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失魂
眼角眉心都有些抽搐，楼宸如猛然睁开眼睛，说不了话，但是那淡漠的神色却诉说着主人的极其烦闷。
玄澈的脾气是极好的，即便是被楼宸如这般瞪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知道是烛光的原因，还是这会儿的玄澈，真的放下了面具，眼底竟然透出几许温情来。
“楼逸轩想必是知道你是女儿身吧。”手轻轻抚上楼宸如如墨般的长发，发丝缠绕在那修长的手指上，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轩王妃又如何，这天下，早已经没有轩王妃了。轩王妃在三日前，已经病故。”
听到这个消息，楼宸如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太后既然对她下了杀心，如今楼逸轩恢复了神智，留着她只会是个祸患。
轩王妃一死，太后一定会给楼逸轩物色一个能够辅助他坐稳皇位的家族。放眼整个朝堂，婚龄正好的女子似乎还没有，要么太小，要么已经嫁人，要么已经入宫为妃。
对天朝来说，立柳含玉为后是最好不过的。柳家一门忠烈，柳刑烈目前为止没有半点儿让人挑得出毛病的地方，这次在洛城的事情，他甚至宁愿让亲妹妹含冤待在冷宫，也要留在洛城追查赈灾粮的事情，可见其心。
“如儿，你虽然聪明，但是你无心天下，帝王这个位置，从来都容不得心软之人。何况，你还是女儿身。放你出宫，你知道的太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玄澈望着楼宸如，声音是从未曾有的温柔。
楼宸如暗想，天下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不是帝王，她可以一走了之。如今的身份，她骑虎难下，只有一死。
玄澈说这番话，显然是想要要了她的命。难怪他会说取消那个赌约，因为在他眼中，她已经是一个必死之人。和死人之间，能有什么赌约？
如果现在她能开口，或许还有能让玄澈改变想法的可能。不过玄澈做事一向严谨，从进入乾坤宫，就再也没有想过她会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玄澈低头吻了吻楼宸如的唇，声音温柔宛如江南粘稠的米酒：“如儿，我会帮你离开，也会，记得你一辈子。”
玄澈的话刚说完，楼宸如的眉头先是一皱，然后心底像是有什么在翻江倒海。喉中感觉到了湿意，像是有什么想要迫不及待地从喉中翻出来。
一定是玄澈刚才吻她的时候给她吃了什么，这会儿她心脏开始一阵阵抽痛，脸色开始慢慢苍白。
“皇上！”一道黑影从外面跃了进来，带着凌厉的掌风袭向站在床边神色淡然的玄澈。
玄澈脚下步子急转，唇角勾出一丝冷意，眼底划过一丝光芒，出掌如风一般迅速，楼宸如的身体宛如树梢凋谢的落叶，软软地落在了床脚。
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锦被，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如如！”
楼逸轩脸色惨白，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恐，快速向床榻奔去。而早已经奔到床边的高风哪里会让他靠近，怒道：“你不要靠近她！”
楼逸轩飞来的身影忽然换了个方向，向一旁冷眼视之的玄澈袭去。玄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身体没有让开半分，运功，硬生生地接下了楼逸轩的一掌。
接掌弹开，不过一瞬间的事，柔和的灯光下，两人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楼逸轩向后踉跄了几步，正好靠在了床边。看到床脚被高风抱进怀里的楼宸如，眼底的冰冷凛冽如北极的寒风。
“你给本王让开！”显然刻意控制着情绪，楼逸轩额头青筋突起，神色宛如冬日的寒冰，极力忍受着烈火的煎熬。
话一出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而与他对掌的玄澈，似乎也受了重伤。向后倒退几步，身体靠住圆柱才停了下来。
一低头，便是一口鲜血。
捂住胸口，冷眼看着那两个在龙床前互不相让的男子，玄澈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和异样的神色。
长袖一挥，那本是摆在案台上的烛火，全都落在了地上。那燃烧的火焰，接触了垂在地上的纱帘，燃烧得越发凶猛。
不过眨眼间，乾坤宫内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高风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却紧紧抱住怀里的楼宸如，不让楼逸轩靠近。彼时，两人的武功，几乎不分高下。想要从高风手里抢过楼宸如，也是困难重重。
他不能让她死，这和他想象中的差的太远。至少，他们还有未来几十年时间，她却只给了他三天。
“高风，本王让你放手！”楼逸轩再次怒吼，同时不顾一切地出掌向高风袭去。
怀中的人口中的血越来越多，身体在一点点转冷。本来对楼逸轩厌恶至极的高风，忽然松开了怀里的楼宸如，神色如同地狱的修罗，冲进了已经练成了一片火海的纱帘，与玄澈纠缠。
“如如……如如……”楼逸轩接住楼宸如，抱在怀里慌忙向外面跑去，只是这时候整个寝宫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快速扣住楼宸如的脉搏，楼逸轩冲已经围城了火海的纱帘方向喊道：“高风，拿解药！”
楼宸如几乎睁不开眼，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喉中的鲜血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不停地向外咳血。
她是想过借着假死离开这个像是牢笼般的皇宫，可是没有想到，这次是真的玩命了。她只是没有想到，玄澈会忽然出手，而且还是这么不计后果的出手。
听着耳边像是哭泣的呼喊，楼宸如努力撑起眼皮，鼻子中闻到那重布料烧焦的焦味，不由地皱了下眉头。
“如如……如如，你怎么样？”楼逸轩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惶恐不安的神色就那么落入她的眼帘。
她怎么样？楼宸如觉得意识在一点点出离她的身体，她想要用力推开楼逸轩，让他离开乾坤宫，可是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穴道还未解开吧！楼宸如这样安慰自己，不然，她真的是要命赴黄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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