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除夕夜
“你！”宋雨纤气鼓鼓地盯着他。
“哈哈哈！”
在宋雨纤的怒视下，那男人居然笑了起来，这副表情宋雨纤此时看来真是欠揍极了。
“行了，我不为难你，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如何？”
宋雨纤略略思索了一会儿，道，“好。”
她是并不害怕李寻会想出什么为难人的事情的，毕竟她一直觉得对于这样的土匪而言所想之事无非就是金钱，权利或者金钱罢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日又一日。
帝玄非人在千里之外，那日他又送了一封信到了陇珺，不出意外的，这封信同样石沉大海。
这几日就是许姜临盆的日子，他没有办法放心，因为他的母妃就是死于难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凶险与痛楚。
这几日他每每都会被噩梦惊醒，他仿佛看到了满是鲜血的许姜，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去，可是他有他的责任……
“皇上。”
门口传来萧逸的声音。
“进来。”帝玄非转头望向他，“何事？”
“宫里来信了。”
帝玄非一滞，目光落在萧逸手中的信上，心头猛地一撞，“给我。”
寒冬的时节，营帐外大雪纷飞。
看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体，他的心头却是一暖，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封信更让她开心。
打开信封，看着那信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手几乎在颤抖。
信里的一字一句就像一颗颗定心石一样安抚着他，他心中的焦躁渐渐逝去，一股名为幸福的感觉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原来，他的姜姜已经为他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他们真的有了一个家。
他的眼眶微红。
想想她受的苦，以及自己无法相伴左右，便觉得心一阵阵抽痛。
他就这样站在窗前许久，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每每想到陇珺城中盼他回去的妻儿，他便恨不得战争快些结束。
这几日，北安同样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在楚慕枫战死不久，北安皇室内忧外患之际，常年得不到朝廷照拂的凉州和青州忽然揭竿而起。
说起来，却也是荒唐极了，谈的上一桩笑闻。说是那士兵还未到肇京，朝廷众人便揭竿而起，连着受到过压迫的百姓自己商贩，打着除暴君，安社稷的名号一举攻入皇宫，当晚，北元帝知道气数已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在宫中自缢。
持续了几百年的北安皇室就这样完了。
在此同时，西秦士兵攻入肇京，出乎意料的，北安人大开城门，夹道欢迎，而北安也终于成为了西秦的领地。
沈许家两家世代忠贞，却最终落到差点家破人亡的结局，早就已经对皇家失望透顶。如此这番，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天下，这百姓，太需要一个明君。
而那西秦一直都是北安人羡慕的存在。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除夕这日。
凉州城内处处张灯结彩，热闹极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有那一抹红却格外亮眼。
陌双尘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白衣，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女子，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扬了扬，许是因为平日里笑得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笑到底有几分的真心。
“陌双尘，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陌双尘的视线落在小摊前的女子身上。
“来了。”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这三个字。
许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的异样，还在专心致志地挑着面具，拿起一个红色狐狸状的面具在自己脸上比了比，转过身看他。
“好看吗？”
陌双尘几乎要看呆了，他活了将近二十年，什么样绝色的女子没有见过，可是只有此刻对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泛起了一阵涟漪。
“好，好看。”
说物，也说人。
从前他从未觉得红色有什么好看，甚至觉得是俗不可耐，他觉得女子就应该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觉得许言这样咋咋呼呼的性子实在是有失体统，可是今日竟然觉得许言穿的这一身红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许言看着他，笑得明媚，“真的？”
陌双尘点了点头，“嗯。”
许言笑了笑，转身对着对老板说，“那我就要这个了！”
她高高兴兴地付了钱，视线又重新落在了小摊上，拿起了一个小猪状的面具，转身在陌双尘脸上比划了一下。
陌双尘看着这个面具，嫌弃地避了避。
“别动！”
许言皱着眉道，结果陌双尘真的没有再拒绝了，任由她给自己戴了上去。
许言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给他戴上。
隔着面具，陌双尘似乎可以看到许言那弯弯的眉眼。
陌双尘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滚了滚，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似乎已经不受他控制。
这是陌双尘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不得不说，许言很美，不同于许姜的清秀可人，许柔的温柔婉约，许言的是一种很大气的美，这样的女子，仿佛生来就不该被约束，就像她身上那一袭火红色的裙子，她的美，带着一股将门之后独有的张狂。
许言满意地打量着眼前戴着粉色小猪面具的男人，不由得笑出了生声，“好看。”
陌双尘，“……”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一点都不好看。
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这个小丫头给毁了。
陇珺皇宫内，也是同样的热闹非凡。
凤栖宫内，许姜笑着举起了酒杯，对身旁的女子道，“雨纤，谢谢你来陪我。”
“不必客气，我只是自己也无聊，所以便过来看看你。”宋雨纤傲娇地扬起俏脸。
许姜笑了，并不打算拆穿她的嘴硬。
“对了，小公主和小殿下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等玄非回来让他起。”
他错过了他们的出生，许姜不想他在错过起名。
宋雨纤点点头，“听闻多次传来捷报，想来他也快回来了吧？”
“嗯，快回来了。”
许姜点头，眉眼间皆是欣喜，因为她知道离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不远了。
“那你呢？你可有什么打算？”许姜看着她，这样的女子，她相信她会有她的幸福。
“我还没有想好。”宋雨纤如实答道，“我从前的人生，都是别人规定好的，该学什么，干什么。只有……那一件事，是我唯一自己决定的。”
宋雨纤顿了顿，许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而已，如果决定了就千万不要后悔，也不要犹豫。”
宋雨纤笑着应了。
她真的太累了。
陇珺这个地方于她而言，有太多的回忆以及枷锁。
如今真正的决定放下了，才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么多年了，在这场一个人的爱情里，她几乎已经迷失了自己。未来的日子？她不想在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她想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宋雨纤走后，许姜独自一人站在宫墙上看着繁华的陇珺城，今夜繁星满天，不知边疆之地是不是同样的光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又过去了四个月。
阳春四月，是陇珺城最美的时节。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许姜正站在旁边赏花，小桃甚至也看的出来，今日许姜的心情很不错。
“娘娘，今日这么开心，是因为皇上快回来了吗？”
“你这丫头，如今竟学会了打趣我？”
许姜笑着道，却没有否认小桃所说的话，她确实很开心。收到捷报已经有了小半个月，再怎么说，这个月他也该回来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她真的很想他。
“但是奴婢说的也是实话啊！”
小桃毫不避讳。
她跟着许姜这么多年，也是亲眼看着许姜和帝玄非一步步修成正果。
帝玄非走的这么久，她也明白她家姑娘心中所念。
如今有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她如何不高兴。
许姜嗔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太闲了，过几天本宫便好好给你相看相看，早点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小桃不想嫁人，小桃想永远陪着您。”小桃义正言辞道。
“哪能不嫁人呢？”
许姜觉得她这个想法很不对。
小桃这么多年以来对她忠心耿耿，她早已将她当妹妹看待。
“小桃，你要知道，我从未将你当过是我的丫鬟或者奴婢，我只想你下半辈子幸福快乐。”
小桃看着自家姑娘，瞬间觉得很感动。
“我看玄非身边的那个萧逸就很不错，青年才俊，年轻有为的，你觉得呢？”
萧逸？
小桃听到这个名子瞬间觉得脸有些烫。
他，确实很好。
好到让她会时常觉得自卑。
她连忙摆摆手，“不行的，人家身份高贵，哪里是我一个小丫鬟可以高攀的。”
许姜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喜欢一个人最开始不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吗？
“没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小桃，你不必妄自菲薄。若是你们二人真的有情，身份悬殊又算的了什么？你是我妹妹，到时候让玄非为你赐个封号，就算是高攀，也是他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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