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在对手尚未露出任何马脚之前，绫音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好在神宫寺的目的从明面上看只和她有关，如果一直保持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想必再过段时间对方就会有所行动吧。
五条绫音告诉了平子自己的想法，但对面青年却只支着头，不置可否。
“说实话，我觉得你俩都挺诡异。”
他瞥了眼绫音，琥珀色的双瞳透着几分冰冷，慵懒的语调配上那口关西腔，便更显其人自由散漫的性格。
实际上平子真子中途离开入队试炼并非是想偷懒，而是趁五条绫音在忙去了一趟十二番队。
托好友日世里的福，他和曳舟桐生的关系也很不错，对于这位实力高强且热爱研究的老牌队长，平子对她可谓十分尊敬。
他知道曳舟桐生在斩拳鬼走各方面上的造诣都要远远高出其他人，或许自己的疑问能在她那得到解答。
只不过这段时间各个番队都在进行试炼，平子被领到曳舟桐生面前时人家正在观战。
听到他的问题，身材丰满的紫发女性眨了眨眼，指着场中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年轻人说道：“构成魂魄的基本要素是灵子，这你知道吧？并且尸魂界里所有的东西都由灵子构成。”
平子真子点点头，不懂她为什么要从这么基础的知识开始讲。
曳舟桐生见他一脸疑惑，随后和蔼地笑了笑，“那你认为，同样都是灵子构成的东西，为什么墙是墙的形状，草是草的样子？”
“因为……性质不同？”
“没错！真子很聪明嘛。”
平子真子抽了抽嘴角：“这不也是真央的基础知识吗？桐生小姐别总是开玩笑了……”
曳舟看他这么无奈不由一乐，拍了拍青年肩膀安抚道。
“别急啊，重点马上来了，死神和普通魂魄的区别就在这里，虽然都是由灵子构成，但一部分魂魄可以自由操纵体内沉积的灵子，并将之提纯化为能量，或让其产生改变用于攻击，这就是我们和流魂街那些整的不同。”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有人能不通过斩魄刀的能力而肆意改变灵子性质，那可就不得了了，要知道上一个有类似能力的群体已经被静灵庭消灭了。”
平子真子闻言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说的“群体”是什么。
“桐生小姐是说，灭却师？”
在说到这个被四十六室严格禁止提及的话题，他不自觉压低声音，借着吵闹的对战将他们的谈话内容覆盖过去。
曳舟桐生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问的，其实是你那位新任副队长吧？她的战斗我都看过，确实对灵子有着极为恐怖的操控力，从她可以自由糅合运用鬼道就能看出来。”
“若非她已经在五番队就职，不然我都想推荐她去鬼道众呢。”
被点破来意的金发青年挠了挠脸，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啊，因为我觉得那家伙有点可疑，招式的路子也和正常死神不太一样。”
“你的怀疑是合理的，但五条有斩魄刀不是吗？如果她是隐藏身份的灭却师，那绝不可能拿到斩魄刀。”
这倒也是。
平子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看着场上两人激烈的战斗，他忽然想起什么，随口又问：“桐生小姐，斩魄刀有类似空间系的派别吗？”
曳舟桐生想了会儿，皱起眉摇了摇头。
“不，应该没有那种。或许你说的是鬼道系斩魄刀，这类斩魄刀不像元素系带有明显的自然物质，它们的能力千变万化，有类似操控空间或时间的刀也是可能存在的。”
“毕竟鬼道里也有相同的招式，但这些都被列为禁术，会对尸魂界产生影响，但即便如此，要真是这种类型的鬼道系斩魄刀那也是非常罕见的，搞不好容易变成蛆虫之巢的‘贵客’。”
青年眉毛一挑，笑道：“那种鬼地方倒贴钱也没人去的吧。”
“所以啊，你可要好好搞清楚你那位副队长的能力，别到时候给人家姑娘冤枉进去了。”
试炼场中的一人已然落败，曳舟桐生分出心神向胜者比起大拇指，顺便附赠对方一个绝美的“慈祥微笑”，平子见十二番队的入队测试快要结束，感觉自己也得到了不少有用信息，便与曳舟桐生道完谢后离开了。
但事到如今他也还是认为五条绫音有那么点不对劲。
倒不是怀疑她想对静灵庭干什么，只是人总会下意识防备那些未知的力量，尤其对方所展现出的东西似乎也仅为冰山一角。
想到这儿，他不由重新打量了对面的女人一眼，那种说不清的违和感在他的怀疑心理加持下就更明显了。
平子真子啧了一声，凉凉道：“五条绫音，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会被那个神宫寺修治盯上，但往后最好不要随便动用你的能力，连我都能看出异样来，保不齐还有别人会暗中窥视。”
绫音倏然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透出疑惑。
“是，多谢队长提醒。”
咒术居然会被死神看出来？
这倒是五条绫音没想到的。
不过她之前一直混迹在普通死神里，没人发现也很正常，而现任的队长各个实力高强，自然能从她身上发现某些端倪。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免得惹火上身。
在这不知是好意还是警告的提醒下，五条绫音默默做完了自己的工作，期间又和神宫寺对接了一下事务，被青年别有深意的目光紧紧注视着，险些没绷住表情。
太怪了，真的太怪了。
那种“我知道你不知道但我理解你不知道并且对于你一直待在这里受苦的境况表示同情与愤慨”的眼神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如果不是为了尽快促使这家伙暴露自己的目的，绫音真的很想告诉他：别看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家里还有崽要养，谁也不能阻止她赚钱升职。
欲言又止的五条绫音手里的笔松了攥攥了松，最终还是将人赶了出去，她冷着脸警告青年，“没事别总来找我。”
将拒绝与不喜几乎写在了眼中。
然而神宫寺却有恃无恐，笑着告诉她：“前辈，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有我们才是同类。”
绫音一声不吭，先用断空把人逼出办公室，随后又用阗岚狠狠刮上门。
——同类个锤子，谁和你是同类。
咒术师这种垃圾职业世上不需要再出现第二次了，谢谢。
五条绫音火速整理好文件，一把推开里间的门将事务都放到平子真子桌上。
看着从梦中忽然惊醒的青年，她意味不明地瞥了平子一眼，踩着下班时间无情离开。
只剩突然多了一堆东西没搞的五番队队长一人呆坐在办公室里。
“啊，下班了啊。”
平子真子茫然挠头。
-
身后的陈旧木门发出吱呀响声，正在院里潜心研究鬼道的棕发少年忽然抬头，迫不及待地迎向门口给回来那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绫音姐！我终于做到分化灵力了！”
他兴奋地抬起手，一朵枝叶嫩绿的红花在掌心慢慢凝聚，花瓣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其中压缩的高浓度灵子让五条绫音都有些惊讶，
这孩子不仅学会了分别控制两股灵力，居然还自行摸索出压缩灵子的技巧，这等天赋，怎能不令人惊叹？
她摸了摸少年头顶，脸上浮起鲜少看见的明显微笑，向蓝染温和道：“右介很厉害，已经完全掌握精髓了呢。”
兴奋劲已经过去的少年有些微赧，放开黑发女子轻轻嗯了一声。
他卡在这一节点已有半月之久，无数次的失败让自诩还算有几分天赋的蓝染都感到些许挫败。
另外由于五条绫音最近一直忙于番队事务，即使回到家里也没什么时间提点他，何况这种技巧需要大量的时间仔细感知，就算蓝染问了也只能得到一些语言上的点拨。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索，恰巧今天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开窍了，这才让蓝染成功将两种不同属性的灵力糅合在一起。
这样一来，才算真正迈入了五条绫音的教学门槛。
少年看着手心里粲然绽放的火花，心念一动又将其转为寒霜。
五条绫音赞赏地点点头，宣告第二阶段的教学正式结束。
蓝染已经将构筑的基础要领全部掌握，接下来就是把它们融会贯通到死神的招式里。
斩、拳、鬼、走，看上去只有前两者是单纯的物理搏斗，但其实这两项反而更需要灵力加护。
有些东西单纯用刀刃去砍是没法破别人防的，尤其面对外壳坚硬的虚来说。
因此在刀身覆盖自己的灵力再进行斩杀是死神们常用的技巧，此外如果斩魄刀被打掉只能靠拳头对付敌人时，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减轻身体的损伤。
这种时候，灵力的多少及其性质就会对战况产生极大影响。
比如五条绫音和神宫寺的那场对战，如果她没有使木刀变成钢铁一般坚硬，那就连对方最初的一招也接不下，更不用说后面让青年滑刀并趁此反击了。
不过凝聚灵力并使其发生变化是一回事，让它附在物体上再改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绫音看向院里堆放着的柴火，随手挑了一根将其劈成细条，递给面前的少年。
“从今日起，我们就用这个对练，目标是成功接下我三招，并且木棍不能断。”
“断够了第二天要烧的柴就视为失败。”
少年接过只有两指粗细的木头，眨了眨眼看向女人。
五条绫音先给他做了示范，包裹着有形之物的灵子不像自己凝聚的那么好掌控，不但要关注覆盖上去的灵子是否均匀，还要根据实战情况及时调整。
这就意味着需要少年一心多用，既不能放松整条木棒的加固又得及时发现哪里需要增厚，多方位的处理一时半会儿肯定学不来。
果不其然，少年手忙脚乱地试图正面挡下她的出招，但却在绫音忽然变换角度后来不及调整灵力覆盖厚度，轻而易举便被她斩断“武器”，断面光滑而又平稳，丝毫看不出是被另一根木头砍出来的。
五条绫音轻叹一声，眸底带了几分笑意。
“反应太慢了。”
蓝染不服气地眯起眼，有学有样在手中凝聚灵子光刃，将旁边的木柴一劈好几块，丢给对面似是在挑衅他的黑发女子。
“哼，还没完呢，再来！”
绫音欣然接受，而后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
夕阳西下，夜色渐沉，尽显破败的院落中不断传来劈砍声，偶有路过的人下意识看向声源处，却只能看见一座已经荒废不知多久的小院，他们踮起脚往里一瞅，长满杂草的萧瑟景象映入眼帘。
砍柴声依旧回荡在耳边，期间还夹杂着女人和少年不时交流的声音，然而院中却空无一人，诡异的景象让路人面色发白，慌乱地叫嚷着“有鬼啊”，连滚带爬逃离此处。
正在房顶上晒月亮的碎空：……
神经病，这尸魂界里不都是鬼吗？
红发恶魔不由冷嗤，顺带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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