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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初冬,朝国各地接连迎来冬日的第一场雪。

        唯有越临江边上的江南水乡,仅是下了一场绵软阴雨降了些气温,丝毫未被山河后的暴风雪侵扰半分。

        府邸内,几个丫鬟踏着雨后湿淋的小路手中端着几盅冒着热气的盅罐,正一路朝着温芷秋的院子里去。

        到了地方,便被院门前替温芷秋守夜的贴身丫鬟映月拦了下来:“小姐已经睡了,端回去吧。”

        其中一人闻言,朝院内探了探头担忧道:“小姐心情还是不佳吗?”

        映月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老爷和夫人因着旁事耽搁了几日,哪曾想被大雪封住了去路,若要等雪停再赶路,不知几时才能抵达江南了,小姐独身一人在此,得此消息难免心情低落。”

        映月口中的老爷便是温家当家的,朝中大理寺卿,温廷元。

        温廷元年少入朝为官,在朝中摸爬滚打十余年,而后一步步爬到了大理寺卿之位,得此高位才放下了打拼的脚步,年过三十娶了如今唯一的夫人刘氏,而后却又一直未能有子嗣,年近四十才诞下一女。

        身为温家老来得女的独生女,温芷秋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世显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每年到了冬季,温芷秋不耐京城的寒冷,温廷元便会携妻女一同前往四季如春的江南水乡避寒,直至开春才返回京城。

        只是今年,温廷元因着朝堂之事须得在京多耽搁几日,温芷秋因着心中念想之人,等不及同父母同行,这便先一步启程抵达江南。

        室内,珠帘遮挡后的红木软塌上,温软的被褥中绻着一人。

        温暖昏暗的烛火轻柔洒下,恰好落在她欺霜赛雪的面庞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极为不真实的浅浅纱光,肌肤如踏进云端一般的绵软,被褥外的云纹衫领口偏低,侧躺时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颈间若隐若现的锁骨陷出好看的弧度。

        两弯黛眉下,明眸紧闭,朱唇微翘,细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是睡得不太安稳。

        旁人以为温芷秋是因着父母被大雪封城无法抵达江南与她团聚而忧愁,却无人知晓,眼下的她内壳里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再醒来便回到了十年前。

        此时,她枕着玉枕,陷入了一段极为冗长的梦境之中。

        梦里,天色如江南冬季到来的这场雨一样,阴沉又压抑。

        温芷秋又梦到了前世的事。

        她自小便倾慕常将军之子常钦,她一直认为,他们门当户对自然也是天造地设。

        此时她提前从京城赶来江南,为的便是迎接征战归来的常钦。

        可那时的她并不知常钦心中所想,只当他也同自己爱慕他一般对她倾慕,却不曾想他不仅心中从未有过她,娶她也只是为了温家的权势和地位,他假意迎娶自己,得了温家的权势支持后,不过一月便把真正的心上人明目张胆接回了府上,先是将其当外室养着,后来便更是变本加厉,将她贬为妾室让他的心上人夺去了她正妻之位。

        至此,温芷秋已是心灰意冷,命运却没打算放过她。

        父亲抓住犯下贪污罪的李太尉,却因证人夫妻双双在牢狱中服毒自尽进而死无对证,李太尉一举翻案,反咬父亲一口,那年温芷秋十七岁,父亲锒铛入狱,母亲病卧不起。

        而后短短一年时间,温芷秋奔波在各大权贵人士之间,只求能有明事理之人为父亲说句公道话,李太尉的罪行众人看在眼里,却因他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无人敢说半句不是。

        唯有一生正直的父亲秉公执法,最后却只能含恨死在狱中。

        温芷秋这才明白,李太尉贪污事小,想将温家斩草除根才是皇室背后真正的目的,皇帝病重,众子夺嫡,而温家被迫卷入朝堂争斗之中,成了夺嫡之争的牺牲品。

        父亲死后没多久,母亲也药石无医,就连夫妻一场的常钦,也在这时为了自保将她狠心驱逐出府。

        一时间温芷秋无依无靠,从众星捧月跌落尘埃。

        然而悲剧至此还未结束,她一心救父的冲动行为引来了杀身之祸,四处流连逃窜,最终仍是没能逃过一劫,惨死在山崖,尸首被乌鸦虫蛆肆意啃食,直到化为白骨。

        再见这荒凉凄惨的一幕,仍是叫温芷秋浑身发凉。

        画面一转,模糊的梦境中她头一次看到了她死后的画面。

        腐烂的尸首附近悄然出现几道身影,为首之人一身玄色大氅,身子高挺背脊宽厚,仅是一个无声的背影,便叫人生出几分敬畏来,他站在她的尸首旁半晌,温芷秋从背后却无法瞧见他的面容。

        这人是谁,难不成前世她到死都还没能逃过一劫吗。

        正想着,男人忽的有了动作,手一抬招来了下属,温芷秋听见一道低哑沉冷的嗓音,划破了山崖的寂静:“将她下葬,好生安顿。”

        男人沉寂的嗓音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温芷秋一愣,视线里,男人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一张俊美邪魅的面容,棱角分明的五官,刚毅的面部轮廓,英挺剑眉,眼眸狭长,弧度极为好看的薄唇紧抿着,冷白的肤色叫他周身透着矜冷高贵的气质。

        温芷秋一时间没能认出此人是谁,直到脑中赫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噩梦惊起冷汗涔涔,温芷秋失神地看了眼窗外,天不知何时已经大亮。

        心绪未定,萦绕在脑海中的仍是梦醒前看到的那张面容。

        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别的时候,温芷秋定是不会将那样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和自己几日前见过的一张肮脏狼狈的脸结合在一起,可那的确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带着沉冷的光,漆黑却湛亮。

        重生回到十年前,温芷秋花了好几天时间才适应了自己又活过来的事实,可即使是活过来,前世所发生的一切都叫她太过胆颤,她无力去扭转,更想不出自己要如何逃脱。

        慌乱之下,她抵达江南后便带着人去了奴隶市场,前世的逃亡让她实在害怕,好像多买几个强壮的奴隶在府上,她便能得以安全。

        直到挑了二十几个奴隶回府上后,温芷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刻一切都还未发生,她甚至还未和常钦成婚,更不会有人追杀她。

        于是那批奴隶就这么被温芷秋随意安置在府上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今日会在梦中,再见到市场上见过的那双眼。

        当时在一群肮脏卑微的奴隶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的男人,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即使身处阴暗角落,那一双叫人一眼看去便像是被吸了去一般的眼眸。

        那是一双和其余奴隶皆为不同的眼眸,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却又隐忍而克制的波澜不惊,所有人都垂着头期待着自己能被温芷秋选上,唯有他的眼神非常具有侵略性,即使狼狈不堪,却丝毫不显怯懦,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底的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怔愣的脸庞上,放肆又大胆。

        鬼使神差般,温芷秋将他一并也买下了。

        可一个奴隶怎会在她梦中变成了锦衣华服的权贵,温芷秋虽不知他的身份,却能从他的行头和随从看出,他的身份绝不一般。

        梦里所见当真是自己前世死后发生的,还是自己噩梦做多了生出了臆想?

        毕竟前世,她并没有在江南买过奴隶,也从未见过那个男人。

        视线落到床榻边的书案放着的信纸上,那是昨日收到的父亲从京城寄来的信,如前世一样,大雪封城,他们暂时无法前往江南。

        温芷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前世和父母的分别犹在眼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难不成要叫她再经历一次。

        这几日接二连三的梦境都在不断提醒着她前世一步错步步错,温芷秋不知自己重活一世究竟要如何去改变悲惨的命运。

        心下烦乱,温芷秋提笔便要给父亲回信。

        她若记得没错,此次父亲因事耽搁在京城,便是为了李太尉一事,只是这事还处于开端,父亲刚查到一点端倪,若要真的定罪李太尉,还得有个一年多的时间。

        温芷秋无法在信中写得太过明显,眼下谁也不知道李太尉在朝中肆意贪污,她也只能将自己知晓的后事旁敲侧击告知父亲,父亲应当在这些事上有一定的定夺,其中最关键的还是那对死在狱中的证人夫妻。

        温芷秋在信中浅浅提及了几句,也不知这是否会引起父亲的注意,只是即使父亲提前注意到了那对夫妻,但他们最终会在牢中自杀的原因仍然不得而知,得想办法在回京后查明这件事,再提前做应对。

        如此想着,温芷秋很快写好信,将信纸四四方方叠好,披上外衣便出了房门。

        刚踏出门前,端着一盆铺满花瓣的温水的映月迎面而来,随即她抬眼看到温芷秋愣了一瞬,连忙三两步上前惊道:“小姐,您起身了怎未唤奴婢,奴婢这就为您梳妆打扮。”

        温芷秋抬了抬手淡然道:“就在院中洗漱一番便可,这封信派人寄回京城。”

        映月闻言疑惑道:“小姐,今日常将军归来,咱们不是还要前去城郊迎接,您……”

        温芷秋眉心微蹙,提及这个称号心里就有些不舒坦,重生这几日还没得闲细想这人,映月忽的一提她这才想起,前世她先父母一步前来江南,为的就是早日见到边防归来的常钦,算算时间,正好是今日。

        眼眸一沉,温芷秋顿时不悦道:“不许再提这人,今日就在府上,哪也不去。”

        映月瞧着自家小姐不是以往提起心上人时的女儿家露出的羞怯,而是极度明显的不悦,显然有些不明所以。

        可常钦对温芷秋的冷淡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直都看在眼里,一边心疼小姐的执着得不到回应,一边又只能顺应着小姐,每每送去常府的糕点吃食,转个头就会被倒掉,映月有次瞧见了,话还未对温芷秋说完,便被温芷秋气恼打断,还让她不许这般污蔑常钦,定是她瞧错了。

        温芷秋不愿面对现实,做下人的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一头扑了去。

        如今倒是突如其来的转性,映月也不知温芷秋这突然是怎么了,兴许只是叫什么事给气恼了,小姐的性子惯来骄纵,随着自己的性子,时常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好像前几日突然去买回来二十几个奴隶,便叫众人甚感疑惑。

        映月这头正想着,温芷秋也同样想到了此事。

        心下思虑一番,忍不住开口问道:“前几日那些奴隶可安顿好了?”

        “小姐,管事的已将奴隶们进行筛选安置在了各个岗位,这几日劳作下来,倒还挺顺手,小姐挑的人自然是不错的。”

        温芷秋点了点头,故作淡然紧接着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之人:“那个受伤的呢,情况如何了。”

        映月缓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温芷秋问的谁,随即道:“他身上有伤,也不知能活几日,带回府上后便一直让他在西屋的废旧柴房中,这几日也不知还活着还是死了。”

        温芷秋猛然瞪大了眼,来不及去想梦境的细节始末,连忙紧张吩咐道:“怎可当真不管人死活,赶紧派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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