧，她看着很惨啊。

        ——各位，别忘了，还有报道警察抓犯人时，有的犯人会伪装成受害者。

        ——话虽如此，可是看着不像啊。

        刘瑶定定的看着那个小娘子，一语不发。眼角已瞟到右上角看弹幕了。

        虽有些人觉得刘瑶可能搞错了，但还有些警匪剧的观众迷在弹幕中煞有其事地分析眼前这个小女孩所露出的破绽。

        “这小娘子一看有十二了吧。”

        许久，刘瑶猜说了句不相及的话。

        角落里，那个小娘子顿了顿，又继续瑟缩，嘴里小声叫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孙世茂急着把犯人带回去审理，怕附近百姓聚集多了不好做事，请示了赵德昌后就有序安排犯人和受害人回县衙。而刘瑶一直盯着的这个小娘子躲在角落里不出声，几个衙役是大男人，也不好强行出手，只好派人回县衙叫县衙里做事的粗使奴仆来帮忙。

        刘瑶示意赵德昌跟过来，两人来到房屋外，站定。

        夏日的傍晚，暑热渐消，知了声不停，不远处的小河吹来阵阵凉风，裹挟着河中腥臭的气息，破坏了这份破案的喜悦。

        “韩郎君，那个小娘子我怀疑是从犯。”

        刘瑶话一出，赵德昌惊了片刻，问：“何出此言？”

        “曾听闻，有犯人见官差已到，无法脱罪，便隐匿在受害者当中，待案子一过，便可走人。”

        赵德昌俊朗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忙回忆起那被怀疑的小娘子的举止。片刻，摇了摇头，说：

        “我回忆许久，也不曾发现有什么异常？刘娘子可否告知，一解疑惑。”

        两人慢慢踱步来到院子墙边站定，透过低矮的门，可以看见角落站着的那名小娘子，仍旧如之前一样，低着头，嘴巴里小声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她的头发，不像其他几人，有打结，有赃物，仅仅只是脏乱，且脏在表面。指甲很干净，其余人指甲里藏污纳垢，最后，你看她的鞋子。”

        顺着刘瑶的目光，赵德昌注意到那小娘子的鞋子地下颇为干净。于是自己补充了刘瑶的推论，“在地窖潮安肮脏的环境里，鞋底下不会这么干净。所以，你怀疑，她是看没路逃了，才躲进地窖，冒充受害人？”

        啪啪啪。

        刘瑶鼓起掌，清凉的眼眸里带着赞赏，不似之前那般冰冷令人难以靠近。

        咳，赵德昌右手握拳轻抵嘴边，遮掩住自己的小心思。

        孙世茂从赵德昌处，得知了刘瑶的推论。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轻视刘瑶。而是认真思考起刚才那小娘子的异常，最后决定当做不知。把眼前的案子结案后，再派人跟踪那名小娘子离开的路线找到其余的罪犯。

        孙世茂兴奋地搓搓手，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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