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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机关算尽 八


  小时候听过一个段子,说每种警笛的响法代表着本行业的特性。

  警察抓住犯人,犯人的心理肯定会说:“这下完了。”所以警车笛声就是“完了完了”;救护车上的病人难受就得呻吟,于是救护车笛声是:“哎——哟,哎——哟”;而消防车比较直接,只会大喊:“火——火——”

  我细细一咂摸刚才听那警笛的动静,的确不是完了完了,暗笑自己已经成惊弓之鸟,把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算是惩罚自己的判断失误。

  不过电话里那个男人说的并不是没道理,程小波也提醒过我应该换电话。我拿着电话,犹豫不决的摆弄着。如果现在把电话关了,那个天津号码就打不进来了。而且,我迟迟没换电话还有一个原因,我在等着虎子舅的消息。他曾经说过,跑到平安的地方会马上联系我。

  想到这,我突然一拍脑门。不对啊,虎子舅自己说打死了孙有财,不过程小波打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既然警察都没有立案,虎子舅更没有必要跑路了。难不成,有人想故意支走他?

  安澜在旁边问了我一句:“我手机到底扣不扣电池啊?”

  我合计了一下,说:“你们先扣,我再打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李老二,让他先回家等着,我们暂时不方便和他见面,在他一顿“你们还能行不”的不满声中结束了通话。第二个电话打给程小波,他正和精神院的领导喝酒,喝得五迷三道,不知怎么勾搭上的,看样子下午的事已经摆平。我没有从他那得到什么新消息,只是听他说精神病院下午跑丢一个病人,估计就是西门村。

  第三个电话,本以为对方不会接,可居然接通了。我立马装冷静的说:“然后怎么样,要不要我们现在再去东塔北塔转一圈?”

  电话里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揶揄,而是问了一句:“你还敢用这个电话?”

  我哧之以鼻:“把电话换了,你怎么找我?”

  对方呵呵一笑,笑的那么没滋没味:“我不用找你们,你们别让警察找到就行。你昨晚在北陵杀了人,姓陆的小丫头死活不咬出你。今天你又在南塔杀人,陆家女婿,穷凶极恶啊。”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我心里一翻个,他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我们干什么了就穷凶极恶了?转念一想真他奶妈的憋屈,被人当猴耍溜了一大圈,最后连对方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我正在这悔恨呢,电话又响了。这回显示的虽然还是天津移动,不过号码却与刚才的不是同一个。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听上去十分年轻但又非常成熟的声音:“你是小陈光?”

  事实证明,但凡有人叫我小陈光肯定没好事。我沉住气回答:“我是。”

  对方开门见山的说:“我叫张康,你们现在去小河沿,在你们第一次和小玲见面的地方等我。一定要把手机关掉再来。”

  他居然自报家门,让我颇感意外:“去小河沿没问题,你能告诉我让我们去那里干什么吗?”

  对方说了三个字:“救小玲。”之后,听筒里便传来了盲音。

  自己人?这是我脑海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因为现在的我实在是太迷茫了,实在希望有个贵人能帮我们一把。我跟安澜和许老大简单一说,三个人拔掉了手机电池驱车直奔小河沿。

  我没敢把车停在正门,而是选择公园南侧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我们仨快速下车,来到小河沿公园里的鸟笼前,也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到陆思玲的地方。

  已经晚上九点多,公园里还有稀稀拉拉几个暴走的人。都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谁注意到我们。我们在鸟笼前等了一会,忽然听见公园外面传来了一阵消防车的警笛,湍急着向远处滑过。警笛过后,树丛深处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伙,身形挺拔,面无表情的朝我们走过来。

  我认得他,因为我们刚刚才见过面。他正是在酒店里替我解围的那个人。

  没等我惊讶,白衣小伙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自报家门:“我是张康。”

  我内心一阵激动,不是因为他帅的离谱,而是我突然莫名预感到他能带给我一些有用的消息:“嗯,我们刚刚见过面。”

  张康点点头:“你知道孙有财吗?”

  我强作淡定:“听说过,没见过。”

  张康说话直来直去,让我省下好多心思:“孙有财死了,是被小玲的师叔虎子打死的。现在孙有财的尸体被挪到你们刚才休息的那间房间,这笔帐算会算到你们头上……”

  张康没说完,安澜抢了一句:“你胡扯,我们下楼那一会就把尸体放进去了?”

  张康解释道:“是在你们进房之前放进去的,有人和尸体一起藏在床底下。趁你们出来退房的时候把尸体拖出来,拖尸体的人再溜走。”

  许老大也有点不太信:“唉我去!那么大的尸体运进来不可能没人看见!”

  张康看都没看他:“先有人开好房间在里面等着,然后才有人送进去的尸体。住店的人拖着大旅行箱一点也不会引起人注意,趁着前台忙的时候就上楼了。”

  安澜追问:“酒店里有摄像头啊,肯定能照得到!”

  张康奔儿都没打:“你觉得把酒店里的摄像头弄坏一会儿是问题吗?”一句话给安澜噎没电了。见安澜不再出声,张康继续说道,“把你们叫到酒店里的人有没有告诉你们两个男的住一间,女的自己住一间?”

  我被他问的一愣:“有……有啊?你咋知道的?”

  张康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问安澜:“你刚才一定洗澡了吧?”

  安澜被问的不知所措:“啊,洗了啊!”

  猜中答案,张康一点笑模样都没有:“那就对了,跑了两三天了,男人还好说,女人肯定会忍不住洗个澡。你又是自己一间房,没什么尴尬的,理所应当。他们在酒店的香皂和洗发水里加东西了。”

  安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加什么东西了?”

  张康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你已经在下面有死人的床上睡过觉了,我怕你再知道这个会做一辈子噩梦。放心,我尽量让他们用不上。”

  安澜直吐舌头:“我……我不才不怕呢,你……快告诉我!”

  张康没理她,继续对我说:“他们让你去开发票是想留下你们的身份信息,让警察确定目标。大堂里那个跟你们发生争执的胖子,也是他们一伙的,为的是让在场的人记住你们,将来作为证据,也好让房间里拖尸体的人趁乱溜走。”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件一件琢磨他说的套路。这些圈套并不高明,可绝就绝在钻在了我们并未留神的空子。好比在我在公安医院穿着护士制服,只要稍加细心便会看出我男伴女装,只不过一般人不会往那上想,所以才被我蒙混过关。

  可我又从张康的叙述中发现了一个疑点:“警察会尸检的呀?孙有财不是刚才死的,被搬来搬去的一定会留下线索,怎么证明人是我们杀的?”

  张康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孙有财是哪天死的重要吗?你不要妄想搬尸体的人会留下什么线索,他们既然敢做,这点细节会考虑不到?就算留下线索,你们跟警察解释得清吗?”

  “是解释不清……”我听得挺明白但是心里却越来越糊涂:“那他们之前还把我们折腾到西塔干什么?”

  张康回答的很直接:“那个安排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负责在南塔给你们开房间。”

  “我们的房间是你开的?”安澜听完这话立马摆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架子,“你和陷害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张康没有否定:“机关算尽在班门!”

  我听到这句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也抢上一步:“你到底想干啥?”

  张康既不退也不躲:“别的你们不用多问,我只想救小玲。”

  听到“救小玲”三个字,安澜有些兴奋:“你有办法把小玲从刑警队弄出来?”

  张康摇摇头:“小玲现在在刑警队里很安全,外面等着打她主意的人更危险。”这句话没说完,他浑身上下猛一抽搐,五官剧烈的扭曲,看上去十分痛苦。他咬牙强忍住,用手按在了腰际,大片的鲜血从雪白的衣衫下殷了出来。

  安澜尖叫了一声:“你受伤了?”

  张康把这阵痛劲忍过了,直起身像什么伤势都没有一样静若止水的说:“你们都是小玲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你们。照我说的方法做一定能让小玲平安无事。”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我,“还有,你们赶快把电话换了,电话卡和手机都要换,明天早上打这个号码联系我。”

  我接过纸条,眼睛一直也没离开他的脸:“我不知道你和小玲是什么关系,但你是班门的人。既然你找我们合作,我希望你能明白儿的告诉我你们班门这样陷害我们图企个啥啊?”

  张康转身就走,冷冷的丢下一句:“因为你是陆家女婿!”然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而我,却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恨意。

  张康走后,我们三个回到了车里,突然发现除了换电话以外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我发动汽车,想找一个卖手机和电话卡的地方。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小店,用刚才退房那二百四十块钱买了一张不计名的电话卡,花了四十,里面还有七十块钱话费,又花一百八买一部老年人专用的手机。苦中做乐的庆祝一下这么晚还能买到合心的东西,我将剩下那二十块钱在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两包烟。

  回到车上,我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许老大一根。许老大平时不抽烟,只是喜欢跟我凑热闹。点上烟,便开始摆弄那个按键巨大功能特少的新手机。刚给程小波和李老二各发个短信告诉他们我的新号,安澜在一旁看我们俩在车里烟薰火燎挺闹心,忍不住也把小手冲我一伸:“给我也来一根。”

  我斜了她一眼:“你又要下仙儿啊?”

  安澜说了一句滚蛋,突然想起来点什么:“我刚才请白先生的时候可好像看见时哥的老婆孩子,要不咱们现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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