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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君疏离,快过来


猛然惊醒,看着寂静的山林,夜华如水,漫天繁星如黑石中蹦出的金石花,昨夜我还躺着他的怀中数那一朵又一朵盛开的花,此刻,却是连林间虫鸟都不愿作陪。月如水,皎皎生辉,如某人的眸,我就那么痴痴看着,谈不上悲,只余下那怯。

        “沙沙沙”疑似布料摩擦竹叶的声音,我怔愣了数秒,赶忙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捏了捏僵硬的面颊,冲着声音的方向探去,唤了声:“玄夜——”待那身影靠近,我才知道何为真正的恐慌,没有期盼,没有妄想,只余那铁钉板板的尘埃落定。

        “惋惜,惋惜……君疏离,快过来,找到你姑姑了。”

        大哥握紧我的手,拼命抖,我却没有力气回应他,许是察觉我身体冰凉的像是堕入冰窖中,他麻溜解开了肩上大氅,一抖那不小心染上的灰尘,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笑,便将那大氅为我披上。

        我一个前进,抖落了大氅。紧紧抿着唇,拧起他的衣襟,后跟发力,将他抵在岸边柳树上,震得垂落的绿丝绦沙沙作响,此时听来,像那冥间小鬼的龇牙。

        “你们把他抓哪去了,你们把他藏哪去了。”

        大哥原本流光溢彩的眸染上沉沉的黑,抓住我发力的手,厉色道:“见到大哥,你就是这般表情,君惋惜,你放肆,你可知道,整个龙宫因为你乱成一团糟。”

        龙宫一团糟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被驱逐的,“我只剩下他了,大哥,求你了,把他还给我。”

        明明是我最伤心,大哥的表情却比我更伤心,只是一刹那,又转为凛冽,道:“十八妹,你瞧瞧,你如今都是什么样子。你倒是疯够了,玩爽了?你可知这一个多月我们是怎么过的,一天天担惊受怕,生怕龙宫传来你不测的消息,更是掐准了日子,生怕来不及赶到你成年礼,怕你在外头被天雷给劈死,惋惜,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即便见到你,我的一颗心还是放心不下,生怕你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惋惜……”

        大哥的话语在我耳边回荡,冲进脑海中,虽然听得明白,却也体会不到他们的担心。我的双眼早已被惶恐蒙蔽,脑中只余下那玄色的身影。

        “大哥,不要同我说这些,我要的是他,我只剩下他了,把他给我。”虽然慌乱,可也必须冷静思考,玄夜有可能被龙族扣押,也有可能另有隐情。但是他的名字,我断然不能让龙族知道,否则若是激恼了爹爹,入地府一趟,玄夜即便有我元丹护体,也躲不过阎王的催命。

        拼命的摇着大哥的双臂,我需要他跟我一个安定的答案,一番胡闹,我没有等到一句可供参考的话语,平白的受了一巴掌,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嘴中满是血腥味,下手之重,不带留情之说。这一巴掌,是我第一次受,也深深意识到,东海离我越来越远,入眼的再不是慈眉善目的兄长,可爱欠抽的侄儿。等待我的不过一扬手,一挥手,干干脆脆的一巴掌。很庆幸我没有眼泪,若在此刻哭出来,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不知软的是地面还是我的双腿,踟蹰着是甩袖走还是左脸颊再来一巴掌,想着那玄袍青纹,第一个说在乎我的人,焉能受挫就退。

        提起裙裾,弯曲双膝,双手撑地拱起整个背,将头深深埋进土里,夜晚的雨露沾湿了青丝,有些凉。

        “大哥,他……他……”鼓足了勇气一跪,我却没有想好到底应该说什么。踌躇再三,准备从青纹面具说起,来不及说迎面的大哥也攸的跪下来,单手握拳狠狠击向地面,顿时一个凹陷的大坑。

        “父皇重病卧床,还惦记着寻你,而你,来来去去,心里嘴上挂记的只是那个他,君惋惜,不想把你想的太坏,可是,你为何让我如此失望。堂堂龙族何时被你说得如此卑鄙,若是真要伤了谁,何必瞒着你君惋惜。”

        重病的爹爹,失踪的玄夜,胸中忐忑不安,连双膝跪地的姿势都不能保持,直直歪向一边,嘴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姑姑——”

        “惋惜——”

        夜很黑,越来越黑……岸边的竹屋很黑,随着梁上风铃的坠落,我也堕入无边的黑,耳边不知是谁在喊,有些急切,有些慌乱。

        看遍了山林小溪,听闻了鸟叫虫鸣,绣过香囊,摆弄过风铃,兜兜转转,最终不过绕了一个大大了圈回归原点。

        我扯了扯被褥,露出两双眼睛,瞧着寝宫内一大片璀璨艳丽的女子。要说这个事情有点微妙,自从那日被大哥掳回龙宫,我便被囚禁,这次可不同以往的锁魂阵,我的额间被画着恍若雷电的印记,封印了所有灵气,虽然有那力气在东海撒泼,却跃不出海面一步。

        “惋惜,不过区区人类,别惦记了,抽空嫂子去月老那给你挑一个好的。”

        “大丈夫敢为敢当,他竟然消失不见,你又何苦留念。”

        “小惜啊,听大娘的话,吃饭养好了身体,即便是抢,我们龙族也要去九重天为你寻觅好佳郎,至于那人类,就莫要再想了。”

        “是啊,庆幸没有失了身子,否则……”

        ……

        三个女子一台戏,何况是赛过一个蹴鞠队的,我竖着耳朵听,希望捕捉一些有利信息。入耳的皆是劝说我的话语,或是安慰我这个被始乱终弃的龙,有些乏了,我用被褥蒙住了头颅,叽叽喳喳的声音刹那间散去,快的仿佛刚才的劝导不过镜花水月。

        “哎……”大娘一声叹息,可歌可泣,让我自心底生出一股悲凉。蒙在被褥中的口丝丝颤抖,终是说道:“爹……父皇他伤势如何?”

        “大哥的话你怎还信着,夫君他无碍。”

        “那……那……父皇何时来看我?”

        “最近魔界动乱,他作为水军统帅,有些忙,等忙完这阵子,总会没事的……没事的……”

        大娘的语气越来越微弱,那句“没事的”怕是她自己都不信,她明明心中慌乱,却还强作镇定来安慰我,打消我的顾虑,作为女儿,我又怎能当面拆穿她,只能沉默着,直至万籁俱寂。

        桌上的白玉瓷瓶中,有一枝桂花,香气四溢,竟是无形中起到了静心定气的作用,我贪婪地吸食了一口,更加坚定了决心。

        踱步到梳妆台前,抽开镂空的梳妆盒,盒中宝玉的光芒顷刻间照亮了昏暗的寝宫,那是一支镶嵌了夜明珠的流苏钗,是我又哭又闹,才逼着爹爹给我的。现在想来,也许我干错了,这做工精致,价格不菲的流苏钗也许是爹爹送给十九妾的。

        指腹沿着钗身摸索,轻轻一划,细长的一条血口,果然锋利。既然整个龙宫皆以为我乃为情所困,为情所苦,何不就将计就计。

        钗身在手腕间游离,点点的冰凉,异样的感觉一路蔓延心底,凝视了一眼铜镜中的容颜,憔悴无神,疲惫促使那唇惨白。

        一闭眼,握钗的手用力,感受温热的液体渗出,将头抵在梳妆台上,双臂直直垂落。此刻我的样子必然是一袭雪白的纱裙染上刺目的红,凌乱的发丝中,煞白的脸若隐若现,刺杀现场,必然能吓死伺候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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