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库 > 我和病弱夫君双双掉马后 > 第10章 巡检司

第10章 巡检司


东安街的午后向来宁静而平和。

        夏日将近,本来还带着几分凉意的日光变得火辣,将街上的石板路烤得滚烫。

        几只肥美的雀儿停在玉兰树上乘凉,仿佛通了灵性一般,圆圆的脑袋钓鱼似的一点一点,和屋内的人一样犯着瞌睡。

        忽地,那几只雀儿抬起头,惊惶地扇着翅膀跃入空中,一副急着离开的模样。

        一阵纷乱的踢踏声从入街的那道巷子中传来,不禁赶跑了院中的雀儿,也将李泺秋脑中刚生出的几分困意一起赶跑了。

        大清早接连被裴二小姐和王夫人折腾,她着实是有些累了。

        从铺内探出身去,便看见不远处,一队人马顶着日头疾行而来。

        李泺秋眯了眯眼,清楚地看到为首那人腰间,别着块写着“巡”字的玉牌。

        巡检司,负责维护京城治安,搜捕犯人。

        司内官兵听令于听令于刑部和大理寺,不负责一般小案,只有遇到疑难重案时,才会亲自出兵巡检。

        只是,他们为何青天白日,出现在东安街中……

        那队人马浩浩荡荡进了街,分成几队,二话不说便闯进沿街的店铺中去。

        街坊们慌张的叫声不绝于耳,陆以行循声也来到门边,看到一片混乱的街道时,眉间轻轻拧起。

        李泺秋回身看他,悄悄将什么东西藏进手中,“是巡捕司,不知京中近日又出了什么大案。”

        陆以行“嗯”了声,面上神情分毫未变。

        ……还能有什么大案。一队官兵直直朝着裁缝铺跑来,陆以行敛了眉目,跟在李泺秋身后回了店。

        范遥一死,上头那帮人肯定有所察觉,借着搜查官印的机会来一次彻查。

        只可惜,早在杀掉范遥那晚,他就已经将那枚官印交给予下属处理。

        这次,他们什么都不会查到。

        官兵们粗鲁地从狭窄的铺门外挤入,陆以行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屏气凝神立在过道边上。

        没人同他们解释闯入的缘由,官兵们四处散开,满脸杀气,很快将整齐码放的布料翻得一通混乱。

        他们不光是搜查,四处乱翻的过程中若是看到什么稀奇值钱的物件,便会毫不避讳于店铺主人的旁观,直接将东西塞进包袱。

        李泺秋静静看着这一切,眼底浮现出一丝厌恶的情感。

        巡查后宅的官兵很快回到铺子里,冲为首的那位长官暗暗摇了摇头。

        他们似乎并未找到想找的东西,得了应允,便同来时一样,沉默地离开了店铺。

        为首的那人却一步未动,他阴沉地环视了店铺一圈,待到只剩下他一人时,方侧目看了过来。

        突然对上他凌厉的眼神,李泺秋后背一紧,匆忙拉出一抹僵硬的笑来。

        那士兵一步一步走过来,在离她只剩一步远时才停下。

        “……军爷可是有事要问?”那人浑浊的呼吸几乎喷到脸上,李泺秋不着痕迹地向后仰了仰身体,脸上浅浅挂着笑。

        士兵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夫人……身后藏着什么?”

        李泺秋呼吸一紧,黑白分明的双眸却仍坦然望着对方,“军爷在说什么?”

        “……你们不是已经都搜过了吗?”她扫了眼满是狼藉的铺面,眼睫冷冷一掀。

        士兵呵呵一笑,手臂直接横向她腰侧,试图直接伸到她背后。

        隔着衣料,李泺秋都能感受到他不怀好意的触碰。

        她面上一沉,用力往前推了一把,却一时没能推动身前这人。

        士兵压下来,难闻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粗壮的手臂收紧,就要去夺她背在身后的手掌中藏着的东西。

        ——他分明是故意轻薄她的!

        李泺秋四周的气压瞬间沉了下来,正要一个手刀砍向那人裸露的脖颈,肩上却突然一沉。

        她愣了愣,意识到自己被人搂进了怀中。

        沉稳的心跳声透过身后坚实的胸膛传来,她努力侧过头,却只看到一只直直伸出去的手。

        那只手修长白皙,蜷起的掌心中攥着一支她随手放置在改制台上的纺锤,尖锐的那端抵在士兵喉头。

        她眉梢扬起,心中十分讶异,自己竟完全没有察觉到陆以行在背后的这番动作。

        磨得分外锋利的尖头轻松刺破皮肤,带着温度的血珠沿着纺锤的曲线滑落。

        “退后。”

        陆以行声音中没有半点情绪,浑散的双眸中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那嚣张的士兵一下子变了脸色,声音颤抖起来,“……你、你们这是违指不遵!”

        “……那军爷倒是可以说下,骚扰民妇遵的是哪道指。”他语气凉凉,手中的纺锤又向前送了些。

        血液登时像水一般淌了出来,士兵的牙齿抖得哒哒作响,明白自己遇上了硬骨头,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对、对不起二位,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他嗫嚅着,大气都不敢多喘,仓皇退后一步,很快捂着脖子跑了出去。

        空气中寂静了一瞬,李泺秋拂开陆以行仍落在她肩上的手掌。

        方才陆以行动作迅速,甚至连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绝不是普通人会有的身手。

        她转过身,若有所思地歪了些头,“会武?”

        裁缝铺五颜六色的布料被扔得到处都是,陆以行立在一片混乱的色彩前,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的手垂在身侧,纺锤上未干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喉头有些发涩,他轻轻点了下头,“会。”

        “但只会一点。”

        他舔了舔唇,颇为心虚地垂下了眼。

        李泺秋比他想象中敏锐得多,可他注定无法如实相告。

        “过去,偶尔也会被命令执行一些护卫任务。”他拿了块废布,缓缓抬起纺锤,擦去沾在尖端的血迹。

        他手背白皙,有明显的青筋突出,此刻慢条斯理地擦着血,倒也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李泺秋移开目光,并未多揣测他的话,“这样。”

        她看了眼手心藏着的东西,转身要走,却突然被陆以行叫住,“你藏了什么?”

        他分明从她掌心露出的一角中,看到了抹熟悉的荷包花样。

        “……没什么。”她心不在焉说着,将手掌往身后藏了藏,想起男人眼睛看不见,一下子又停下了动作。

        她想了想,索性当着陆以行的面展开了手掌——

        上午裴见安小厮递上的那只荷包,静静躺在其中。

        心头莫名跳了下,陆以行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停在上面。

        李泺秋动作未停,手指直接挑开了荷包,将其中几块碎银倒了出来。

        她将荷包随意抛到陆以行身后一团糟的改制台上,随后把碎银扔进自己贴身携带的钱袋中。

        ……原来只是为了钱。

        陆以行默默收回眼神,掩唇咳了声,转而问道:“你会用刀吗?”

        李泺秋眼皮一跳,不明他是何意。

        “……我是个裁缝,自然不会用刀。”她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十分自然地回答。

        “那我教你用刀吧。”陆以行说着,在空中虚虚挥了挥他正好擦拭干净的纺锤。

        “为何?”李泺秋疑惑地看着他。

        “女子一人在坊间开铺做生意本就不易,”他斟酌着用词,说得分外缓慢,“多学一些防身之术,也为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是因为方才之事吗?

        李泺秋回想起他护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她刚刚专注于追究他会武之事,似乎还未同他好好道谢。

        “刚刚,谢谢你。”她说。

        陆以行却轻巧笑了起来,“教会你用刀后,再谢我如何?”

        李泺秋瞥开眼,也笑了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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