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库 > 致依依的爱于荒年 > 194.不知道你是否有我这样的体会?

194.不知道你是否有我这样的体会?


  李大叔长叹一声:“爸爸不是那种厉害人,爸爸怕你嫁出去后受欺负啊!”

  我欺负她?苍天大地呢!她没有欺负我,已经是祖坟冒烟,佛祖显灵了。

  “不会的,谁敢欺负我,您的女儿厉害着呢!”菲菲撅起小嘴,像孩子一样的口气说。

  “那辆黑车是浪浪的吧?”没文化真可怕,黑颜色的车都能说成是黑车,让警察听到就来逮我了。

  不过,李大叔还挺高看我,“是你说成是你的吧?浪浪送来的那些东西都不便宜啊!上次他在咱家又挑水又打蜂窝煤的,看他干活的麻利劲根本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现在的孩子谁能吃得了这个苦?那辆黑车是人家自己奋斗来的吧!这个女婿挺不错的,爸爸也看上他了,你跟了浪浪之后要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耍你的小脾气。”

  “会的!会的!”菲菲高兴地点着头,又问,“爸爸,咱家那台黑白电视多少年了?”

  “在你六岁时买的。”李大叔说。

  “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换台彩电的呢?”菲菲问。

  “看惯了。”李大叔欣慰地笑着。

  菲菲抬起了爸爸的脚,用洁白的毛巾仔细地擦着直到脚上没有了一处水污方才松开,当她又准备亲手给李大叔穿拖鞋时,李大叔宛然拒绝:“我自己穿吧,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

  “爸爸不会老,爸爸能活一百岁,以后闺女天天给您洗脚,等明年,闺女一定让您抱上小外孙。”说着,菲菲端着这盆洗脚水往外靠了靠洗起了袜子。

  “好哇!好哇!”李大叔开心站起了身,走到房奥的万年柜子前,拾翻了起来。

  菲菲洗完袜子后便挂到了脸盆架上,袜子的指头前与脚后跟处都打着补丁。

  李大叔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红包包,笑容满面地走到了土坑边,端坐了下来:“雁儿,坐坑上,爸爸给你看样东西。”

  菲菲擦干了手,用指尖捋了一下额头前的刘海,像企鹅一样左右摇摆着肩膀跳了过来。忽然身子向前一扑,前身趴到了土坑上,用双手支着下巴,踢了鞋子翘起两条小腿还来回摆尾巴,娇小可人的样子,像小女孩一样的口气:“爸爸,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搞得这么神秘。”

  菲菲平常很嚣张很不可一世的,仿佛这个洛城盛不下她这样的大仙似的,但是,在她的爸爸面前她永远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李大叔用粗糙而干燥的双手打开了红包包,红包包里有一个小红包包,小红包包里……

  末了,翻出了两张存折,分别打开后,指着上面的数字,矜持地说:“这张存折里有一万六千两百块,是去年六月份到这个月存的。这张存折里整整四万块,是去年六月份存的死期,两年后取出来还能得四百二十五块三毛钱的利息,等于爸爸给烟酒店多看一个多月仓库呢!”说着,李大叔又从自己的里兜里直接掏出了厚厚的一叠纸钞,最大面值是二十块的。

  怎么连连一个钱包都没有,李大叔又笑着说:“这里还有一百五十六块钱,是这些天赚的,等攒够了五百块,爸爸就去银行存了它。国家的政策好,村子里过了六十岁的老人每个月都会领到两百块钱的养老金,再熬上几年爸爸就能领到钱了,爸爸省着点花,多出来的钱都会给你存起来。”

  说到这里时,摇晃的小腿赫然停了下来,菲菲缓缓地翻过身体,跪坐在了床上,眼睛里回旋着的热泪,像天山晨露一样的晶莹剔透,纯爱无瑕。

  “这些钱全是爸爸这几年卖红薯赚的,趁爸爸现在还有力气能多赚点就多赚点,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制一套好嫁妆。”李大叔自豪地说。

  听到此外,我的眼泪已然泛滥成灾。虽然菲菲背对着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相信她也哭了。

  菲菲的肩头一颤一颤的,头低得很低,鼻涕眼泪滂沱不堪,还好能听清她说什么:“爸爸,我自己能操办这些事的,这些钱我赚起来很快的,您真的不用这么累的。”

  “瞎说,你一个女孩子能赚多少钱呢?”李大叔用那双即苍老又扎皮肤的手心在菲菲的脸上抹着泪,“别哭了,别哭了,都成大人了,还哭鼻涕。”

  “雁儿不哭,雁儿不哭,雁儿很高兴,雁儿很高兴。”听到了菲菲流着眼泪,抽噎着鼻涕欢笑的声音。

  “等你出嫁那天,爸爸给你送一台大彩电,就像烤红薯的铁板一样薄的那种电视,以后你就不用再看黑白电视了。还送你一台像电视一样的电脑还是什么名字的东西,反正也能看电视剧。再给你制套好衣裳,我要把我的闺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我的闺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李大叔摩挲着菲菲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慈祥而满足的笑容。

  菲菲将存折捧在手心,眼泪没有经过窝卧便以直线的形式直接垂打在了纸张上。

  李大叔深深地叹了声气,自卑地说:“爸爸没有什么本事,不能像别人家爸爸一样又送汽车又送房子,只能靠卖红薯帮你了,能添补就添补多少。咱们是穷苦人家的闺女,爸爸怕你嫁出去后被婆家人看不起。”

  “爸一一”菲菲猛然昂起头,大声地呼唤着爸爸这个称谓,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李大叔突然情绪高涨,挥动着胳膊兴奋地说:“对了,烟酒店老板的电视是彩色的,我在那里看过‘西游记’了,彩色电视里,凌宵宝殿的柱子是红色的,孙悟空的衣服是五颜六色的,我早想告诉你这件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

  虽然这些事菲菲早晓得了,但她还是像从来都不知道一样津津有味地听着,还不断发出吃惊的声音:“是吗?原来是红色的?五颜六色的颜色里还有哪些颜色?”说着,菲菲破涕为笑紧抓着李大叔的胳膊,迫不急待地样子,“爸爸,你快告诉雁儿,你快告诉雁儿啊!”

  李大叔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赖皮地说:“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爸爸好坏噢!快告诉雁儿,快告诉雁儿嘛!”菲菲便像幼儿园里的小孩一样在床上又打滚又撒娇的,仿佛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她就会永远地这样胡闹下去似的。

  这是人世间最真挚最真诚最善良最纯洁,没有任何世俗的污染没有任何名利的争夺,无论你用多少座金山多少片银海都买不来的一种笑容。敢问,天底下还有比这样的笑脸更值得我们珍惜,更值得我们向往,更值得我们追求的吗?

  怅然间,我有了一种无比强大无比激动的感慨,就像高僧参禅时恍然悟到天机一样的感激,那便是,再舒适的房子,再豪华的汽车,再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在这样的笑容面前全都是狗屎。

  我的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有我这样的体会?也不知道你是否赞同我的看法?

  只恨自己提前断送了学业,失去了继续深造的机会,不能很好地将这种抽象的感知用文字的形式表达出来。

  我偷听他们谈话这件事,直到落笔的今天都从来没有向菲菲说起过。

  没有原因,就是没有说起过。

  倘若有一天,菲菲看到了这一段讲述,肯定会惊讶地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菲菲的爸爸都表态了,愿意让她的女儿和我在一起的。

  多么慈祥善良的一个爸爸啊,这件事会不会对我与依依的结合有影响?

  哎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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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菲菲穿着旧衣裤,将长发盘起扣上一顶老年帽,挎着一个编织篮,跟着妈妈一起去庄稼地里干活。

  走之前还将吃完猪肉剩下的那块猪皮丢给了月月家的大黄狗。

  等中午回来时,母女俩摘回了一大篮子的豆角和嫩玉米。没有适合我穿的旧衣服,所以我没去。

  菲菲把帽子一摘,摇晃着脑袋这么一抖头发,汗珠像雨点般淅淅沥沥地溅到了地上,变成了成百上千的小泥人。

  我帮着菲菲的爸爸在厨房忙活,李大叔用绿豆,小米,花生,白糖做出了一锅粥。还亲手合面擀面,在饼铛上烧烙饼,烙饼里还渗着葱花可是香了,口水流得哗哗滴!

  午饭时,菲菲一个人喝了两大碗米粥吃了四张烙饼,也没顾及什么文雅不文雅,用手背在嘴唇上抹了一把油渍,打了一个嗝,说,爸爸的烙饼还是那么香,真好吃。

  上茅房不拿纸,占茅坑不拉屎,吃不动别盛那么多,菲菲剩下了半碗米粥,李大叔全喝了。

  菲菲还说,别吃剩饭了,留着晚上,我再吃吧!

  李大叔笑着说,没事的,我还会嫌我的女儿脏吗?

  饭后,菲菲再三劝说爸爸不要再卖烤红薯了,又劝说妈妈今年收了秋后庄稼地也不要再种了,蜂窝煤也不要再打了,料理一下家里的事一起搬到市里去吧。

  这对老人家的思想很守旧,一会说荒废了庄稼地多造孽,一会说生火炉就挺暖和的,一会又说楼房里还要交水费村子里的大水井想怎么挑就怎么挑。

  菲菲在那边苦口婆心,我在这边添油加醋,事态总算有了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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