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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守


  陆思玲看见和尚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动手,可我一见这架势,只能先拦住:“小玲小玲,你这是怎么了?大师不是坏人,他还救过我呢!”

  也不知道陆思玲能不能听得进去:“大光哥哥,我爷爷现在卧床不起,就是因为这个……这个臭和尚害的!”我估计她想骂和尚两句解恨的,比如秃驴淫僧之类,但于碍于家教和自身性格,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我脑袋当时就大了,怎么这里还有新故事啊?难怪好艺术都要源于生活,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给时斌累吐血也计设不出这么复杂的小说情节。不过想归想,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多妖魔鬼怪还盯着呢,就算陆思玲和大和尚有仇,也得回头再掰扯啊。

  我冲安澜使了个眼色,安澜似乎心领神会,她马上扶住了陆思玲的衣服:“小玲,你先别急,等一会回去,澜姐帮你削死这个臭不要脸的和尚!”

  和尚听了一缩脖:“恁么了就要削死我?我恁么了就臭不要脸?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又冲陆思玲解释了一嘴,“小姐姐儿,你甭生气,你爷爷那事还真不怨我。回头贫僧再跟你好好论一论!”

  说完,和尚甩了甩大袖子,边甩边絮絮叨叨:“介河水真尼玛味……”我才注意他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心凉,还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呢——别合计了,肯定是桥上过不来,和尚毛愣三光的从玉带河里游过来的。

  金花跟看西洋景似的阴着目光看了我们半天,没说话。和尚甩完了身上的水也打量起金花:“贫僧一直打假,介回可算开了天眼了,遇见不少真东西!”说完,他转头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华小仙姑特意让我来跟你说,陈宇光,你可甭逮谁都告诉人家你叫啥名!听明白了吗?陈——宇——光!”说完还冲我眨吧眨吧眼,脸上的表情要多假有假。

  我心中登时明白了,当初华小仙姑是重新给我改了名字,难不成她怕我忘了,才专程派打假和尚来提醒我的?

  安澜可没听明白,张嘴便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陈宇光?他不是叫……”

  和尚看来早有准备,马上截住安澜的话头:“贫僧说他叫陈宇光就叫陈宇光,叫别的他能活得了吗?你嘛也不知道,别来这瞎掺和了行吗?姐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通透不成傻子了吗:“对对,我就是陈宇光!”

  金花突然阴笑起来,笑的我汗毛发炸:“行了,别演戏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你们这点破事黄坤泰早就跟我说过,你叫什么跟姑奶奶没关系。子时马上就要到了,不快点把桥对面这群东西收拾了,郑老太太就回不了魂了。”

  对啊!陆思玲今晚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想保着时姥儿平安过七吗?我看了看表,晚上十点二十分,离子时还有不到四十分钟。陆思玲也看了看表,咬着嘴唇瞥了和尚一眼,才冷静下来,问金花:“金花前辈,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金花扫视众人,缓缓的说道:“陆家妹子你放心,有守陵神兽和八十披甲相助,收拾这群杂碎不在话下。看你年纪轻轻,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段如何。不过既然是陆家之后,想必也不会太差。就是这几位肉体凡胎的,哼哼,恐怕……”这两声哼哼带着轻蔑,言下之意,就是一会打起来别拖他们后腿。

  陆思玲听出金花话里有话,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晚辈年纪尚小,又是女儿之身,恐怕金花前辈高抬了。今晚还要看前辈大显神通,至于我这几个朋友……晚辈尽力不教前辈分神便是。”

  这话说很漂亮,不卑不亢的既卖了人情又表明了自己一会的分工同,让对方无懈可击。

  金花点点头,指着时斌说:“若郑老太太的后人有难,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话没说完,金花附体的那个打更老头鼻子里突然流出了血。金花随手擦去,又看看手上的血渍,然后对陆思玲说,“这老头身体太弱,恐难继续支撑了。是不是能借你朋友的肉身一用?”说着,瞅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安澜身上。

  安澜一愣,被金花盯的有点怯。大和尚在一旁插话了:“哈哈,华小仙姑说的真准!上我身吧!临来的时候,她给我喝了个什么汤,说能打开我什么门。今晚能帮上什么仙。来吧,贫僧都准备好了!上我吧!”说着两手向左右一分,将门户大敞四开。

  我一拍脑袋瓜子,狠不得钻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道:这和尚哪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说话不走大脑。还上你吧,这都哪跟哪呀?

  金花挺意外:“若是如此,最好不过。回头我一定去拜访你口中所说的那位仙姑。”说完身子猛然扭动两下,就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了。再看大和尚,两眼一瞪,脸憋的通红,再打了一个哆嗦,神情便同方才不一样了。

  陆思玲叫我和安澜帮忙把昏迷的时斌和老头一起拖到墙根底下靠好,省得一会再伤了他们。

  只见上了和尚身的金花一步三扭的来到桥头,回手指着身后的正红门说:“黄坤泰让姑奶奶镇在正红门前了,转世菩萨的灵位就在隆恩殿中,谁想修正果,就过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守桥的石狮子打了什么暗号,一直徘徊在神桥对面无法前进的那团白雾居然开始平稳缓慢的向前移动了。白雾中夹杂着纷纷的吱吱声,突然,无数大不大小不黑不灰的老鼠借着雾霭的掩护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桥面,我周身上下立时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因为老鼠天生怕蛇,它们从桥上跑到金花身前的时候,自动分成了两股,绕开金花。金花既不理睬也不阻拦,扭动着身躯死死的盯着那团白雾。

  陆思玲见状,跃起身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飞快的跑到青石牌楼下的石阶前,电光火石之间就与鼠群接上了。一根树枝在她手中挥舞的密不透风,挡住了跑在最前面几只老鼠。

  可正红门前能有二十来米长的大空场,就算让陆思玲躺着也顶多能挡住一米六七的宽度。鼠群如潮水般成扇面形向正红门涌去,再多两个陆思玲也没办法。

  虽然我不太怕老鼠,不过从来也没见这么多擢发难数的鼠群呀。说一点也不揪心是假的,可危机关头,我那股浑犟犟的莽劲又上来了,对安澜大喊一声:“帮忙!”也从树上撅个跟树枝冲了过去。

  看着简单,可真正参加到战局里就不是心里琢磨的那么回事了。老鼠太贼也太快,我拎着树枝瞎轮一气,连个耗子毛都没沾到。没打着不说,裤腿里突然一阵毛葺葺的发痒,感觉有个小东西正连刨带挠的顺着我的腿往上钻。

  我当时就慌了,扔下树枝忙用双手往裤子上按。其实我也不知道即使按住了又怎么把它弄出来。可这小东西狡猾的很,我按了几下都没捂住,可它已经蹿到我屁股蛋子上了。还好我内裤比较紧,它钻不进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这只打入内部的耗子较劲的时候,不少老鼠已经围拢上来,噼噼啪啪的撞在我的腿上和身上。我想狠狠的踩死几只,打从心里却又害怕踩着他们,蹦蹦达达的一个没留神,坐了个大屁股墩。这下好,一股又热又粘的液体顺着大腿便流了下来。我咯应的都想撞墙去死了,怎么能把一只大耗子坐扁在裤裆里呢?

  陆思玲是想把鼠群拦住,可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挡法纯粹杯水车薪,大多数老鼠压根也没想同我们纠缠,早就蹿上石阶,奔正红门而去。她抽着能够到的老鼠挤到我身前,腾出只手把我拽了起来,问:“大光哥哥,你是不是童子身?”

  我正用两手往下捋裤腿想把鼠尸抹擦出来,被她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脸当时就红了,尴尬的反问:“啥?……咋地呀?”

  也不知道陆思玲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就甩出一句:“我要童子血!”

  我心里这个悔啊,不是后悔早早就破了金身,而是后悔没带李老二一起过来。他要是来了,别说童子血了,童子尿也要多少有多少啊!

  估计陆思玲明白我肯定不是雏了,也不继续追问,反手又甩出两只火球砸在地面上。火球落地摔成了片,几只倒霉的大耗子翻了白。陆思玲也不去管,转身迈上石阶奔正红面跑去。

  我心里顿时灵光:对啊,成片的老鼠神仙来了也挡不住。它们是想冲进正红门,正红门要窄许多,我们两个人守在那里不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嘛。想到这,我也跟着冲了过去。

  正红门大门紧闭,好多老鼠正趴在门缝上啃,想啃出个缝隙好钻进去。陆思玲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前,举起手中的树枝把趴在门上的老鼠打了下去。

  我也顾不上裤子里滑不刺溜的难受了,冲过去帮陆思玲一起守在门洞前。偶尔有几只大老鼠撞在朱漆大门上,震得当当直响。

  我猜鼠群的计划就是用牙把门嗑开,但我和陆思玲一直拿树枝往下打,它们没法安心的进行工作。于是在冲了几次无果的情况下,终改变了战术——放弃撞门转而开始攻击我们了。

  我的腿脚之上传来了针扎一样的刺痛,不用说,肯定被老鼠咬了。我心里暗暗祈祷回头可千万别染上什么传染病,再看陆思玲的狼狈劲也比我强不了多少。安澜那丫头片子应该是怕老鼠怕的动都不敢动了,指望她来解围八成没戏。可是佘金花呢,她怎么一丝也不做为?

  我正手忙脚乱加胡思乱想呢,耳边突然传来金花销魂蚀骨的声音:“哎哟喂,你们拦它们干嘛呀?到是让它们进去啊!”

  话音刚落,正红门忽然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兽吼:“呜嗷——”

  再看两扇朱漆铜环的大门左右一分,自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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