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文州，周祈正收到云凡传来的消息时正好是一日后，他烦躁地摆了摆手让那人退了出去。
今日从玲珑阁来的消息，让他迟疑了。
前几日听了老鬼的话之后，他又彻查了当年的事，又发现了许多可疑的地方，周家被灭门之事，就好像一桩无头冤案一般，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冤枉了许贵。可是，他不敢相信，若是真的许贵是无辜的，他又该怎样去面对许柔。当年许柔的羞辱，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是云凡那日说的话就这样萦绕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散，就如同云凡所说的那样，他心动了，喜欢上了他伤害了很多次，那个曾经以为的仇人的女儿。
鬼事神差的，今日他又去了许柔的院子。
他刚走进去，远远地看见许柔穿着一件薄衣在外面乱晃，他大步流星地上前，“许柔，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厉声道，“这几天天气还是这么冷，别一天到晚在外面乱晃。”
回想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许柔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当年周家的事，也知道他复仇的目的。
自从他们上次吵过架之后，他再也没有一次这里，不得不说，这两个月来许柔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看起来面色红润，因为时常照料花花草草，整个人也看起来格外又精神。
可是，就在他出现的这一刻，所有的都戛然而止，许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去。
“以后不会了。”
男人看着她冷漠的模样，脸色变得更加沉，他担心她受凉，感情在她看来就是不想让她出门？
他有几分不悦地将她的手握住，“先进去。”
许柔怔了怔。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不悦道，“来人，再生个暖炉。”
许柔淡淡道，“我真的不冷。”
周祈正睨了她一眼，“手都凉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不冷？”
许柔不再说话，乖乖地坐了下来，看着佣人又拿了进来两个暖炉。
“周祈正，你没必要这样的，”许柔淡淡道，“你想为周家报仇，干脆直接杀了我，又何必这样羞辱我？”
“羞辱？”周祈正神色更冷了些，“你觉得这是羞辱？”
许柔皱了皱眉，“难道不是吗？你觉得我现在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分别？”
“我没有那么闲。”
“所以你这是做什么？”许柔自嘲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喜欢上了我，不舍得我死了？”
男人的唇角擦过她的脸颊，“是又如何？”
许柔的心漏跳了几拍。
她想也不想地反驳，“希望不是这样，否则，喜欢上自己的仇人该有多痛苦啊！”
周祈正的神色寡淡下来。
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他的怒火。
因为，她说的正是他担心的。
他很希望，一切都是个误会，但又害怕，若真是个误会恐怕他们一辈子就都是这样了。
“你想回肇京看看吗？”
许柔一惊，“什么？”
“我说，你想回肇京吗？”
许柔半晌都没有说话。
周祈正勾了勾唇，“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好好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出发。”
许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曾经以为不可能实现的事，就这样摆在她的眼前，可是她却不敢再相信。
许柔抿了抿唇，“周祁正，你又要干什么？你就不怕你的那些仇家报仇？”
在文州呆了这么久，虽然一直被禁锢在这里，不过她也大概知道周祁正虽然是玲珑阁阁主，身份不低。但江湖上还有许多人并没有归顺于他。
这样的人，应该走到哪里都会人监视，恐怕在路上都会遭到刺杀。
周祁正嘴角的弧度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探究，“怎么，你关心我？”
许柔抿了抿唇，冷笑。
“你觉得可能吗？我只是害怕你连累到我罢了，我可不想和你死在一块，晦气！”
“许柔！”
周祁正的脸色愈发阴沉。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心中的怒火。他轻轻挑起许柔的下巴，唇角轻扬，“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你不想去就算了。”他的声线有些慵懒，“不过我可是听说你那两个姐姐也去了肇京。”
“不！”
许柔忽然开口。
“好，”周祁正笑笑，“那我们就去。”
周祁正的笑容让许柔有一瞬间的晃神，明明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可心还是会为他而跳。
周祁正的眸色亮了亮，她在许柔的目光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彩，只消一刻，便消失不见。
许柔淡淡开口，“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周祁正也不生气，“今天我陪你一起吃饭可好？”
许柔愣了愣，“你很闲吗？”
周祁正的笑容一僵，随即又笑起来，两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面颊，软软的，甚至还有些舒服，“不忙。”
许柔白了他一眼，“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还请阁主离开！”
“许柔，”周祁正轻声开口，“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许柔恨恨地看向他，周祁正视若无睹，自顾自坐在了她的身边。
片刻，厨房便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王姨看到二人一起用膳，以为是二人和好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而此时的许柔却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颗一颗地数米粒似的。
“许柔，好好吃饭！”周祁正不悦道。
“我没胃口，这你也要管？”
周祁正也干脆放下筷子，“我看你不是没胃口，是不想见到我吧？”
“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周祁正，“……”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真么伶牙俐齿？”
许柔嗤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比如？”
“我这个人满腹心机，你恐怕不知道吧，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算计我三妹妹让她不得不离开。”
周祁正脸色一沉，这些事他是知道的，可是被她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一股不悦。
看到他这副样子，许柔有些意外，“怎么，你知道？”
周祁正默了默，没有回答。
“现在想想，恐怕这些你早就查过吧，周祁正，知道我是这样一个坏女人心里感觉怎么样？”许柔挑衅道，“是不是更想杀了我？”
周祁正怒视她，半晌，唇角轻勾，整个人都靠近她，“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疯子！”
周祁正笑笑，坐了回去，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了一支鸡腿放在她的碗里，“多吃点！”
许柔没有动他夹的那块鸡腿，自顾自扒着米饭。
看着她这副模样，周祁正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许是有要事处理，吃过晚饭，便有人来找周祁正。许柔看着他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
王姨走进来道，“姑娘可是和主上和好了？”
许柔惊诧看她，她们像是和好了？又怎么可能和好？
“我就说主上是对姑娘不同的，”王姨说话间都是欣喜，“我看方才主上出去都是笑着的，而且，主上还吩咐说要我给姑娘收拾收拾东西，要跟姑娘回肇京呢！”
许柔，“……”
“这样是以前，主上哪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女子？”
许柔听王姨噼里啪拉说了一大堆，她心里清楚，以周祁正的性格，此次去肇京绝对不会是为了她，甚至有可能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管不到了，许家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她必须赶快回去。
……
第二天一大早，沈林便进宫了，今日北元帝宴请各国使臣，满朝文武都在场。
沈林走后不久，许姜便接到了云凡的消息，她一个人又去了玲珑阁。
许是因为云凡交代过，今日许姜一到玲珑阁便有人引路，一直到茶室，才退了下去。云凡见到她便笑道，“许姑娘来了，快请坐。”
许姜笑着坐了下来。
“先前姑娘说的那事，我已经请示了我们阁主，阁主愿意与姑娘做这笔生意。”说起来，云凡刚接到周祁正的消息时，说不意外是假的，毕竟周祁正这么多年一直想做的都是报仇。所以他不愿意帮助许家，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没有想到，周祁正此次居然会帮许家。
“云姑娘，”许姜道，“慎德轩之事，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云凡疑惑。
“不错，”许姜道，“我不能于姑娘细说，还望姑娘见谅。”
云凡笑笑，“我明白。”连带着看许姜的目光都多了几许探究。
“若是可以，我只需贵阁帮我找找四妹妹的下落即可。”
此时的皇宫内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很，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北元帝坐在龙椅之上，他的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身着宫装，容色不俗。真是二皇子楚穆远的生母玉妃。
楚穆远和楚慕枫坐在同侧，这二人虽不是一母所处，眉眼间却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楚慕枫的棱角没那么分明，使得整个人更加温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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