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梁王妃
那仆妇重重地点头，笑得有些谄媚，“奴婢亲眼所见，三姑娘晚膳后就出府了，连贴身伺候的小桃都没有带。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了。”
方芸唇角一勾，眸光中闪烁着狠毒，“可真是天助我也，我看这次谁还能帮她！”
“陈嬷嬷。”方芸道“你做的很好，去领赏吧！”
陈嬷嬷立即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日后好好替我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玄非查探过箭镞后，将那些东西都放回原处，给木箱上了锁，对许姜示意走人。
许姜也不再执着于箭镞，跟着他跃窗而出，等远离了贫民窟，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二人才放心说话。
“姑娘来此处做什么？”玄非问。
“慎德轩乃我沈家的产业，今日我偶然察觉这支商队都些可疑，便跟着查探一番，有何奇怪？”许姜说的理直气壮。“倒是你，”许姜的桃花眼中闪烁着狡黠，“跟来此处做什么？”
清丽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那双桃花眼中似乎倒映着漫天星河，他不知不觉竟晃了神。
“与姑娘一样，属下今日看到那个西秦人从慎德轩出来，想起正巧在查慎德轩的事，便跟了上来。”此话半真半假，不过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恐怕也只有玄非自己知道。
许姜也没有再追问，想到刚才箭镞的事，皱了皱眉道，“那批箭镞十分蹊跷，慎德轩一向做老实生意，倒是没想到会沾染上军火。”
“知人知面不知心，眼下时局动荡，做这种生意获利最大，倒也不足为奇，只是……”
“只是慎德轩在天子脚下，更是朝臣的私铺，做这种生意无非两种可能，慎德轩只是一个空壳子，他的背后有更大的主子，要不就是许家内部有人默许。”玄非还未说完，许姜便打断了他的话，替他说完剩下的。
玄非回头，看着小姑娘，她的想法与他一模一样，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听听她的见解。
“那你觉得是哪种可能”
许姜看着隐在云层的弯月，蓦而开口，“许家时代忠贞，我不相信许家会有人做这种事。”她沉思片刻又道，“方芸虽管理慎德轩，但是以她的性子，这种事她也是绝不敢的。”
玄非点头，道，“你我想到一处了。那日所见的李掌柜十分可疑，或许他是关键。”
“只是，西秦与北安向来不和，连商业往来都很少，没想到竟会有这种事发生。”
玄非不置可否，这也是他所担心的，眼下西秦有人购买大批军火，恐怕西秦也要变天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明日接应的那个人是谁了！”许姜看着他道。
“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姑娘还是先回府吧。”
许姜默了默，的确现在已是深夜，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议论，“可是……”
“放心，剩下的我会帮你。”
许姜担心道，“可是你之前受过重伤，可有大碍？”
“无事。”
许姜不放心地看了眼他的伤口，他的伤很重她是知道的，况且这些时日来他也没有多休养。
看出她的心思，玄非安慰道，“已无大碍，不必担心。”
……
许家紫兰院
已是深夜，紫兰院的灯火依旧亮着，今日恰好许贵有应酬，眼下还未回府，方芸也为歇息，当然，是为了等许贵。
小翠抬了茶盏进来，道，“夫人何不告诉老夫人，老爷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
方芸瞥了她一眼，似是不太同意，“老夫人极为疼爱许姜，若是直接告诉她，定然会维护许姜，如此还有什么意思？”
小翠诧异，“可是夫人，若是她在老爷之前回来了，可怎么好？”
方芸借过小翠手中的茶盏，这的确也是她所担心的，“你说的不错，所以我在赌，赌她不会这么幸运。”
小翠点头称是。
“老爷！”
主仆二人正说着，便听见门外传来下人行礼的声音，方芸心头一喜，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方芸打开珠帘，正好对上许贵，声音都变得温柔了些，“老爷回来了？”
许贵点头，撑开双臂，让方芸伺候自己脱掉了大氅。
“今日怎的还未休息？”
方芸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嗯…妾身有事同你说，但…”
“但说不妨。”
方芸故作为难，“下人禀告说，三丫头晚膳后便出府了，眼下还没回来。”抬头看了看许贵的脸色，他果然皱起眉头，心下暗喜，又道“三丫头连个丫鬟也未带，深更半夜的，一个小丫头，妾身实在有些担忧，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不然坏了姑娘家的名声可怎么好？”
“哼！这个许姜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许贵果然动了怒，方芸暗自一笑。
“老爷，那该怎么办？”
许贵来回踱了几步，对着门外喊，“老李！”
“来了！”一个中年汉子匆匆跑了进来，那人皮肤黝黑，老实巴交的模样。老李全名李忠寿，自小便在许家长大，对许家十分忠诚，如今也算是许家的管家之一。“老爷，夫人！”
“带几个人去街上找找三姑娘！”
李忠寿看许贵脸色不好，自觉大事不妙，连忙道，“是。”
“等等！”李忠寿还未出门，听到许贵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吩咐下去，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不可坏了三姑娘的名声。”许贵揉了揉眉心，又说“也别告诉老夫人！”
“小的知道，老爷放心！”
方芸面色不善，她从前一直以为许贵是真的不在乎许姜，所以在过去那五年许贵才没有打过接她回许家的主意，更是鲜少提到她。可是今日许贵分明是在维护许姜！
许贵径自倒了盏茶，说道，“夫人，今日之事你也别向外人透露。”
半晌，方芸也没有回答，许贵瞧了一眼她，见她心不在焉，大手覆在了她交握的双手上，问道，“在想什么？”
方芸一惊，不自觉颤了颤，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三丫头罢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许姜二人才进了城门，已过寅时，万家灯火已然熄灭，只有酒楼花楼传来喝酒打闹的声音，格外清晰。
玄非不大爱说话，当然，认识这么个怪人，许姜早已习惯了，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许姜一个人在说，玄非偶尔附和一句。
“李叔，这边没有。”
“那边也没有。”
“行了，再去前面找找！”
李忠寿十分担心，他是看着许姜长大的，自然也明白许姜这些年吃的苦，可惜，他一个下人却做不了什么！
夜晚格外安静，隔着好远，许姜便听见了许家小厮的声音。心下一紧，还未做反应，玄非便拉着她躲去了隐蔽之处。
果然，许家小厮赫然出现在了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
许姜心中清楚，如今李叔带人寻她，定然是已有人发现她彻夜不归，北安对女子名节格外看中，因此大多数的高门贵府对自家女儿管教也甚是严格，平日里，未出阁的女儿家出府都会带着足够的丫鬟小厮。
可是她今夜不仅整夜未归，更是未带一个丫鬟，许姜不敢想此事若是被别人知晓，该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恐怕肇京城中的流言蜚语就该淹死她了吧？！
“眼下这般情况，定然许家已经知道，玄非你快先走！”
许姜一本正经地说，她心中了然，玄非名义上虽为她的侍卫，却也是外男。方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若是被她知道，整件事情还不知道会发酵到什么地步！届时，祖母为了保全她，定然会要了玄非的命。
“就算我先走，你也救不了自己！”玄非不屑道。
玄非
连尊称也丢掉了，许姜此时也懒得计较。
“如今不管你是不是一个人回去，都救不了自己。”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至少，我们没有人会死！
“或许梁王妃可以帮你。”
“你是说……”梁王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梁王妃是和亲来的公主，当年二人喜结良缘也算是一桩美谈，只可惜十年前梁王殿下战死沙场，独留年轻的王妃和幼女。
说起来，当年梁王妃与她的母亲沈芯悦也是好友，可惜后来梁王战死，梁王妃深居简出，再后来，沈芯悦身体每况愈下也不大出府，二人才鲜少见面。
如今想来，许姜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梁王妃了。
“我知道了！”
梁王妃身份高贵，更是母亲生前的好友，定然愿意帮她。若是梁王妃为她说话，别人也就没理由不信了！
至于玄非是如何知道这层关系的，许姜心下存疑，却也没有多问。
天还未大亮，在一声声鸡鸣中，肇京的商贩已然出了摊。
肇京梁王府:
一容色不俗的女子起了身，便有几个丫鬟嬷嬷进来伺候她洗漱。
那女子保养地极好，若不是双鬓间隐隐可见的几根白发，恐怕都会被人认为不及而立之年。不过她的眉眼中却闪烁着淡淡的忧伤与落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王府的主人，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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