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和秀才斗文

“别客气，一定要吃饱，哈哈这凤求凰饭店可是嘉王朝最有名的饭馆，当今太子常去的打卡地，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白琼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想：吃饭的时候你总要摘下面具吧，今天非要看看你的真面目不可。

        “你不就是当今的太子吗？”谁知麦初秋的面具只遮上半张脸，即使不摘也丝毫不影响吃饭，而麦初秋也是一点要摘的意思都没有。

        白琼被他的话噎了半天“额你知道你知道太子？”

        那少年见白琼还要演戏，嘴角不经意地一笑，就配合地回答：“对啊，太子嘛，当然认识了。不过他不认识我。”

        “哈哈！”白琼今日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普通衣服，原本还想假装自己是普通的富家小公子，先打探一下对方的身份，谁知自己却先被对方看透了。

        “那我就坦言了。我就是当今嘉王朝太子白琼，不过你不要一个鞠躬一个作揖的了，我向来不想那些繁文缛节，我更希望你把我当做刚刚和你合作制服恶牛的伙伴，直接叫我的名字白琼就好了。你呢？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麦初秋。”麦初秋先作了揖礼，才说道。

        麦初秋！就是那个天下第六的天才少年！怎么会这么巧？看来这个麦初秋并非是不懂礼节之人。白琼心想。

        “不过，那牛不是什么恶牛，是琮岭特有的仙秏牛。”麦初秋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补充道。

        此时，白琼对这位麦初秋充满了好奇。“你我之前并未见过，你是怎么认出我就是太子的？”

        “你的发带。金乃上等真品，只有富贵家族才能佩戴得起金饰，而能把金子随意镶在发带上的，这世上恐怕只有当朝的白家亲宗了，你又这么年轻，只能是白家的独子太子白琼了。”

        发带！白琼今日换了衣装，却忽略了发饰，这个发带是他从小一直带着的，竟给忽略了。不愧是天下第六，观察力竟这么犀利。白琼暗想。他想让麦初秋摘下面具，却怎么也找不到开口的契机。他还想问问关于麦初秋身上发蓝光的事，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菜来喽！”

        他注意到麦初秋也正想问他什么，但似乎觉得冒昧，看到小二端着菜品来，就闭了口。

        “这一道叫蒸鸭掌，用的是渝洲水乡里新养现杀的肥鸭；这一道叫油泼黄花鱼，这鱼用的是咱们东海里人工养殖的大黄花，鲜美得很”小二正一道一道地报菜名。

        “哈哈太好了太香啦！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那孩子兴奋地叫着，打断了小二。看着孩子这般吃相，即使白琼心里百般好奇，看了一眼麦初秋，没成想麦初秋也嘴角带笑地看着自己，白琼心里不知为何轻轻一颤，心想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于是也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他却不知道这幅场景在小二的眼里就是二人相视一笑，奇怪极了。

        白琼见小二直直地盯着自己和麦初秋还不走，才想起来好像缺了点什么，“小二！”

        “诶！客官！您还要点什么”小二急忙回过神来。

        “二两桂花酒。”

        白琼感觉到麦初秋听到他说这五个字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那眼神似乎有些别的含义，白琼倒是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麦初秋却什么也没问，还顺手给他斟满了酒。

        “多谢。”

        白琼心想，这位人物，话虽不多，却很有礼貌。

        酒足饭饱过后，孩子像白琼道谢：“谢谢你大哥哥。你真是好人，我以后也要好好练武，像大哥哥一样厉害，再也不偷不抢了。”白琼听着感觉有些尴尬，毕竟面前的这个人是传说中的天下第六，自己的武功在天下第六面前，当真算不了什么，而且若是没有麦初秋出手帮忙，他一人恐怕还制服不了那牛。还未等他反应，那孩子竟已跑远。

        白琼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对麦初秋道：“今日与你相识算是缘分，今后若是需要，来太子殿找我即可。”麦初秋听罢，又作了揖礼道：“后会有期。”说罢，二人作别。

        看着麦初秋的背影，白琼暗自懊恼：可恶！不仅没能让他摘下面具，还赔上一顿酒钱，这个家伙吃的不多，倒是挺能喝的。麦初秋刚刚像是在做马车的交易，也不知道此次分别他干什么去。

        回到书馆，正午已过，又吃饱了饭，难免犯困。白琼找了个通往二楼的楼梯，跃上楼梯的扶手斜梁，倚靠在柱子上，想要小憩片刻。可刚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他腾空跃起，他挥控神鞭，他看向自己的明亮眼眸，他在饭桌上和自己相视一笑，还有白琼始终没有问出口的：他周身散发的蓝光；还有那鞭子不错，下次见他，一定要讨来看个清楚。想着想着，白琼竟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

        “喂！你是这儿的小厮吧，能帮我找一下桂酒仙的诗词集吗？”白琼被推醒了，混沌中听见有人问话。

        “哦，有的，我给你找。”边找着听到那人问：“你刚刚做什么美梦呢，睡着了还在笑。”

        “是吗？我不记得了”白琼搪塞过去，把书递给他。

        我刚刚在笑吗？难道是因为那个麦初秋？不可能不可能！白琼连连摇头，却情不自禁地又翻出那本《少年志》，找到麦初秋的那一篇，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看他的身手，天下第六应该是真的，年17，琮岭人，刚刚看他简单朴素的装扮看不出什么，那秏牛和皮鞭倒像是琮岭的。跟我同岁，不知谁的生日大些。其余有用的信息却是没有了，那文章上写的自负目中无人果然是假，本人明明十分谦虚礼貌，就算看不全脸，也能感受到他的英俊帅气，恩，还有身材不错白琼思忖着，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

        白琼心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想着那个男人。一定是因为一向自诩是天下第一，总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的英俊男子，如今见了一个真的能在天下排上名号的，而且他居然在气质上也丝毫不输给自己，甚至比自己高半个头，心里不服气罢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后，白琼决定让自己不再想他，换了本桂酒仙的《风月集》来读。

        刚刚那位书客此时又折回他身边，见他也在读桂酒仙的书，便阴阳怪气了起来：“呦，你这小白脸也读桂酒仙大人的书啊，看你也就长得还行，可是凭你的脑子能读懂桂酒仙大人的诗作吗？”

        白琼看那书客，身着秀才服，头戴乌纱帽，怕是个刚刚中举的春风得意之徒。若是在平日里，也就不与他一般见识，可今日不同，他心烦，便要找点事。

        “这位客官，我就是桂酒仙。”

        “呵呵，开什么玩笑，桂酒仙怎么可能像你一样稚气未脱，我可是桂酒仙的粉丝，他老人家的书籍我是百看不厌，早已烂熟于心。”

        “好！那就与我比试一番。”白琼说。

        “哼，输的人给赢的人磕头，还要大喊桂酒仙是我爷爷这句话三遍。”

        “没问题。”白琼心里暗笑，看来这个人真是桂酒仙的粉丝，连赌注都要加上他。

        此时，两人的高声交谈已经引来很多人的围观，这些人很多都是桂酒仙的书粉，要知道桂酒仙的诗词在歌舞坊十分盛行，许多歌女都会唱他的词；桂酒仙的小说更是脍炙人口，男女老少甚至孩童都能说出几个他写的故事。但是没有人知道桂酒仙的真容，很多人都以为桂酒仙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

        那秀才两手在胸前一叉：“我让着你，比试方法就由你来出吧。”

        “那我们就比接文章。由第三人出题，一人一句，到谁那儿断了，记一次，先断三次的人就算输，怎么样？”

        “我没意见。”那秀才仍是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比试有意思！”“我来出题！”“他俩谁能赢啊？”“我看那个秀才肯定行，再怎么说也是读书人。”“我反而觉得那个小厮厉害，他经常来这家书馆，我都看见他好几次了。”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都安静！”书馆的老板拿着大喇叭：“我来出题！”他自然希望这场比赛越精彩越好，这样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他的书馆买书，桂酒仙越出名，他卖出去的书也就越多。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偶尔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了！这是个双色筛子，一黑一红，摇到红色的先答题！”书馆老板开始主持，说着把筛子递给白琼，白琼一手托下，一手按上，左右摇了数下，“啪！”地一声落定，打开一看，是黑。

        看着那黑色的筛子，白琼又想起那个一身黑衣却散出蓝光的少年，四下张望，希望能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那个身影，因为他知道这次他一定出尽了风头，希望被他看见，可他并没有看见自己希望的。

        只见那秀才熟练落筛，是红。

        “第一题！请听题！有爱可闯许多关下一句！”

        “我为行者我为行者”秀才摇头晃脑，挤不出后半句。

        “我为行者君为山”

        “好！好！”“厉害啊，他真能接上。”“没想到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围观的人纷纷叫好，那秀才听了，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甚是恼怒，要再露一手，急忙解释道：“这句诗我知道，刚刚只不过是恰巧忘了。这句讲的是桂酒仙老人家看上了哪位年轻姑娘，给人家写的情诗，说是愿意为了人家冲锋闯关呢！而且啊，我看这女子说不定是个名门贵子，他们之间多有阻碍，不然直接迎娶就好，何必闯那许多关呢？哈哈哈哈！”

        “噗哧！”白琼想笑。他写这句诗时，没有特定之人，甚至男女都没有细想，才用了不分性别甚至更倾向于男性的“君”字，只是觉得心中了无牵挂，若是有一人能做羁绊，他愿踏破铁鞋，为之奔赴。哪里有这位秀才说的什么名门贵族的女子。

        “有道理，嗯嗯！”“原来如此。”“怎么和我理解的不一样啊？”群众听了议论纷纷。

        那秀才听不得逆耳之言，赶忙催着考问白琼下一道题。

        “第二题！将军握剑下一句！”

        “啊？就这四个字这怎么接啊？”“就是啊，这也太难了吧？”“这题我会！”“啧，我还没看到这呢，他能答上来吗？”

        白琼一笑：“将军握剑，不斩蝼蚁；文臣持笔，不欺百姓；书生答题，窘迫不已。”

        “哈哈哈哈好！”“真有才，这人真会说啊！”“你别说，他接的是不是桂酒仙说的我不知道，但他前两句有格局，后一句又幽默,他这人挺逗的。”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你胡说八道！”秀才大怒。“前两句确实是桂酒仙大人的原话，可你后面这句，说的是什么狗屁！也敢安在桂酒仙大人的头上！”

        “后一句是我今日见了秀才您突发灵感，现加的。桂酒仙若是见了今日的局面，怕是也会这么说。”白琼并未看他，只是强忍笑意。

        “好了好了，”书馆老板也憋住笑来主持大局“都安静！第三题！秀才该你了，加点难度怎么样？请你自己说出《浊酒叹》中的诗句。”

        “呃这个嘛，你得给点提示啊！”秀才似乎想不起来，抓耳挠腮，恼羞成怒：“怎么给他出的就那么简单，给我出就是难的？”

        “这个我会。浊酒一杯凡尘过，轻摇慢饮叹世间。红尘情仇随风去，一念菩提一念仙。”

        “好！好！这个扎发带的年轻人都会抢答了。”“有两下子啊他。”“你别说他还挺帅的。”“哈哈是啊姐姐看上了就让他把你娶回家呀”“你别乱说！”“我早就说他厉害了，我每次来书馆他都在，说不定这里的书早就看了个遍了。”

        “我不服！再来！”

        “哎你算了吧，出了两道题都不会，还说自己是桂酒仙的粉丝，假粉吧你！”“就是就是。我看那位年轻人倒是低调，什么都会，还不张扬。”“他不会真是桂酒仙本人吧？”

        那秀才见口风不对，想逃。却被白琼拽了回来：“还有一题才定胜负呢。”

        这秀才此时还哪有斗志，只能硬着头皮听题。

        “这一题，木叶飞舞之处，怎么接？”

        “木叶飞舞之处，花草凋离之时，火亦生生不息。”白琼轻轻地说，娓娓地道。在秀才耳中却是如雷霆般，默默记下了一笔仇，匆匆离去。

        “胜负已定！各位官人在本书摊请自便！那边都是桂酒仙的作品，今天打八折出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板抓紧时机张罗着，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白琼此时松懈下来，觉得无趣。正打算回宫，却被一只白净的手拉住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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