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专用车道
擎拲城的雪下个不停，几乎是想把这座多个方面上讲都很立体的城市掩盖，或者说是埋葬。
雪天通常不像雨天那样乌云密布，初冬的天色明亮的很克制。
“绅士一号顺便把那些城卫的定位破透明了，我现在能看见他们的行动轨迹，他们在街上，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葛雷专心的盯着屏幕，灰咕咕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会偶尔停下来回头跟祝郁锡说话。
这群人里面，黎松楠不喜欢亲近人，ningchen的气势很强，剩下的黎曦和葛雷都比灰咕咕大很多。
灰咕咕最常说话的就是祝郁锡，以前的话还能勉强算上一个隗泊，现在隗泊已经不在了。
灰咕咕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绅士一号对祝郁锡有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了，毕竟祝郁锡是唯一一个愿意好好听人说话的人。
“二师兄。”灰咕咕喊他一句，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现在这个情形，灰咕咕有时候也会猜测，会不会叫一次少一次。
祝郁锡正在查看着那些城卫的位置，他有次纪长的权限，不需要破解什么，可以直接随便看。
祝郁锡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祝郁锡眉毛是皱在一起的，灰咕咕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烦人，或许祝郁锡也没多想跟人说话，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习惯性伪装。
就像某一天灰咕咕半夜起床，发现跟他一个房间的祝郁锡并不在。
他静悄悄的摸着黑出来，看见祝郁锡抱着手臂靠在门旁的鞋柜上，那时候绅士一号的虚影就站在祝郁锡旁边。
绅士一号一直在睡着什么，但是祝郁锡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无视他。
那时候灰咕咕就发现了，祝郁锡也会在某个方面掩藏自己，他会在没人看见时，冷漠的对待绅士一号。
可这也没什么所谓，灰咕咕想着，毕竟绅士一号只是一个ai。
灰咕咕想问问祝郁锡，为什么会在大多数时间对一个ai句句有应答，而又在一个人面对ai时，冷漠到连把ai的关闭开关按动一下都不肯。
黎松竹在跟他们讨论关于这种挥发性极强的物质，他说他可以把这些物质都分解掉，以及阻止这种物质的合成。
但是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这些操作。
祝郁锡说没有问题，并且和黎松楠对视了一眼。
黎松楠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地方，那个他们两个被迫进入虚拟世界的地方。
祝郁锡和黎松楠把黎松竹送到了那个地方，一些半枯的树苗还在尽忠职守的圈围着那个地方。
一路上每个人都是沉默的，黎松竹本想说些什么，让彼此都心安一些。
不过自从他上了车之后，思绪就忍不住乱飘，现在这个情形太难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了。
祝郁锡使用自己次纪长的权限打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小门，他们找到了一个多功能设备室。
这里的机械远不如黎松楠和黎松竹以前工作的基地，但也具备基础的工具。
黎松竹一个人在里面开始忙活，他在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列表，让黎松楠去找。
车子开回来时，里面只剩下了黎松楠和祝郁锡。
ningchen发来消息，说明了边缘人酒吧的一些情况，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街上有许多城卫，他们在试图进入边缘人酒吧。
黎松楠和祝郁锡戴上耳机，把身上所有需要固定的都固定好，为一会儿可能发生的冲突做准备。
祝郁锡拉下副驾前的镜子，看着自己几乎已经要盖住眼睛的前额碎发。
“头发长了。”黎松楠说。
祝郁锡嗯了一声，戴上了外套帽子，把抽绳抽紧，防止头发掉下来。
黎松楠小心的观察着车外的情况，顺便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灰咕咕和葛雷的声音。
祝郁锡则在跟莲花确认，他们马上要去街上跟城卫正面抢人。
灰咕咕和葛雷尽可能快速的在高清摄像画面里找寻着有可能被掩盖在雪里的昏迷进化人。
然后把位置标注在地图让，祝郁锡他们才能去把人救回来。
昏迷来的措手不及，城卫就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经带走了许多进化人。
机甲专用车道上开始跑着可疑的大巴车，祝郁锡拍了下黎松楠的手臂。
黎松楠回头看他，祝郁锡的眼神紧紧的盯在那辆移动的大巴车上。
他的目光很专注，黎松楠几乎可以猜想到以前祝郁锡做为次纪长时工作时是什么样的状态。
“找个离车近的地方。”祝郁锡说。
黎松楠迅速掉头，机甲专用车道在立交的最上方，黎松楠全当自己已经没有了ai，手动规划了路线。
他在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路上找着往上更换道路的接口，一点点的向着最上方的机甲车道靠近。
“我讨厌立交。”祝郁锡说。
黎松楠也烦透了这种近在咫尺却没办法碰到的情况，明明就在垂直上方不到十米的地方，但是路线却并不上去。
祝郁锡显得有点不耐烦，因为他的义眼视力足够看到那辆大巴车内一闪而过的景象。
里面是一个个戴着能量抑制手环的进化人，他们彼此倚靠着，几乎没有人还保持清醒。
一闪而过的画面足以让祝郁锡觉得难受。
黎松楠终于找了无数次机会更换道路，最终在机甲车道的正下方松了口气。
他已经不能再往上更换了，那是机甲专用路，没有许可是上不去的。
立交上路与路垂直的距离最矮也要高过三点五米。
祝郁锡观察着高低不是很统一的隧道墙，“前方有可供下车的区域，我要在那里小车，你继续开车，不要停。”
黎松楠开始设定未来五十公里的路线，设置好后说：“我跟你一起去，车子会自动跟着我们的。”
“好，你要小心。”祝郁锡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所有物品。
黎松楠把车子加速，然后在进入可停车区域逐渐减速，到达了可下车区域时，两个人迅速下车，车子的自动驾驶模式已经让车子加速离开。
祝郁锡和黎松楠在安全区域向上怕，机甲专用车道两侧存在人行道，专用车道需要维护的地方太多，所以会留有这样的人行道。
祝郁锡先爬上了高度将近五米的机甲车道，黎松楠看祝郁锡上去了，才放下了手臂维持的保护姿势，利落的爬了上去。
祝郁锡在他上来时伸手拉了他一把，他知道黎松楠行动能力很强，毕竟是抢过基地后勤储备的人。
“厉害。”祝郁锡随口夸他。
黎松楠冷淡的笑了一下，两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往前走，装作只是维修人员路过的样子。
后方的大巴终于行驶过这里，司机看见两个人后有点疑惑的说：“那里能走人吗？”
“理论上讲，可以的。”副驾上的城卫回答他，“不过一般在维修的都是仿生人。”
“诶？”司机发出一声疑惑。
城卫正在无聊的玩着蓝光棍，他用防尘布擦着蓝光棍的尖端，这个蓝光棍自打他成为城卫后也没有用过几次，非常崭新。
“没什么好惊讶的。”城卫装作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说：“ai通常会更精准，更安全。”
司机一脸“你有事吗”的表情看着右边的城卫，神色复杂的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那两个人不见了。”
城卫终于从蓝光棍上抬起了目光，微微偏头通过厚实镜看着他们刚才路过的地方，确实空空如也。
“刚才有出口吗？”城卫问。
司机迷茫的把车子调成自动驾驶，然后打开刚才的监控，疑惑的看着。
监控里确实有两个人，否则城卫就要问他，确定刚才真的有两个人经过吗？他甚至怀疑自己有了会总是忘记事情的什么病，比竟最近的擎拲城，每个人都是紧张的。
司机回答：“没有。”
城卫看着画面暂停是上面确实有两个人。
下一秒路过一颗人工树，树的阴影落下地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的区域。
这简直是一个黑洞般的阴影区域，因为这两个人在通过这个黑色阴影时，两个人同时消失了。
城卫把蓝光棍仔细收好，指腹不断摩擦着蓝光棍的棍身。
“他俩人呢？”城卫问，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祝郁锡和黎松楠从大巴车尾部，从一层的位置踩着楼梯来到二楼。
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进化人，祝郁锡立刻半跪在地上用手指试探他们的鼻息。
两个人分头行动，打开了所有的窗子，让空气保持通畅。
车内的浓度要高的多，祝郁锡也开始打哈欠，然后身体变得软绵绵。
他几乎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像条蛇一样摇摇晃晃的奔着黎松楠走过去。
黎松楠打开最后一扇窗子，回过神时就被祝郁锡装了个满怀。
万幸车厢里没有城卫，只有贴着二楼地面位置，不断散发气体的气孔。
黎松楠把祝郁锡的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扶着他在空余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黎松楠掰掉一块遮光板挡在了出气孔上，又拿出身上带的液体绷带，喷在上面充当固定的胶水。
车厢内终于不在继续扩散能让进化人失去行动能力的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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