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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贰:青春期。


  大刀被免予起诉的第二天班里又召开了一次班务会。并且又是一次集体班务会,大概的议题就是关于大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处理方案和关于如何处理我这个扰乱班里纪律降低班里整体学习质量的祸首的问题。当时我一直不能理解我到底是以如何的方式扰乱班里纪律降低班里整体学习质量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唯一的证据就是因为我的必然存在导致果老师仇恨值增加于是总是召开班务会来对我进行暴击毁灭从而占用了那些所谓的好学生的学习时间导致降低了班里的学习质量再追加到我的头上理由是因为我总是扰乱班里的纪律所以导致果老师总是召开班务会。这就像个圆圈,我相信连果老师都无法自圆其说。后来我曾经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婚姻的实际就是让彼此找到一个可以发泄并且永远不用考虑道歉问题的工具。从这个道理上看,那时的我似乎在果老师的心里已然成为她的丈夫。这让我觉得吃亏不已。

  果老师说,大家讨论一下,怎么处理马敖杰上课扰乱课堂纪律的事情。大家畅所欲言。

  这一次班里静悄悄的,再没有人站起来,这时我仍旧站在讲台上,很期待的看着我的班长,但是他这次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但是看样子已经把思想沉到了肚子里面。

  我心里对果老师说,同一个招数是不能对圣斗士连续用两次的。

  然后我的果老师说,既然没有人发表想法那么就按照我们的班规来,把他的座位调到最后。

  果老师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产生了两个疑问,首先,从我上初中到现在我从来不知道班规是什么。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难道班规也是果老师和前十名的队伍私下里定制的并且是专门为我定制的么?第二,我的座位已经是最后一排,再往后排的话就到了邻班,难道果老师有意让我转班么?

  当然果老师是很果然的,对于一切想好的东西都是有所防备的,果然,她说,把他的座位调到小飞后面。

  于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从那以后,我和小飞在班里呈前后桌奇怪状态,并且我成为班里的最后一排,当然,最后一排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当时我的同桌,就是扫把和墩布。以至于后来我的数学老师在讲解不规则图形的时候总是用我做例子。那时我很愧疚,是我把一个整齐的方队扣掉了一个角。

  果老师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我看着她的眼圈有点黑,我甚至怀疑她昨天晚上是不是放弃了做爱的时间彻夜考虑如何整治我和大刀的方案。对于老师这种从事重复性劳动的工作者来说,其实动脑子是最费脑子的。虽然这是一句是废话加病句。但是我们有道理怀疑果老师在考虑手段的时候是怎样的竭尽脑汁,是怎样的卧薪尝胆,是怎样的赤裸裸的视赤裸裸的她老公于不见。

  在处理完我之后,很快大刀又站在了讲台上,我看到果老师酝酿了一滴眼泪,那滴眼泪正点到正好从她的大脸盘子上面滑落到大脸盘子下面然后吸收到大脸盘子里面。

  其实果老师见到大刀第一句话肯定想说,你他妈昨天挺牛比啊,有种你今天再牛比一个看看?当然果老师是有身份证的人,不能这样表达,于是她红着黑眼圈指着大刀声泪俱下的说,我带了这么多学生,带了这么多毕业班,教了这么多年政治。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的学生。我曾经有一个学生叫某某某,他入学前成绩很差,不思进取,不好好学习,但是他在我的班里,做为我的学生,他学会了做人,学会了如何立足,学会了本领,现在他是一名人民警察。我还有个学生叫某某某……..

  我相信果老师如果能够一直坚守在教室岗位的话,她在很多年后一定也会对着像大刀一样的学生举着大刀的例子,她一定会说,我以前有个学生,叫大刀,然后重复播放一下中间的话,最后说,现在他是一个知名的企业家。

  这就是中国青少年成长历史的悲哀。从小到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正面的全部是别人的,负面的全部是自己的。整个躯干都是为了映射这样或者那样的道理和过程的。

  果老师举了很多实例,举到最后大刀站在讲台上都觉得腿有点酸了,我站在大刀的旁边心想难道这就是昨天果老师思考了一晚上的惩罚措施么,如果是的话,我觉得她成功了。因为我的腿和我的耳朵,这个时候,也酸了。

  过去式终于讲完,果老师在昨天接连做出惊人举动之后今天依旧不惊人不罢休,她指着大刀,说,虽然这件事过去了,但是大刀同学,你需要为你昨天做出的事情道歉。

  大刀为了能早日坐回座位没等老师说完就低下头说对不起。

  果老师又一挥手,我和大刀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躲过了她这个小阴谋,她边挥手边对大刀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大刀心里肯定在说我草那你说了个几。

  然后果老师说,需要道歉的是它。说完又一指。

  我和大刀顺着果老师的手指看去,果老师竟然指着刚修好的门子。

  然后果老师烟圈又红了,有些哽咽的说,它是无辜的,你凭什么踹它。

  我和大刀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果老师,果老师义正言辞冲大刀喊到,道歉!

  大刀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无奈和绝望,他彻底被果老师的一系列人生法则折服了,或者说,大刀彻底被果老师整改了。他服了,他在学校里似乎没有服过任何人,但这次,他彻底服了。

  大刀走到教室门旁边,鞠躬说到,门子兄弟,昨天踹了你一脚,对不住了。

  班里有些学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果老师继续义正言辞的说到,不许笑。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在我们的同胞遭遇灾难的时候,还有人在网上不严肃的辱骂,在我们的国家面临危机的时候,还有人在商场中不严肃的投机取巧。在我们的民族遭遇历史挑衅的时候,还有人在不严肃的购买日货,在我们看到别人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有人在不严肃的追究真假。如此多的不严肃的事情,我们就这样没有教养的让它们发生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面对许多重大决定重大事件的时候还能如此坦然的不严肃,就是因为在我们上学的时候,面对向门子道歉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对我们说,不许笑,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全民素质低下的最大原因就是学校,在一档综艺节目中,竟然有一个大学老师面对一个坚决不上大学的男孩说,你不上大学,你就学不到做人的道理。

  然后一个嘉宾反问到,难道在我们的国家学习做人的道理是从上大学开始的么?

  这是我看综艺节目唯一喜欢上的一个嘉宾,我相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没有准备的。

  从幼儿园到小学到高等学府,我们所追求的最终目的不应该是知识,知识应该是辅佐我们要学的东西,而我们要学的东西,就是做人的道理。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在我们这个国家,大部分做人的道理是在离开学校之后学到的,而有些文凭加起来能绕地球两圈的天之骄子,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学到做人的道理。

  回忆似乎就在大刀对门子兄弟道歉的那一天定格了一下,后来的影像就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似乎从那一天开始,有些人有些事就逐渐变的模糊起来,比如我的果老师,比如我的班长,比如班里的其它同学,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再想起他们的脸,这是一个空白期,是一个被青春期和发春期影响生理的一段时期。大家在那一段时间里陷入各种迷茫和不解,在没有找到原明之前,似乎无所追求。

  本来那些模糊影像到最后应该消失,人的一生应该记住那些应该记住的,而那些你能够忘记的事情其实就是你无法记住的。当然这句废话也有特例,在许多年后,在我每天上班专职伺候领导的时候,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在一次饭局上,在领导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竟然偶遇了我的果老师。

  那时的果老师已经人进中年,应该到了记忆力减退的年龄,但是不知道她对我的仇恨过于丰满还是后来我也成为她教育学生的正面案例,她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竟然没有说那个谁谁谁而是准确的叫出我的名字,马敖杰。

  我扭头一看,问道,你是?

  她说我是果某某。你的老师啊。你不记得了?

  我发誓如果她说她是果然跑我一定会瞬间记起。

  我亲切的握着她的手,说果老师好久不见,你也在这里吃饭。

  果老师说,我何止在这里吃饭,我们今天还要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后来我知道这个饭局就是果老师安排的,要请的就是当时我像伺候爹一样伺候的领导,目的就是我的果老师想从学校调进机关找一个好一些的领导位置养老,而我的领导正好是主抓教育和人事调动的。

  然后果老师悄悄往我兜里塞进一个小红包,然后又往我另一个兜里塞了一个大红包,塞完之后她拉着我的手,说,敖杰,我知道你现在给领导当秘书,麻烦你吃完饭把红包给他。

  我说,一定一定。

  后来果老师顺利调入某机关当副手。至此之后再无相见。她的两个红包我都原封不动放到了领导的办公桌上,对我的领导说,她是我的初中班主任。

  好人有好报,我只能这样说,当然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希望自己能当个好人,日后能有好报,跟果老师没有任何关系。

  从那时记忆模糊到后来记忆清晰好像过了很长时间,因为我记忆模糊所以记不太清到底过了多长时间,那段时间我们什么也没有干,只记得小飞还是创造所有的机会和西贝偶遇,而我总是不经意的和西贝偶遇。然后就每天和大刀大刚他们偶遇,吉光后来也终于康复归队,于是大家天天在一起偶遇。我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我甚至会忘记了所有事情。

  直到有一天,一个又瘦又高的少年跟着果老师进了班里,然后大家抬头看着他,少年清秀,有点气质,眉心有怒气,看起来也是身经百战的样子。

  当时我想,看来我们的小团伙又要进新人了。

  然后我听这个少年在上面说,大家好,我叫原明,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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