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趟活儿

　　自从在川香居与那鬼眼刘谈好之后，我们先是回了张庆河叔叔家，告诉他我们找了一个新工作——帮城郊的一户人家建别墅。瓦匠的活我们虽然不会，但金主家里缺人手搬砖什么的，供吃供住，碟卖的不好，先去干干看再说。

　　张庆河叔叔的意思是，让我们几个留下来帮他管理铁匠铺。我们都知道，这年头铁匠铺的生意也不好做，留在这里也是给他添乱，便婉言拒绝了他。

　　之后我们在川香居与鬼眼刘会合，随后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顿酒肉，与鬼眼刘彻夜长谈一番。鬼眼刘说，干这行的四海为家，干一段时间就得换一个地方，因为捡骨这行业在这里市场还是很小，需要不断找新活儿才行。不过，干上一票就能赚够半个月的钱。一个月要是能踏踏实实接到两个活儿，那大家的衣食住行就不必发愁了。但是他这行有很多讲究，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这些规矩以后会慢慢跟我们说，要我们务必能听从他的话，不然出什么意外，他可不负责任。

　　我们应下了。第二天一早，鬼眼刘就把我们嚷嚷起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日之计在于晨”之类的话说了满满一大车，告诉我们“出门要趁早”。

　　我一直很好奇鬼眼刘后背的竹篓里面都有什么家什，鬼眼刘说都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随便给你们看。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鬼眼刘重新做了一块白布，上书“风水寻龙、捡骨忝棺”。鬼眼刘对东子说：“东子兄弟，在咱们这里面，你可是打头兵。由你看风水，寻龙点穴。我们几个负责开棺捡骨。这个县城我来的时间不算长，只接了一趟活儿，市场还是蛮大的！”

　　东子边走边察看各家风水。这时候楼房已经开始兴建，县城主道两旁楼房林立，这给东子观气察风水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走了一上午一无所获，最后我们只得在一个小饭馆坐下休息。东子道：“刘哥，现在这城里面都是楼房，根本看不了各家的风水，实在是有些困难……”

　　鬼眼刘从壶里倒出一碗凉白开喝下，一抹嘴叹气道：“也是，楼盘建的时候都有人看过风水，实在不行，只能直接看坟地去了……”

　　我们几个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这时候，突然有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老先生，您是捡骨师？”

　　鬼眼刘应了一声，两个中年男子相视一笑道：“终于找到了！老先生，之前在集市上见过您说起捡骨的事，赶上我家里有些小麻烦，所以想找老先生给看看，老先生，您可是让我们一顿好找啊！”

　　我心想，这鬼眼刘还真有两下子，在集市上讲传奇故事这种打广告的法子果然奏效。鬼眼刘一听来了生意，眼睛直放光：“哦？敢问是什么事情？”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低声说：“人多口杂，还请老先生去咱家里详谈……”

　　这两个中年人是兄弟俩。一个叫常新，一个叫常智，都是四十几岁上下。

　　兄弟俩前几年合伙开了一家超市，生意还算不错，但自从去年家里老爷子去世后，生意就每况愈下，一阵不如一阵，兄弟俩一合计，多半是老爷子的坟地出了问题。听捡骨师说起那祖上的事情，觉得鬼眼刘可能有办法处理，便来找鬼眼刘给看看，是不是坟地出了问题。

　　二狗悄悄伏在我耳边笑着说：“栓子，你说这两人是不是脑袋让门给挤了？找捡骨师看墓地，就是没问题鬼眼刘也说是有问题了！”

　　我笑而不语，反正生意都送上门来了，何乐而不为？

　　一行人先是跟着常家两兄弟去了他们家里，两兄弟家住隔壁，两间房子都在超市楼上。东子看完悄悄告诉鬼眼刘说没有问题。而后又去了趟常家去年刚下葬的老头子的坟地，东子看了半天，对鬼眼刘说：“虽然这地界儿比较普通，但不是什么凶穴。不至于出乱子，看来两兄弟生意上的不顺跟坟地没什么关系。”

　　我在一旁想了想，跟他二人说：“既然房子和坟地都没有问题，我看一定是两兄弟想的太多了，这年头生意就是不好做，超市生意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鬼眼刘也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但是这话从他嘴里告诉常家兄弟的时候意思完全变了——

　　“兄弟，不瞒你们说吧，不光是这坟地的问题，还有其他的问题我们还没找到根源……”

　　不光是常家兄弟，就连我和东子一听到鬼眼刘的话，都不禁颜面失色。只有二狗和七星站在一旁，狠命憋住了笑，表情都扭曲了。

　　常家兄弟惊恐地问道：“啊？老先生，这该怎么办？”其中一兄弟忙从兜里掏出盒烟，拿出一根给鬼眼刘点上。

　　鬼眼刘嘴中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眯着眼睛道：“会想好办法的……你哥俩再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哥俩也互相点了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在回想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我见两人表情越来越纠结，最后相顾摇头道：“唉，不瞒老先生，我们这几年的确出了不少问题——”

　　“我哥俩是从农村进城的，以前在县城里的工厂上班，老家在城外的椅子山。后来攒了些钱，卖了些地，进城开了现在这个超市。可近几年家里的状况越来越多。先是家里的一个姊妹出横祸，脑袋被石头穿破了；然后是家里老爷子走了，现在生意又不景气……”

　　东子一听还有老家，忙问道：“你们老家的房子现在还有人住么？”

　　常家兄弟道：“老爷子走了以后那套房子就留给了我二姐住，现在我二姐和孩子在那儿，二姐夫也在城里打工。”

　　东子不再询问，皱着眉头看向鬼眼刘。鬼眼刘转过头对常家兄弟说：“咱们得去你们老家看看，也许是老家出了问题。”

　　我一直不明白，鬼眼刘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直接说是坟地有问题，开棺捡骨，换个风水地不就好了吗？钱也赚了，还不用浪费多大时间。

　　二狗一个劲儿的“嘿嘿”笑着，说看人受骗心里有点小窃喜。这么一趟折腾肯定能赚不少钱。我这才明白，这鬼眼刘不会是想指望这趟活儿吃一个月吧？

　　常家兄弟这两年混得不错，新买了一辆轿车。当我们来到他老家的时候才发现，他家的房子在村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从外部看来应该是刚刚翻修过没几年。

　　东子说，房子风水没问题，应该是房子内部出的事。问常家兄弟说：“你们这房子是什么时候装修的？”

　　常新道：“也就四个年头吧，基本是拆了重建的。我哥俩挣了钱后想把老父亲接到城里，可怎么劝他，他就是不想进城住。我们只好把家里的房子好好修整修整，没别的，就是想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那……你家的那个姊妹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三年前吧——”

　　东子点点头道：“问题果然是出在这房子上！咱们进去看看吧！”

　　常家大姐因为之前有过电话通知，早早守在家里等我们到来。此时笑着迎接出来，我见她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像是长时间睡眠不足所造成的。心里也在嘀咕——

　　这房子，多半是被人下了绊子。


　　(https://www.motanwx.cc/mtk8929/5343315.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