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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水剪双眸雾剪衣,当筵一曲媚春辉。

  潇湘夜瑟怨犹在,巫峡晓云愁不稀。

  皓齿乍分寒玉细,黛眉轻蹙远山微。

  渭城朝雨休重唱,满眼阳关客未归。

  (——《赠歌姬》)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清眸如水,黛眉如烟,清愁流盼,如泣如诉。挽一把流水剑舞,诉情深哀怨委婉缠绵,“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

  台上花旦“咿咿呀呀”地唱着曲词,或婉转或悠扬,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台下的观众们眼眸半合,或轻拍把手,或跟随曲调低声轻哼,摇头晃脑,好不沉醉。

  天心觉得自己在古代待久了,古文素养都提升了许多,至少她现在能耐着性子听这些咿咿呀呀的唱曲听得津津有味,换成上辈子的她根本听不懂也完全不想听好么。

  一曲《霸王别姬》很快唱完,旦角们退场,天心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侧头询问,“演虞姬的花旦是你的熟人”从开场到结束,那人分明朝他们看了好几眼,眼神可一点儿也不陌生,还带着些许惊奇。

  张启山也将上身偏向天心那一侧,低声说道:“他是梨园的主人二月红,也是我知交多年的好兄弟。”

  天心略一挑眉,奇道:“二月红好奇特的名字,百家姓中有二月这个姓氏么?”

  张启山被天心孩童般单纯新奇的语气逗笑,解释道:“一月花开二月红,他是长沙名角,又在九门中行二,大伙干脆称他为二月红或者二爷。”之前齐铁嘴已经跟天心科普了长沙九门的含义,是以他一说天心立即知晓二月红的身份。

  “就跟你那个‘佛爷’一样,因为家里摆了尊大佛?”天心翘起嘴角,语气戏谑。

  张启山眨了下眼,蓦地酒窝变深,露出三分邪气的笑容,凑近她耳朵,刻意压低的声音富有磁性,配合他的动作徒添几许暧昧,“我信佛但不修佛,张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耳朵,天心心跳漏了一拍,白璧无瑕的脸颊浮起两朵红云,紧接着升起一股羞恼,她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比张启山要大,凭什么要受对方的调戏?!

  这样一想,她瞬时冷静下来,眼睛微眯,眼角上挑,水瞳波光潋滟,温柔多情,清丽脱俗的容颜逐渐被妖娆艳丽取代,眼波横扫,妩媚风情扑面而来,“那我在此预祝佛爷妻儿绕膝,儿孙满堂。”

  张启山呼吸一窒,见过少女或纯真或凛然或优雅或狡黠,如此妖娆妩媚却是头一回见,好似勾引人堕落的魅魔,只需勾一勾手指,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多的是人飞蛾扑火。

  好在张启山意志足够坚定,恍惚了一下很快回神,瞧见少女眼中的挑衅,宛若一只骄傲的小猫,敢伸爪子就挠对方一手血,不由苦笑连连,剥了几颗花生米和炒瓜子放到小碟子上推给少女,以示讨饶。

  小胜一筹,天心得意的吃着战利品,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张启山在剥壳,天心在吃,以至于卸完妆换下戏服的二月红到来时看到这一幕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

  “佛爷”二月红试探地叫了一声,引来两人的回头。

  “二爷来了,坐。”张启山看他一眼,邀请他坐下,手上的动作没停。

  确实是佛爷,但老成持重严以律己的佛爷什么时候学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女士服务了

  由于最为多嘴的齐铁嘴近来忙于跟天心学习玄术,没来得及传播八卦,二月红也不擅长揣测他人关系,直接开口询问,“佛爷,这位小姐是”

  “这是天心,和我住在一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启山的说法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说对感觉好像两人有暧昧,说不对却又是事实。

  天心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微妙,果不其然,二月红清楚张启山的为人,若非关系匪浅他不可能让陌生女人住进张府,甚至以如此暧昧的方式介绍对方,于是理所当然地误会了,“原来是嫂夫人,幸会。”

  天心似笑非笑地瞥一眼神色不变一脸正直的张启山,没有落张启山的面子,温婉地微笑,“久闻二爷的唱腔乃长沙一绝,今日有幸一饱耳福,果真名不虚传。”

  二月红扬起唇角,卸了妆的脸庞一改唱戏时的妖艳盛容,温文尔雅的气质很难跟盗墓行业联想到一块,谦虚道:“嫂夫人过奖了,唱戏是在下的爱好,不足挂齿。”

  “不过我观二爷眉宇间似有愁绪,可是家中有亲人患病”天心忽然说道。

  如果换了个人这么说肯定会误以为天心诅咒自己亲人从而感到愤怒,但二月红却露出吃惊的神色,与同样惊讶的佛爷对视一眼,看着天心犹豫了一下,说道,“在下的夫人近来确实身体抱恙,嫂夫人……何以知晓”

  “我学过看相,又闻到二爷身上附着(zhuo)一股药香,但二爷面色红润,气息沉稳绵长,不似有疾,由此猜想,大概是二爷家有人生病需要长期服药。”

  天心这么一说,张启山似乎也想到某件事,望着二月红关切问道:“夫人年前就身体抱恙,听说你把城内有名的大夫都请进府中,怎么,夫人现在还没好全么?”

  二月红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掌渐渐握起,俊美的五官笼上一层阴霾,轻轻摇了摇头,“不瞒两位,丫头确实看了很多大夫,也吃了很多名贵药材,但就是不见成效。前些天,我把江南名医化千道请过来给丫头治病,但因缺少了一味药材,只能先开几服药暂缓病情。”

  “缺了什么药我派手下去找,哪怕再贵再难找我也帮你找来。”张启山立刻说道。他对旁人冷漠,对认可的朋友却是掏心掏肺,即使因此要他倾家荡产,为了兄弟,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二月红感动张启山的用心,自从丫头生病以来日渐消瘦,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却也是暂时的,不知何时又会卧病不起。他知道是自家的祖业造成的孽报却被丫头承担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恨不能以身代之。又想着多一份力量找着灵药的机会越大,虽然因此给佛爷添麻烦有些过意不去,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是鹿活草。”

  “鹿活草”张启山不是学医的,但对一般草药还是有所了解,显然鹿活草不在此范畴内。

  二月红解释说,“传说宋元嘉中,青州刘炳,射一鹿,剖五脏,以此草塞之,蹶然而起。故,取名鹿活草。化千道说,只要找到这鹿活草,丫头的病就有救了。但鹿活草极为罕见,又是救命灵药,即使有人拥有,恐怕也不会与外人道。”

  张启山眉心皱起三道纹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希冀地看向天心,“天心,你能不能帮二爷的夫人治病?”天心能在商周救活无数百姓,在陵墓时给他们的药的疗效好的堪称惊世骇俗,也许能够治好二月红夫人的怪病。

  “嫂夫人是大夫”这话纯粹是顺着张启山的话题发出的疑问。

  天心道:“早年随师父学过一点歧黄之术,能不能治,还得见过二爷的夫人才能下结论。”她没有把话说死,因为她看出来了,二月红身上黑雾缭绕,并有一根黑雾凝成的线延伸向不知名的地方,应是受了诅咒,还是一辈辈遗传下来的因果孽报,想必二月红祖上做了不少伤天害理有违天和的事情。

  如果天心知道那句“一月花开二月红”的下一句歌谣是“二月红开没爹娘”,就会了解前因后果。二月红的家族世代为盗墓贼,并且做事心狠手辣,早年杀人灭家是家常便饭,到了近几代才变得低调,但凶名在外,行里人都不太愿意触这一家的眉头。直到二月红这一代,虽继承家族事业,但他本人醉心艺术,只愿与爱妻厮守一生,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下斗和贩卖的古董的生意都尽数交给徒弟陈皮打理。

  许是二月红气数过硬,命不该绝,老天降下的天罚反而由枕边人承担,失去挚爱的痛彻心扉,何尝不是另一种残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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