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许姜放了心，也就没再去玲珑阁，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她干脆直接回了许家。
帝玄非只是将他送到了门口，便转身离开了，许姜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不远处的许贵，他看起来也是刚回来，视线紧紧地落在帝玄非的背影上。
“姜姜，他是谁？”许贵紧抿着唇。
许姜一顿，“父亲？”
许贵见过帝玄非，也知道他曾经的身份，鉴于如今许家已经退出朝堂，想着与自己也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也没有多加在意，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许姜竟然会和帝玄非有这一层关系。
如今亲眼看到，难免有些气火攻心，其实他不愿意许姜和帝玄非在一起，倒也不是因为西秦与北安的对立关系。而是因为他的身份太过高贵，总有一日，他会荣登大宝，而作为一国之君必然拥有后宫三千佳丽。后宅是最为恐怖的地方，更别说是偌大的后宫。
许家大厅里，许贵愤怒地拍着桌子，“这门亲事，我绝不会同意！”
老夫人淡然地坐在上首，显然她已经料到了了这个结果。
“父亲！”
许贵斜睨了一眼许姜，并没有作答。
许言凑近了些，小声对着许姜道，“三妹妹，你和帝玄非是怎么样和好的？”
许姜有些为难，没有说话。
老夫人喝了口茶，看向许贵，淡然道，“那你说，姜姜应该嫁给怎样的人？”
“母亲！”
许贵被呛了呛，原本以为老夫人怎样也是站在他这方的，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嗯？”老夫人看向他，“说说啊！难不成你想让姜丫头一辈子都不嫁人，成为肇京城的笑话？”
“儿子也不是这个意思，”许贵捋着胡须，沉思道，“自然是配得上天下最好之人！”
许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声道，“人家可是太子殿下，名满天下，日后可是一国之君。”此话的意思便是帝玄非当得起天下最好之人。
许言的声音不大，却完完全全落在了许贵耳中，许贵面色一变，干脆不再说话。
“若本王以一国后位相迎，许大人，这门婚事，你可应允？”
几人正在僵持着，便听见门外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许姜一见是他，心情大好。
帝玄非颔首道，“老夫人！”
“太子殿下！”许老夫人回以一礼。
帝玄非抬头的功夫朝着许姜眨了眨眼睛，与平日里沉稳内敛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老夫人看来自然是这两个孩子情义浓浓。
而许贵看到却是怒气更盛，也顾不得他的身份，上前道，“不知太子殿下来许家有何贵干，我许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贵！”老夫人嗔了他一眼。
许贵又小声喃喃了几句，然后便没再说话。
“提亲。”帝玄非镇定自若，“方才大人说天下最好之人才配得上姜姜，那敢问大人何为最好之人？”
“哼！”许贵轻嗤了一声，“反正不是你，我就算是养女儿一辈子，也绝不会将他嫁给你这样的人。”
“爹！”许姜急急道，万万没想到许贵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姜姜，”许贵劝道，“我这是为你好，他是未来西秦的君主，绝非你的良人，难道你想和那么多人共侍一夫？”
此话一出，许姜也沉默了，因为许贵真正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无论她和帝玄非是多么的两情相悦，这个问题依旧存在。她绝不会是个大度到可以同别人分享丈夫的人，况且这个人还是她所深爱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她的脾气。
帝玄非看了看许姜，目光中是难以掩盖的温柔与坚毅。
“那若是我给姜姜三千独宠，为她废了那六宫呢？”
此话既是说给许贵，也是说给许姜，他帝玄非这一生，早就已经决定非她不可。
四下皆寂。
三千独宠，六宫独尊，莫说皇帝，古往今来做到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帝玄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步步紧逼，许姜却后退了，不是不信他。而是因为是未来天子，不仅仅是帝玄非，更是天下人的君主。
“你不信我？”
帝玄非的面上还挂着笑，缺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许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姜姜，这样就够了。”帝玄非温声道，想比于其它所有，他真正在意的也就只有一个许姜罢了。她一句信他比什么都重要。
老夫人看向许贵的目光多了几许深意，此时的许贵也是同样的神情。他原本以为，帝玄非能做的承诺大多也就是无上的权利，一生的荣华之类的。所以当他说出这一番话时，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不同于普通人，君王承受的要多的多，有时候也并非能够按自己的心愿来。
可即便如此，他对待帝玄非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你要如何保证？”
“今日我帝玄非愿以性命起誓，今生今世，唯有妻子许姜一人，若违此誓，天地同诛！”
许姜的眼眸随着他说的话越睁越大，干脆到后面惊愕到没有保留。
她靠近他道，“帝玄非，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自然，我甘之如始，”他微微笑起，温和迷人。
他看向许贵，“不是许大人可还满意？”
许贵定定心神，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唯一的担心也就解决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希望殿下说到做到，”许贵沉声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我的女儿，我管啊你什么身份，一样不会放过你。”许贵沉声道。
帝玄非笑道，“许大人放心便是。”
……
帝玄非离开后，许姜彻夜未眠，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脑海中全是他方才说的话，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塞满了，鼓鼓的，甚至还有几分甜蜜的味道。
此时的文州的雨基本已经停了，夜空中一颗星也无，显得今夜的夜格外黑暗。
夜色中，许柔鬼鬼祟祟从周家后门出来，她的伤已经基本全部好了，而周祁正却没有半分要放她离开的意思。今日晚间的时候，她偶然听到有人讨论，今夜他们要行动还是怎么的。
许是今夜的行动很大，玲珑阁的人基本都出去了，加之今夜的雨下的大，值班的人也都偷了懒，她才能寻到出去机会。
可是真正出来了，她才知道天大地大，她甚至都不知道离开文州的路在哪边，更不知道哪条路可以前往肇京。
索性，即便是夜晚，文州的街头并不算太过冷清，酒楼商铺的灯基本都亮着，从各处传来的喝酒说话声让她不至于太过害怕。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巧，便看见前面不远处巡逻的伙计，她上前几步，问道，“这位小哥，你可知道从哪边走可以出城？”
“前面左拐，”那人答道，“姑娘是外地人？”
许柔点头，“这不是找不着路了。”
“外面的世道乱的很，姑娘一个人还是小心些的好，现在到处都是劫匪强盗。”那人热心道。
许柔笑笑，“多谢小哥提醒，我会小心的。”
那人见许柔不听劝，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犯不着自己担心。
角落里，却有人阴鸷一笑。那人穿着不凡，目光中却露出贪婪的神色。
待那个小伙计走远之后，他才缓步上前，许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得起了一身的冷汗，难道真的被那个伙计说对了，遇上了强盗？
她猛的转头，便对上一张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娘子，还认得小爷吗？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不如跟我回去可好？”
那人搓着手掌，步步紧逼。
“是你？”
那人一出声，许柔就认出了他，好色贪财，不是当初在柏翠班调戏云姑娘的马仁义还能是谁？
“真是没想到，小娘子还记得我呢？”
“你，你别过来！”许柔有些害怕，若是真的落到马仁义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许柔吓得将手中的包袱扔了出去，可是马仁义侧身躲，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喘气的声音，马仁义的脸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她奋力抵抗，可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却显得极为微不足道。
马仁义依旧笑道，“让爷好好疼疼你！”
“救命啊！”许柔奋力呼喊起来。
马仁义望了望四周，说实话，他真是有些害怕再碰到周祁正，毕竟周祁正的身手不凡，而且后来他回家以后本来是想好好教训教训他的。结果他的父亲知道后，说周祁正那人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马家也算是文州的地头蛇，很少有怕的人，就算他再蠢笨，也知道其中的意思，所以后来才会放过许柔她们。
马仁义见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逐渐放了心，嗤笑起来，“怎么？你以为你每次都能那么幸运吗？今落到我的手里，就是老天给我报仇的机会！”
马仁义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脂粉味，显然是从哪个温柔乡刚出来，许柔不自觉地颤了颤，这样好色的人更可怕。
“我告诉你，你要是对我怎么样，周祁正不会放过你的！”许柔道，此时此刻，她居然脱口而出的是周祁正的名字，而不是许家。
“呵！”
马仁义冷笑道，“别跟老子提他！老子今天先玩够了，然后将你卖到军营里去，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老子身上！”
许柔面色白了一瞬。
说着，马仁义伸手要解许柔的衣服，许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根本推不开他。
黑暗的巷子里，传来女子的叫喊声……
面前的一团雪白色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许柔闭了闭眼，有些绝望……
紧接着，她便听到身旁传来男人的梦哼声，她睁开眼，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马仁义倒在地上，口中的鲜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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