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情
只见店内所有货柜上原本放着的一大堆灵草和几个镇店用的丹炉，无一例外全部被换成了一瓶瓶的丹药，满满当当的。虽然一眼望过去瓶上的标签都显示着这些只是常见的低阶丹药，但是除非是大家族重点经营培养的那几家丹药铺，否则有哪家能有这个魄力只卖丹药的？
“呀……陈掌柜你可算是回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就在陈掌柜已经呼吸急促，不知道是被惊的还是激动的时候，云洛依从店铺后面的内室撩开帘子走了出来，怀里还抱了一只正冒着气、热腾腾的丹炉，满脸惊喜地看着提前回来了的陈掌柜。
等到云洛依揣在怀里的一炉丹药都冷透，却因店里所有空瓶都装满了而无法出炉只能继续在炉子里呆着时，陈掌柜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懊悔还是高兴了……
原来，在三日前陈掌柜把炼丹基本方法原理都教给云洛依，又允许她学习店内丹方使用灵草后，云洛依很快就掌握了这项和在现代炼制魔法药剂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诀窍所在。
并且在陈掌柜出门后没人约束的情况下将所有热情转移至炼丹上，除了一开始的摸索阶段里失败几次耗费了些灵草之外，以几乎零失败率的高效在短短三天里终于废寝忘食地把店内所有灵草全部转化成了一瓶瓶的低阶丹药，就连作为镇店之宝存在的丹炉都被撤下来给满满当当的丹药腾出地方……
“你……你真是好样的啊！唉……你这丫头！到底是年纪小没经历过事儿，如今恐怕真是要留下来给干一辈子活了！不过那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连性命都身不由己的好啊……”陈掌柜听完事情原委后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抬起手拍了拍云洛依的肩膀吐出这么一句话后摇头叹息，默默转身离开出门去了，那背影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一旁的伙计都面面相觑，不懂这平白间翻了十几倍利润的好事儿掌柜为什么却一点都不开心，看着样子刚回来又要出门了。
因为学习了全新知识，并且这几天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将炼制魔法药剂和炼丹结合起来而充满热情的云洛依，在听完陈掌柜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却突然如同身置万丈冰渊一般被一桶冰水浇得透心凉……
自己怎么就被学习的热情给冲昏头脑了呢？亏得自己前后两世年龄加上也算是有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碰上能全心学习自己感兴趣的新知识就什么都忘记了，这里可不是崇尚人身自由、人人平等的地方，而是处处暗藏危机、弱肉强食，现在一想清楚这事自己这几天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云洛依扔下怀里的丹炉，咬着唇默默找了个凳子坐下思索着。
现如今卷包袱直接走人是不可能的，林家会不会就此装作不知道暂且不说，光是想想这景城的各方或大或小势力在听闻此事后会怎么对自己就只觉得一身冷汗淋漓……
陈掌柜大概是去找林家商量这事了，当然就算他不去，这几天店里的动静也肯定瞒不了林家的人，而现在由陈掌柜亲自主动去，也算是能争取个最好的结果了。
赤子无罪，怀璧有罪。自己现如今的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却过早地在还没有足够自保的力量时就暴露在炼丹上异于常人的高成功率，这对于一直在明里暗里争抢人才的各方势力来说不吝于羊入狼群。能在别人一样炼丹时却减少因失败而导致的灵草和丹炉的损耗以及宝贵时间的浪费，一来一去，能给己方争取到多少的优势啊！
云洛依也想好了，目前唯一还算熟悉并且只可以依靠的也就只剩林家了，大不了就是在修炼大成前一直给林家炼丹呗！
更何况反正自己的修为是摆在这儿了，就算再高的成功率那也只能炼出些个一二品的低阶丹药来。虽然如今各方会想要在家族间竞争时多一张底牌，千方百计地想抢夺炼丹师为自己服务，但也不至于为了个只能炼低阶丹药的来和林家撕破脸抢人。
既然心里对最后结果已经有底，云洛依在看到陈掌柜回来时也只平静地问了句：“林家打算怎么样？”
“我去的时候，林家负责总管名下丹药铺的人就在议事堂和林家主及几位长老商讨你的事。他们的意思都是说要让你立下终生誓约进入林家内堂丹药房。”陈掌柜沉重地看了一眼听到这话后一脸肃容，咬牙微微眯起眼的云洛依，话锋却一转。
“不过幸好大小姐也正好听说了此事，在最后紧要关头冲进议事堂坚决反对，最后林家商量结果是让你还继续在我这里工作，不过内容不再是打杂整理之事，以后你只能在店里炼丹提供给林家。这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还真被我说中了，你要在我这儿起码做上好几年工啦！”陈掌柜说完也不再故意板着脸，自己先朗声笑了起来后温言劝导云洛依：“孩子啊……看开点，这人活于世，总是要受到各种限制桎梏的。只不过修为高点，这局限就少点，也许等真有大道飞升那日才会有完全的自由，也或许那时又有新的束缚了……”
“非吓吓我才高兴啊！……这些我知道，现如今也不过就是换个更轻松更高级的工作内容罢了。本来这事就是我自己鲁莽闯出来的祸，不论要承担什么结果都是应该的。”云洛依嗔怪地恼了一眼故意吓自己的陈掌柜，意外又感动地后退一步给陈掌柜认真鞠了一躬：“虽然刚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你古板严苛还和你吵起来了，但是在店里这段时间其实我一直都真的很想谢谢你！这次又更是在我闯出这祸的第一时间帮我去林家处理弥补，谁管什么林家不林家的，反正我就当还是给你做工呗！”
和陈掌柜又闲聊笑谈了几句后，云洛依也收拾收拾心情回房间盘算着更加渺茫未知的将来，以及眼下目前自己该怎么才能还上林展眉和陈掌柜这份天大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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