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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班墨之争


  我对行军打仗不是很了解,但读过书报看过影视,知道除了战术安排武器配置外,心理因素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网而此刻的任成山玩的似乎就是心理战。

  他对陆凯真的城池只围不打,不断的调动布属军力,先把南门五百轻骑调走换成一千步兵,又在北门安置弓箭手,把南门轻骑派至西门,诸如此类奔走不息。

  陆凯真随对方节奏不断的变换着城防,看似滴水不漏,实则凶险万分。

  喜欢体育比赛的我不禁暗暗为陆凯真捏了一把冷汗,无论是何种对抗项目,后发制人虽然是制胜妙手,但一味跟着对手的节奏做出反应难免出现应顾不暇的纰漏,实非上策。

  我猜任成山就是在耐心的等待着陆凯真出错。就这样,双方走马灯似的你来我往,模拟城池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天,依然未曾短兵相接。

  陆凯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的感觉就像有人告诉他:“我要拿刀子捅你,不过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你防备一下吧。”而这个扬言下黑手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看看表,已经快下午三点钟,正是烈日当空,可高照的艳阳忽然暗了下来。西北前天不知何时飘过一片乌云,雨点淅淅沥沥的挥洒而下。老陶进屋取了把伞,给华小仙姑遮上。张康和董玉琪也默默的向老陶讨来雨具分别给张广昌和陆老爷子挡雨,其余的人依然或坐或站的在雨中观战。

  任成山和陆凯真不动如山,雨水丝毫不能分散他们对战局的观注。突然间,一记炸雷当空炸响,雨势瞬间滂沱,眼前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恍惚中一缕硝烟从陆凯真与任成山的视线交驳处冉冉升起,直冲云霄。任成山目光骤然如电,大手一挥,千军不挡之势:“西门轻骑分列左右,三百步军冲车破门!”

  陆凯真见任成山终于有动静,兴奋起来:“西门巨鹿迎之,弓箭手城头放箭!”

  任成山不动则矣,一动惊人,竟然东西南三面同时发起号令:“南门架投石机待战!东门步兵,燕字排开竖梯攻城!”

  陆凯真旋以硫磺焰硝滚木雷石之物,居高临下坚守不出。

  在这暴雨如注天雷滚滚的嘈杂中,我的耳边响起了撼人心魄的厮杀阵阵和战鼓隆隆。我的目光,穿越安静又造作的院落眺望远方,仿佛只要再远一些,便是那荒漠狼烟遍野,沙场寸草不生。网

  目光过处,依稀一片娇弱的绿叶被风雨肆意欺凌,用尽最后力气抓住枝杈却徒劳无功。她几度被狂风卷入天际,又让暴雨砸落凡尘。她无助摇曳,颠沛流离,直到被任成山手中的冲车无情的碾压于铁轮之下。

  一片落叶抵挡不住冲车的雄魂气魄,更无法阻止冲车撞向宋军城门。犹如又是一声天雷炸响,巨大的冲击让我感觉地动山摇脚下无根。城中的宋兵又安能坐以待毙,凭肉身抵住门栓与冲车以命相撑。相持中有人被震得七窍流血,却总会有后来者同样铁骨铮铮。

  一名瘦小的军士被弹出十丈之远,撞到飞驰的报马后再也没有了声息。战马扬起前蹄惊恐嘶鸣,背上的将官被甩下鞍桥就地打了几个滚可脚步依然不停。他一手高扬着令牌在乱军之中大喊:“协军校,陆帅命你率部下援抵南城门!”

  女墙之上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大吼一声:“末将得令!”随着话音砍出了最后一刀转身向城楼下奔去,顺手还拍了拍一个满脸稚嫩正举着石块砸向城外的年青宋兵,“小三子,跟我走!”

  小三子“哎”了一声,探身将手中顽石狠狠砸出,怎料被城下一枝冷箭正中咽喉,手捂梗嗓栽出垛口。协军校的背影早已消失无踪,可小三子永远也不会再跟随他走了。

  小三子的石块砸翻了一名云梯上的楚军,楚军惨叫着从半空跌落,躺在地上脑浆四溅,身旁的战友大喊一声:“二弟!”举起战刀格开一团坠物紧攀几步翻身上城,喉咙中狰狞的呜咽着扑向一名帽贯红缨的宋军将领,将手中钢刀直没入他的前胸。野兽般凶狠的楚兵撞得宋将连退数步,两人抱在一起滚下石阶,刚一分开便被斩于乱刃当中,临死前他口中还喃喃自言:“二弟,大哥给你报仇了……”

  杀死了楚军士兵的那一小队人马刚要上楼助战,城外阴霾的天空中却突然回荡起刺耳的锣声,楚军元帅任成山施令鸣金收兵!

  我的身上已然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在幻想出来的场景中我肝胆俱寒,一幕幕生死萦绕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陆凯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任成山却依然谈笑风生:“凯真,自古对弈最耗心血,殚精竭虑也易伤身,是否休盘再战?”

  陆凯真白了他一眼:“不敢扫任老前辈雅兴!”

  任成山赞许一句:“好,凯真果然真汉子,咱们续盘再战!惜日墨公为木鸢(风筝),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而我公输公博学多才,也曾以竹代木制成木鸢,三日三夜飞翔不下。后墨匠门人多笑我木鸢无用,今日且叫凯真看看,鲁公心血真无用否。”

  夏天的雨喜怒无常,来的越急去的也越快。刚刚还大雨倾盆,在陆凯真和任成山短暂的对话结束后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泥土的芬芳,隐隐约约的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任成山挪走了冲车,看见刚刚飘落的树叶,无意拾起随手抛到空中。忽然刮起的一阵疾风又将叶子重新卷起,吸引了我的视线。

  耳畔若有若无的传来悠扬的歌声:“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落叶在歌声中飞舞盘旋,那姿态美的让人心碎。渐渐的,我陶醉了,落叶的背景似乎幻化成为一片无垠的夜空,夜空中繁星点点,瑰丽璀璨。

  星光颤抖着越来越近,每颗星星都长着翅膀,滑翔到宋城上空。宋军将士不知何故,纷纷抬头观望。

  飞在最前面的那颗星星忽然摇摇欲坠,然后笔直落入宋城。如飞矢,似落霞,其势长虹贯日,其貌火树银花。陨落之处,激起遍地殷红。万只木鸢,万朵流星,宋城之上降下火雨,转瞬之间火海满城,一片哀鸿,惨绝人寰。

  宋兵大惊,忙汲水灭火,哪知楚军南门外投石机向城中抛掷酒坛,坛中油脂见火呈凶。天上木鸢已然落尽,城北弓箭手又万箭齐发,枝枝带火锋芒直指城池。灭火宋兵顾此失彼迎接不暇,又被火箭折损无数。东北方莫名刮起一阵阴风。风借火势火助风威,直烧了一个姹紫嫣红。

  宋营中一匹战马,烈火烧塌马厩,慌不择路冲将出来,被油脂淋了满身,沾上火星霎时如同火中麒麟,遼开四蹄直奔粮仓而走。宋军将士拦之不住,粮仓顷刻火光冲天。粮草乃一军之本,宋兵不惜代价调拨人手灭火保粮。

  正在此时,南城门外三声炮响一楚将于城楼之下率按兵不动的一百轻骑列队摆开讨敌骂阵。

  南城兵士揭女墙望去,只见一百轻骑阵前立一步将,手持月牙铲身着土黄僧衣,单手点指城楼之上:“黄口小儿陆凯真,龟缩不出算甚英雄?有胆出城与你家佛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你佛爷爷定踩碎你那龟壳斩断你那龟脚掏出你那龟心下酒喝!”

  宋军一心救火本欲不理,怎奈那支占强骂的太难听,着实是可忍孰不可忍。军令急下,南门大开,冲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皂袍素带手捧三尖两刃刀立于马鞍之上开口喝道:“秃驴休得猖狂,报名受死!”

  楚军步将月牙铲一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家佛爷爷法号祛虚和尚俗名支占强是也!贫僧杖下不死无名之鬼,来将通名!”

  宋将立马横刀:“上将军胡以文!”说罢催马上前。

  支占强见胡以文拍马杀到,不惊不躲,手中月牙铲疾射而出直奔胡以文脖腔而去。胡以文大惊,未料对方尚未打照面先抛兵刃,忙闪身躲避。哪知支占强铲快人更快,身随铲走越过马身抓住铲柄使了一招回头望月。胡以文三尖两刃刀欑隔开,刀头顺势由下至上去撩支占强面门。

  好一个凶悍的彪僧,平地拔起三尺多高,躲开这刀。怎料楚军阵中神射手突施冷箭正中胡以文前胸,胡以文重心不稳翻将下来。大和尚手起铲落,将其斜肩带背铲于马下。胡以文死尸栽倒,身后军兵见主将阵亡,群龙无首一窝蜂逃回城中。

  楚军乘胜追击,追至城下宋军已经关上城门放下千金闸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

  楚军也不恋战,收兵本队继续驻守。

  而宋城火势直烧到天明方才熄灭,几乎是片甲不留满目疮痍。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楚军的营寨再次传来楚歌之声:“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任成山对这一役的结果十分满意,抬头对两眼血红的陆凯真安慰道:“凯真,胜败乃兵家事,不必挂在心上。不过你宋城粮草三停已毁其二,军士也折损大半,不如这一局你我二人到此为止吧。免得最后杀成个粒子皆无,岂不折煞颜面?”

  陆凯真却并不买账:“我墨门弟子有死无降!别看我现在损兵折将,照样有方法拔了你的营寨!”

  任成山听罢哈哈大笑:“原来凯真并未施以全力。好好好,凯真尽管放马过来,成山到要领教领教你真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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