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殉情么
我觉得这一路真的很考验我的自制力，我居然忍住了全程没有任何的动手动脚, 这个行为应该可以给颁发奖章了吧？
不过中也君一个人被丢在那里……感觉也能完全想象是哪个人干的了呢。
到了港黑的地盘, 过来接应的是之前在横滨之乱时抗敌见过的那个金发女子。
仔细一看……啊, 想起来了！就是最早的时候！我和D伯爵来横滨的那次去侦探社委托任务的那个吧！
“辛苦你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让派人送中也大人回来么……嗯？等一下, 你是……”
我将背上的人扶着坐下来, 抬手摘下帽子盖在他脑袋上，朝着来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金发女子捂住嘴, 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可置信的表情，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变得凝重了不少, 小声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在想了想之后, 很诚恳地回道：“路过的。”
我这次真的是路过的啊！
只是金发女子露出了明显不信的表情，但是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阻止我离开, 只是在送我到门口的时候, 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总之……我是支持你的！”
然后，说完就跑了，独留我一个人站在港黑的办公大楼门口默默发呆。
……哎？等等？这姑娘要支持我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果断决定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径自离开和骸他们去会合了。
“所以……彩虹之子要角逐出一个胜利者, 只是他们不能自己动手打所以找人手组成自己的队伍, 哪个队伍赢了就算谁赢对吧？”我舀了一勺巴菲, 塞进嘴里后就皱起眉头, 这个味道……和店长的手艺果然不能比。
“嗯，可以这么说吧，这是一场代理人之战。”
“就相当于彩虹之子是教练，然后各自挖球员组成球队然后一决胜负看最后哪只队伍胜出对吧？”
“……虽然没有逻辑错误，但是你的比喻显得太儿戏了一些。”
“真的么？我觉得让初中生去当黑手党BOSS才是真的儿戏。”我喝了一口饮料，顺手拿纸巾擦掉一旁弗兰吃到脸上的奶油，“威尔帝那边同意了么？”
“如果你真的能把人虎和35人斩拿下的话，他自然会同意。”六道骸的声音带着一贯的自带嘲讽的语气，“毕竟所有的彩虹之子为了这件事会拼尽自己的所有，更何况只是洗白档案这种事情。”
“啊，也是。”我点头。
毕竟……骸可是穷凶极恶到覆灭了几个黑手党家族、被复仇者监狱关着不说还是水牢待遇的，最后因为彭格列的周旋以及戴蒙斯佩多的事件的解决，现在直接跟良民似的可以到处闹腾……泉镜花的那点案底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接收方这边OK，我该去和中岛敦以及泉镜花本人谈一谈……啊，还有福泽谕吉先生。
啊，对了，还可以和侦探社合作一下……毕竟，组合那里还有我需要搞到手的东西。
“敦敦，我找到可以救你小女友的方法了哦。”我找到中岛敦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哎？六条小姐你能救镜花了么？”中岛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然后才想起无力的澄清，“镜花不是我的小女友……”
“闭嘴，我说我和太宰没关系你都不信，凭什么要我信你！”
中岛敦：“……”
“镜花那边的话我再去和谕吉先生说一下就行……话说回来，太宰呢？”
“啊，太宰先生说他去找一样东西，要晚点回来。”
“……找东西？”我犹疑地皱起眉头，这件事我可没有听说过啊……
不过还好，我记着对方的味道，所以也能定一下位……我走到外头，感应了一下之后，倏地镇住。
跑进去一把揪住中岛敦的领子，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们侦探社让太宰治一个人跑到白鲸上潜入？！”
“太宰先生一个人跑到了白鲸上？！”中岛敦的语气比我更加震惊，一脸的惊悚。
“太宰那家伙一个人跑到了白鲸上了？！”国木田独步比我们两个都震惊都大声，砰地一声撞开门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侦探社的这群人都是复读机么？！
***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我不得不放弃了今天晚上跑去喝一杯然后带库洛姆看横滨夜景的想法，拉着中岛敦准备夜潜白鲸。
不能让组合的人太快被察觉、以及本来准备潜入用的迷彩直升机被某人给开走了，我直接化龙后叼着中岛敦的领子将人带上去。
“下、下次能换个方式么……”中岛敦跪在地上，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愣了一下，立马一脸愤怒：“你TMD还想要骑我不成？！”
“……不！绝对不是！算了您还是用叼的吧……”中岛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记得自己的任务对吧？”我指挥分工，“你去找太宰治，我去抢夺白鲸的控制权。”
“嗯！”中岛敦重重地点头，继而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六条小姐您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拍拍对方的肩膀，两人开始分开行动。
只是……我觉得我可能分工有点问题。
因为，在我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前，我似乎先把别人的任务完成了。
“千咲你是在找这个么？”
我朝着声源处看过去，不由得愣住。
站在那里的黑发青年背对着光源，看不清表情，手中拿着一个我很眼熟的小玻璃瓶。
“太宰……你……”
这一刻，其实我有很多疑问的。怎么来到白鲸上的、怎么得知麒麟之血的事情的、怎么拿到手的……
但是所有的话语在触及对方身上的血迹的时候都哑然了，只憋出一句话来：“受伤了么？”
“我没事哦，这些血都是别人的。”太宰治脸上带着微笑，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之前临也君联系过我一次……然后大概猜到了一点点。”
我一怔，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虽然临也君说要销毁这个……但是其实对我而言，你是不是人类没有关系……不过千咲你自己是否希望你是人类这点就很重要了。”黑发青年走到了我的跟前，将手中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所以我帮你拿到了这个，接下来是你的选择。”
“……”这一刻，我觉得手里的东西十分烫手。
虽然早就差不多猜到了这个人的性格、也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平日里蛰伏着的一面……但是对方主动将这一面真正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窒息。
……所以果然打死折原临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我下次真的要仔细问问他到底和太宰治有什么深仇大……呸！这是和我有深仇大恨啊！
“……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我盯着手中的小玻璃瓶，轻轻地晃了一下，“我喝下这个的话，不光是变成龙，也许会一个喜怒不定之下就毁灭横滨。这样子也无所谓么？”
“嗯，如果你希望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时机场合气氛都不对，我真想给对方一巴掌让其清醒一点。
和计划的相差太多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在D伯爵面前毁掉麒麟之血、以绝对的姿态表示自己成为人类的愿望……这样子的话，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D伯爵意识到我想要成为人类的决心，按照他平日里疼爱我的态度，以及我所听的床头故事来判断……让对方放弃不可能的执念，我可以恢复成为普通人；第二种，D伯爵巧克力的效果没有解除，但是有一个方法……蜃龙是可以实现他人的愿望的，自然自己的也可以……只要我的决心够足，即使巧克力效果不解除，我也能变成人类。
这就是之前和折原临也商谈之后，我所得出的解决办法。
虽然折原临也不太相信我的自制力然后让太宰治销毁麒麟之血这点也能理解……但是，这个走向，我真的是没有料到的。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想象中的我？”我上下抛着玻璃瓶，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语气有些复杂，“也许被我爱上会挺幸福，但是反过来的话绝对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对于某些人来说是糟糕的，但是对我而言不是哦。”黑发青年脸上保持着笑容，语气从头到尾不变的温和，“至于前面一个问题……我想这点分辨力我还是有的。毕竟巧克力的效果并不能改变千咲你的性格，即使是成为龙的千咲你，也只是放大了你的某些情绪和欲望……这点其实千咲你自己也清楚吧？”
“……”等等？这是在提醒我我本质很渣让我面对现实么？有怨气么！？是有怨气吧！
“千咲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别说话了。”
“千咲不愿意实现我的愿望的话，那就反过来吧。千咲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都说了住口啊！”我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来，忍不住吐槽道，“你是凉南希么？”
对方想了一会儿，脸上依旧挂着笑，垂下了眼帘：“不，我并不能给予千咲你才华，也不想吸食你的生命为生。”
“……嗯，这话我信。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吐个槽。”毕竟这个人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妈的！就是这种感觉我才会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啊！就跟我哥怎么玩都会对那种想要唯一的病娇敬而远之的态度一样！这大概就是基因里的求生本能吧！虽然我和我哥这一代也算是我们六条家的基因突变了！
“所以……在实现我的愿望和让我实现你的愿望之间，必须要选一个啊，千咲。”太宰治微笑着，“你也明白的吧？”
“……不，我不明白。”我扯了扯嘴角，往后退了一步，“别逼我啊，太宰治。”
“六条小姐！太宰先生！你们没事吧？”
在我们这个感觉要命的紧张对峙的时候，中岛敦的到来简直就是救星。
而黑发青年却是对闯过来的人置若罔闻，像是不知道自己改做出什么表情，只是保持着那样子的微笑，站在那里注视着我，像是在安静地等待什么。
我看着对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对方像凉南希是绝对有理由的……这个人，就像是当时在医院里看到的三岛沙树一般。
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说着“正臣最后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的三岛沙树，那个时候给我也是这样子的感觉。
只是很可惜，我不是纪田正臣。
所以……逼我真的不太好啊！
我走到了白鲸的边缘，往下望了望，估算了一下距离。
“太宰治！”我看着隔着几步距离的黑发青年，朝他伸出手，用命令式的语气开口道，“之前不是说了要和我一起殉情么？那就过来吧！”
黑发青年愣了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走上来握住我的手。
“……唉？殉情？”中岛敦愣在那里，语气都带上了几分不安，“等、等一下！六条小姐！你在胡说的吧！”
我没有管他说什么，一把抓着黑发青年的领子将人推出边缘，高空航行的风将人的头发吹得凌乱。
我盯着对方，面无表情的，缓缓放开了手。黑发青年表情不变，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感觉跌落下去。
“太宰先生！？”中岛敦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六条小姐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就算是太宰先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可以有话好好说啊——”
“……啧！”这个人真的毫不反抗么……我跟着跳了下去，在那瞬间看到了中岛敦身后出现并且往我这边冲过来的黑衣少年，以及和中岛敦刚刚的语气如出一辙的“太宰先生——”……
……总觉得现在的我很像是反派了。
在半龙化追上下坠的人后，我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将人圈在怀中，然后重重地砸在海面上，坠入海中。
海水的咸腥味一瞬间覆盖了所有。
***
……我这应该不能算是杀人未遂吧？——我躺在地上，怀中抱着失去意识的黑发青年，冷静地想着。
“唔……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清醒过来的黑发青年双手撑在地上，看向我，脸上是全然的陌生。
我一愣，看着对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个人……
“怎么了？你的表情很可怕哦。”
“……太宰治。”
“嗯？小姐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么？真是太有缘分了！那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黑发青年用欣喜的语调说着，脸上带着的笑容就像是面具一般完美无缺。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伸手搂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单手扣住他的下巴，语气不善，“如果真的想要装作已经解除了巧克力的效果让我心安理得地走掉的话……就不要在这个时候露出那么明显的求救的眼神啊。”
黑发青年有些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之后，重新笑了起来，勾着嘴角，像是要哭出来却又浮现出了安心的表情：“哎——很明显么？”
“废话。”我闭上眼睛，仰起头，深呼吸了一下，认命般地叹息了一声，再度睁开眼，抬手抹去对方发丝间即将滴落的水珠。
“虽然还不清楚你到底在追寻什么……但是我会尽力去实现你的愿望的。”
我果然还是……当别人求助到我面前的时候，无法坐视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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