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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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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迁看了一眼佩兰的背影,又扭头去看楚晶蓝,却见她正看着佩兰的背影发呆,当下轻轻拉着她的手便走回了悠然居,圆荷见两人回来了,忙替两人将大麾脱下,一边脱一边道:“方才老爷来问五少爷为何还没有回家。”

  楚晶蓝一进来便问道:“圆荷,今日可有人来找佩兰?”

  “没有!”圆荷答道:“我们的人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没有见什么来找她,倒是她黄昏的时候,像是有心事一般,将身边的丫环全部都支走了,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的人也把她给跟丢了。”

  楚晶蓝看了一眼安子迁,他却气定神闲的道:“我说吧,他要收拾我的!”

  楚晶蓝笑了笑,安子迁却又缓缓的道:“你怎么看刚才的事情。”

  “我看到佩兰想勾引你。”楚晶蓝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依我看,之前她在安府的别院前吹笛子根本就不是勾引起大少爷,而是想勾引你!”

  安子迁笑道:“你尽胡说!再说了,就算她存了那样的心思,我不也没上勾吗?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趁早踢了,也省去了一肚子的怒气。”

  “水性杨花?”楚晶蓝扭头看着他,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方才是没有听到她和那个男子的对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楚晶蓝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安子迁见屋子里的众女子都望着他,他淡笑道:“说其它的事情没见你们这么认真,这会一说八卦了一个个倒是将耳朵竖起来听了!不是我不愿意说那些话,而是那些话实在是太不堪入目,听着别辱没了你的耳朵!”

  他这样一说,一屋子的人也都明白了七七八八,圆珠口快,忍不住问道:“五少爷,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什么佩兰的瞒着大少爷在外面偷人?”

  圆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说出那么不堪的词语来,莫不是想嫁人呢?”她敲完后却又问道:“五少爷,她该真不会和人有染吧!”

  圆珠回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还说我!你也没好哪里去!”

  安子迁看笑了笑,却没有说话,眸子里却是一片幽深,楚晶蓝却在他的身边道:“我也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上次我和圆荷去查过以前给大少爷看病的大夫了,他告诉我们之前没有人花银子买通他说大少爷不能生育,而是大少爷真的不能生育,且是那种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育的人。”

  安子迁抬眸看着她一眼后道:“大哥只怕是被那个女人耍了!”

  楚晶蓝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我早前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有几分是真,到此时倒是完全能确定佩兰是个极有心机的女人了,只是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脏,捉奸拿双!我们今日里却也算是打草惊蛇了,依着佩兰的心机,只怕也猜得出来我们对她起疑了。”

  “是我们对她起疑,又不是大哥对她起疑。”安子迁缓缓的道:“这中间有很大的差别。”

  楚晶蓝看着他道:“你今日里既已听到了他们的淫词秽语,怎么那个时候不上前捉住两人?”

  安子迁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他们两人那个时候虽然在说私房话,可是毕竟不是在房间里,两人也只是拉拉手抱一抱什么的,并没有太激举动,我们那个时候冲上去终是证据不足,再则方才你也听到佩兰的狡赖之词,大哥原本就将她当做是宝,母亲更是将她疼到骨头里,又一心想要谪孙,而我们与大哥的关系原本就极为微妙,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反而会让母亲疑心我别有用心,只怕会认为我们无中生有,到时候反而不妙。”

  楚晶蓝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当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道:“你说的正是,必竟现在父亲和母亲对我们有极大的成见,就算是今日将那男子捉住了也不能证明什么,反而让我们落个不是。但是这事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么就断然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继续下去。”

  “你可有好一点的法子?”安子迁看着她问道。

  “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这种事情只能是他们两人一起上勾了才好处理。”楚晶蓝轻声道:“没将两人捉奸在床的话,他们都可以死不承认的。”

  安子迁轻轻点了点头,圆荷在一旁插嘴首:“小姐说的极有道理,我觉得今日佩兰会露出马脚,那么日后就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再在旁帮点忙,就不信他们还能狡赖!”

  “话是这样说。”楚晶蓝轻叹道:“可是依着佩兰的性子,必然是已经猜出来了什么,她日后行事会更加小心的!”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只是这事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安子迁缓缓的道:“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来。”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安子迁又轻叹道:“大哥素来行事小心稳妥,这一次却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他若是知道真相,只怕会受不了。”

  楚晶蓝缓缓的道:“这些事情只怕不管他受不受得了,都得去面对的!”

  安子迁轻轻的道:“你说的甚是,大哥平时也没有太大的弱点,只是行事终究是有些狠厉,而对一个男人而言,不能生育的事情终究是天大的耻辱,在他的内心里,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总想着能有自己的子女,所以佩兰的计划才能成功。只是大哥不能生育之事在安府是个秘密,大家虽然心里都极为清楚,却没有人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楚晶蓝扭头看着他,他又缓缓的道:“依眼前的光景看来,佩兰跟在大哥的身边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怕她当初跟着大哥的时候就存了其它的目的。”

  “你说的很对。”楚晶蓝缓缓的道:“昨日里佩兰来找我,我就觉得她是一个极有心机的女子,而她的目的我们也能猜得到,我只是有些好奇,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她倾心,那幕后的男子又到底是谁?”

  安子迁摇了摇头后道:“今日隔的远了些,光线也不太好,我也没有看清那个男子的长相,只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个男子必定是同谋。他们日后只要还会再见,就一定会露出一些端倪来的。”

  楚晶蓝咬了咬唇后道:“我是觉得有些奇怪,佩兰跟了大哥这么多年,以前安府的家主之位是大哥的没有人敢起半点疑心,可是现在大哥的位置刚刚就被你撼动了,这个时候佩兰出现,并且有了身孕,远溪,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些吗?”

  “是很巧。”安子迁双手环在胸前道:“而父亲和母亲之前就一直说过,谁能为安府生下嫡孙,这安府的家业就交由谁打理,之前母亲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对你说的,希望你能为安府生下一子半女,然后也是用安府的家业鞭策我让我上进,可是自从王爷指名了要让我继承安府的家业之后就出了这样事情,而大哥急匆匆的将佩兰接进府里,唯恐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还没有给佩兰任何名份,你说这中间会不会还有其它的事情?”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眸光微微一转后道:“你的意思是大哥极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我是这么猜的,但是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大哥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安子迁的眼睛微微眯着道:“所以这件事情只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而那个布局之人的心思也极为缜密和小心,若是大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么那幕后之人就是在投大哥的所好了!”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安子迁却又道:“今日里佩兰和那男子举止极度亲密,看那情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那个男子的心机只怕也远在佩兰之上。”他想到这里又跺了一下脚后道:“我当初真该去看清楚那男子长什么样子,这样也就更方便日后事情的处理了。”

  楚晶蓝轻声安慰道:“别急,这事我们就先静观其变,那男子今日会出现,日后就一定还会再出现!”

  安子迁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你不是让圆荷派人一直等着佩兰吗?圆荷,今里里可有什么可疑的人见过佩兰?”

  “没有,今日里她一直在明阳居里呆着,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圆荷轻声答道。

  楚晶蓝的眉头微微一皱后道:“若是没有人和她碰头传递消息,那也有可能是她在进安府之前两人就已经约定好今日相见,今日里是楚家的查帐之期,也是安府的盘点之期……”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一亮后道:“我知道了!”

  安子迁定定的看着她,她浅浅的道:“今日里安府是极忙的,又时值年关,自然看守的也比往常松一些,而东面侧门寻常根本就没有人去那里,那里平常虽然有人守门,今日里只怕也被母亲叫去帮忙去了!”

  安子迁轻轻咬了咬唇道:“如此说来那个幕后之人对安府的一切都极为了解,否则又岂敢在今日见佩兰,要知道佩兰进到安府也不过短短几日罢了!她虽然是大哥的外室,却也不见得就知道安府内部的事情,还有就是,佩兰第一次到安府,又岂会清楚安府的布局?又岂会知道东面有个小侧门?”

  “对极了!”楚晶蓝轻声道:“那人必定是极为了解安府的人!”

  安子迁轻哼一声后道:“很好,有了这些线索,我还就不信拎不出那幕后之人!”

  “你说的甚是!”楚晶蓝附和道:“只要将佩兰有孕之一事揭穿,依着大少爷的性子,就断然不敢再和你争家主之位了。”

  安子迁听到楚晶蓝的这一句话,眸光顿时暗了些,轻轻叹了一口气。

  楚晶蓝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声道:“你也不要多想,这事不管你有没有和大哥争家主之位,我们都是不能容忍的!”

  安子迁轻轻点了一下一头后道:“我知道这些,只是如此一来,大哥必定会极为难受,心里才升起的希望若是没有了,那种滋味……而这件事若是他做的话,那么他也太……”他没有再说下去,楚晶蓝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道:“这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明,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安子迁轻叹一口气后道:“你说的甚是,说到底不过是大哥的私事罢了!只是……只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大哥。”

  楚晶蓝浅浅一笑,心里却有了三分烦闷,那边圆荷已将晚膳备好,而两人的胃口却都欠佳,望着那满意桌子的菜肴,竟是都没有什么食欲。

  两人对视一眼,竟都没有说话,楚晶蓝心里又觉得因为大少爷的事情而影响两人的心情,着实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她微微一笑后道:“你的衣裳我已做好了,只差一点绣花,要不先来试试看?”

  安子迁知道她的心思,当下微笑道:“好啊!我还是第一次穿你做衣裳!”

  秋韵从绣房里将衣裳取来,安子迁将衣裳拉过,他虽然不懂女红,可是却也觉得这衣裳做的极为工整,楚晶蓝替他将身上的外裳脱下,再将新衣穿上,颜色竟是极为衬他,尺寸也极为合适。

  安子迁笑道:“这件衣裳可比我以前让绣娘做的合身多了!晶蓝,真没有料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你倒当真让我刮目相看!”之前楚晶蓝说替他做新衣,他心里是没抱太大的希望,觉得她能做出来就成,而只要是她做出来的不管美亏他都穿,可是今日里穿上她做的这件衣裳,他只觉得那手艺比起来寻常的绣娘来要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在这做这件衣裳的时候用了不少的心思,在细节的处理上也极为用心,他自己觉得极不错,也真心喜欢这件衣裳。

  那衣裳的料子原本就是极好的锦缎,原本就有几分贵气,他虽然看起来有些削瘦,可是身材却是极好的,这般穿,倒将他的身材衬的伟岸了些。

  楚晶蓝却觉得这衣裳还差了一些,当下浅浅的道:“这领子和袖口还得绣些暗纹上去才算真的高贵,明日得空我再绣上去!”

  “我觉得挺好的,不用绣了!”安子迁微笑道:“快到年关了,楚家那边也有一大摊子事情,你就别在这衣服上花心思了,再说了,你不还要替岳母做件新衣吗?时间可不算多,仔细别累着了!我这衣服就这样好了,别绣什么暗纹了,我是男人,哪里用得着那些个花俏的东西。”

  楚晶蓝抿唇浅笑,知道他是在心疼她了,当下浅浅一笑道:“罢了,都依你吧!”

  安子迁笑了笑便将衣裳脱了下来,嘱咐秋韵道:“这件衣裳替我好生收好了,我大年夜再穿。”

  楚晶蓝闻言愣了一下,安子迁却又笑着道:“不知怎的,看到这件新衣我竟又想起小时候穿新衣的感觉,新年穿新衣,新的一年必顺意一些。”

  楚晶蓝微笑道:“你若是喜欢,我得空就替你多做一些,日后你所有的衣物都由我做。”

  安子迁这一次没有推脱,却伸手轻轻的拥住了她,两人相视一笑,淡淡的温情自两人的身周荡开,连带着那昏暗的烛火也温暖了三分,浅而暖的光华也照进了两人的心里。

  在这一刻,两人都真真切切的觉得,只要两人在一起,再大的风雨也无需担心。

  羿日清晨,楚晶蓝安子迁依着惯例去给安夫人请安,一进去却见安老爷板着一张脸坐有那里,安子迁心中明了,才开口向安老爷问安,安老爷便拿起一本帐册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他的头一侧,那本帐册便越过他,砸在后面的六少爷的头上了。

  六少爷知道安老爷正在气头上,只捂着头并不说话,六少夫人却有些担心了,看到安老爷那副样子,却也不敢出声安慰,只是伸手替六少爷揉了揉额头。

  楚晶蓝眸光微敛,扭头看了一眼安子迁,安子迁地也在看她,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她顿时明白安老爷的怒气不过是因为他昨日里没有参加安府的盘点,她轻轻扬了扬眉毛,却也没有说话。

  安老爷却骂道:“你个浑帐,嘴里说着要好生学习如何打理米铺,昨日里一说到盘点竟又故态复萌,自顾自的跑出去玩,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吗?”

  安子迁低着头不说话,安老爷看到他那副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当下怒喝道:“你在王爷的面前讨好卖乖,到我的面前却又成了一摊烂泥,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才故意找些刺激来玩吗?”

  “儿子不敢!”安子迁低着头道:“父亲请熄怒,我昨日里原本一直在帐房里呆着,有些地方看不太明白,去问大哥的时候他说已教了我一遍,我实在是不太明白,三哥和父亲昨日里也在忙,我去寻你们你们都说没空,帐房里也忙成了一团,我便只好去问晶蓝了,倒不是存心不在铺子里呆着,而是想学更多的东西。”

  楚晶蓝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昨日里他到碧柳居接她之前只怕已是受了人的奚落,昨日陪她玩了一下午也不仅仅是为了躲避责任,而是早已想好今日要如何应对安老爷,想要彻底改变在安府里被动的学帐方式。

  安老爷闻言眸子微眯,想起昨日上午安子迁确实来找过他,只是他当时忙的紧,也没有空搭理他,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他才知道今日里骂他似乎有些过火了些,他心里原本烧的旺盛的怒气竟散了不少,扭头便朝大少爷看去。

  大少爷看了一眼安老爷后又看了一眼安子迁,当下不紧不慢的道:“我早前就已经说过了,我只会教五弟一遍,他蠢成那般,只怕是怎么教都学不会的!”

  安老爷听大少爷这么一说倒也来了几分气,他冷喝道:“教一遍?当年我教你学帐做帐的时候也不止一遍,你给我记清楚了,他是你的弟弟,可不是外人,你这样做兄长,也太过份了些!”

  大少爷扭头看了安子迁一眼,他依旧低眉敛目的站在那里,大少爷也恼了,知道今日里的这一切只怕还都是安子迁设下的局,他冷哼一声道:“父样若是觉得儿子做的过份,儿子自然会改进!时辰不早了,儿子先去米铺了!”

  “你现在去米铺做什么?”安老爷厉声道。

  大少爷冷笑道:“也不做什么,只是先去将所有的东西备好,免得一会五弟问我的时候,那些事情我说不好,五弟又如今日这般到父亲这里来告状。”说罢,他竟直接扬长而去。

  安老爷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更加的火了,怒道:“当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大少爷听到他这句话身子微微顿了一下,却也没有停下,反而掀帘而出。

  楚晶蓝知道这是大少爷和安老爷呕气,只是他这样呕气的方式,却不算太高明,她抬眸看了一眼安老爷,却见他的眸子里虽然满是怒气,可是眼眸深处却又是隐忍和慈爱,她顿时明白在安老爷的心里大少爷终究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而大少爷用这样反抗的方式,却是激起安老爷对大少爷的愧意,她心念微动,才知道大少爷这表面上虽然极为张狂的处事方式,其实却是极高明的。

  安子迁的眸光微敛,忙又道:“父亲千万别生大哥的气,是儿子不争气太过愚钝,却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半点告状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当真是虚度了光阴,想要用心学习,只是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容易上手,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安夫人原本也积了一肚子的气,可是看到安子迁那副乖巧的模样,气倒也散了不少,又听他这一番话说的的诚恳而又真挚,她心里倒又升起了一些慈爱,她轻叹道:“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了,我就怕你不成材,做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老爷,我看昨日之事也就不要追究了,远溪对于管理米铺还是有许多事情不懂的,你和子轩都极为忙碌,这段日子也不可能事事都能照拂于他,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找一个厉害一些的帐房先生,先教远溪帐房上的事情好了!远溪你也不可太过跳脱,要好生学习!”

  楚晶蓝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他依旧淡然,安老爷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安子迁打断道:“父亲和母亲都说的极是,只是儿子却并太认同你们说的法子。”

  安老爷的眉头皱了起来,眼里又满是怒气,安子迁却又问道:“不知道父亲是否还记得上次在考我们兄弟间的本事时,我曾对王爷说的话?”

  安老爷的眸光转深,三少爷在旁插嘴道:“五弟可说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事?”

  “没错!”安子迁看着安老爷道:“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我这一生只怕是很难学会看帐管帐之事了,就算免力学会,也很难有大的突破,可是我自己却觉得我对米铺的管理有属于自己的一分看法,我觉得就算是我不懂帐,也能将米铺打理的妥妥当当!”

  安老爷怒道:“你可能见过哪个东家是不懂帐的?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又哪里懂商场上的这些事情,你那一日的夸夸其谈王爷没有怪罪于你已是开恩,你今日竟还敢再提这件事情?”

  “父亲说的是,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所以并不拘泥于小节,因为若是将心情都放在小节上,就没有运筹帷幄的时间了。在我看来,安府如今已是皇商,于那寻常的商贾之事自是大不一样,我们也是做大事的的人,又何必只将目光投在帐册之上?”安子迁抬眸看着安老爷道。

  “做商人若是看不懂帐册被人笑话事小,可是被人蒙住眼睛将整个身家都陪进去才是真正的大事,你整日里只会厮混,又懂些什么!”

  安子迁缓缓的道:“我是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我却觉得这世间的人心虽然险恶,却远没父亲说的那样险恶,只要选对人就一定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打理的妥妥当当!我知道这些观念父亲是不能理解的,反正如今正是父考校我的时间,我会按我自己想的去做来看看,若是不妥父亲还可以指正。对我而言,我若是能有幸做上安府的当家,我必然会按我想的去做,而若是错了的话,刚好断了我的念头,我日后也必不敢再过问米铺之事!而这事还没有做的就被父亲直接否定的话,父亲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

  “混帐,竟敢说我武断!”安老爷大怒道。

  安子迁掀了掀眉毛后道:“父亲切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

  安老爷听他这么一说更恼了,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后道:“安府可由不得你胡来!”

  “我没有胡来,我只是想做大事而已!”说罢,他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安老爷,他的眼睛原本有些细长,透着三分阴柔之气,而此番净眼睛睁大了些,倒有了几分果毅。

  安夫人见安老爷动怒,忙在旁劝道:“老爷,你就虽生气了,远溪说话素来是个没谱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远溪,看你把老爷气成什么样子呢?还不快向老爷道歉!”

  安夫人的话透着三分威仪,却冲安子迁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做的太过。

  三少爷见到这一幕,也在旁道:“五弟,这做生意之事可由不得你胡来,那都是真金白银的东西,若是做得不好,只怕会赔上许多银子,安府能到今日实非易事!有时候一个决定便能让整个家族都受到牵连,你可仔细别把家业给败了!”

  钱姨娘闻言在旁插嘴道:“我是个妇道人家,素来是弄不清楚生意上的那些个事情,可是却觉得五少爷的话之前能得到王爷的认可,必定是差不了的。”

  “你懂个屁!”安夫人骂道。

  钱姨娘也不恼,只淡淡的道:“我是不懂,但是我却不信王爷是真不懂!王爷是什么人?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比我们安府米铺的事大,再说了,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哪里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而一个人的身边若是连信任的人都没有的话,那么除了自己累的要死要活之外,只怕事情也做不好。”

  二少爷的眼睛转了一圈之后,也不紧不慢的道:“姨娘说的甚是,什么人的话或许都不能太过相信,但是王爷的话必定是有理的,说句难听的话,王爷他的眼界只把安府所有的人都加上去不上也及不上。他那一日都支持五弟的想法,想必是差不了的!”

  三少爷冷冷的看了一眼二少爷道:“二哥平素从不过问米铺之事,整日只知道在青楼楚馆里呆着,何时也懂起生意场子上的事情?”

  “我不懂啊!”二少爷冷冷的回看了三少爷一眼后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懂呢?我不过是觉得王爷的话不会错,怎么?三弟竟是连王爷的话也不认同?既然不认同,当初王爷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放个屁,今日里倒又反对起来呢?”

  四少爷看了二少爷和三少爷一眼后道:“三哥,平素我觉得二哥说的话不用听,可是今日我却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王爷见的世面又哪里是我们能比的。再说了,我们这样在背后置疑王爷的话,他如今是不在这里,可是若是传到王爷的耳中之的,还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风波来!”

  三少爷怒极,恶狠狠的瞪了二少爷一眼,看向四少爷的眼里也有了几分怒气。

  安夫人听到四少爷的,又想起那一日安子迁对她说的事情,她心里微微沉呤,以前觉得只要管好楚晶蓝也便好了,如今却知道洛王有暗卫留在安府,心里倒有了三分惧意,当下忙看着安老爷道:“老四说的也有些道理,老爷,我们这样背后怀疑王爷,终究是不太好的!”

  六少爷也在旁道:“就是啊,父亲,五哥所说的事情你之前虽然从未做过,但是也不见得就是错的,我昨日还听说米铺的生意大不如前,也许稍做更改会有进益也不错。”

  一直不说话的七少爷也道:“五哥是天下间顶聪明的人,我相信他说的话断然是不会错的!更何况王爷也早就认同的。”

  三少爷却咬着牙道:“我们也不是在背后议论王爷的是非,而是就事论事,你们从没有在商场上撕杀过,自然不知道帐房有多重要!掌柜若是不懂帐的话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够了!”安老爷一巴掌拍在桌子大怒道:“你们一个个倒是越来越有本事,竟都全知道拿着王爷的话来压我了!”

  安老爷这一恼,满屋子的人都默不作声,互相看了一眼,都将头低了下去。

  安老爷冷冷的看着安子迁道:“你倒是好本事,得了王爷的信任,倒是不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不敢!”安子迁小声道。

  “不敢?”安老爷冷冷的道:“这世上的事情只怕没有你不敢的事!你既然那么坚持,那么也好,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依着你的法子能将安府管成什么样子!”

  安子迁的眸光转深,却又缓缓的道:“其实父亲也不用如此生气,反正如今我也不过是在学习,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原也是极正常的事情。”

  “罢了!”安老爷轻哼一声道:“这事我不想再与你做任何讨论,但是我又实在是很讨厌你总是把王爷的话搬出来。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证实你和王爷的话都是有道理的机会!”

  安子迁把头抬了起来,有些惊愕的看着安老爷,安老爷却又道:“我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险的,这样吧,你去管理一家安府的米铺,你若有本事将那一间米铺管理的妥妥当当再来跟我说这些事情吧!”

  “不知父亲嘴里的妥妥当当指的是什么?”安子迁看着安老爷问道。

  安老爷的眸光里透出一分狡黠道:“妥妥当当的意思是用你自己的法子在三个月之内让那间米铺每月盈利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安子迁愣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管米铺,可是一石米的利润也不过只有五十个铜板,要盈利一千两就表示他一个月至少得卖掉两千石以上的米,而通常情况下一间米铺一个月能卖到五百担米就已经不错了,最重要的是,杭城里米铺也不算少,安家的米铺就已遍布杭城,又怎么可能卖得了那么多!安老爷这样说不过是存心了在为难他,他不禁撇了撇嘴。

  三少爷听到安老爷的这一句话也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下有些好笑的扭头看了安子迁一眼。

  “没错,一千两!”安老爷看着他道:“你若是有这样的本事的话,我就让你用你的法子来管理安府其它的米铺,若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话,就趁早把你的念头给我收起来!”

  安子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道:“父亲做了这么久的米铺想都知道,一间店铺一个月最好的营收也极难超过五百两银子,你让我弄出一千两来不是强人所难吗?”

  安老爷冷笑一声后道:“你不是说王爷从来都不会看错事情吗?又说你想要做大事吗?那我就给你做大事的机会!你若是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夸下那样的海口,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子迁没有料到安老爷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觉得现在他倒真些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长叹一声道:“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是天下勇者的智慧,在父亲的心里也必是认为这件事情是不可为的吧!罢了,便依父亲所言!”

  他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收获了满屋子人的目光,他却皮皮一笑道:“不用这样看着我,三个月看,让你们看看奇迹是怎么产生的!”

  “很好!”安老爷回过神来后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创造什么样的奇迹!”

  安子迁嘻嘻一笑道:“若是让我管米铺,那么我就有绝对的权利,其它米铺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是我的铺子里的人要全部都是我自己的人,至于那些人从哪里来的,父亲就不用操心了!”

  “好!”安老爷看了他一眼后道:“那间米铺就全部交由你去做,你做成什么样子也完全收你自己去决定!铺子里的人也由得你去挑!”

  安子迁朝安老爷施了一个礼后道:“多谢父亲!”他似想起什么又问道:“不知道父亲想让我管理那家米铺?”

  “这样吧,就春盈大街末的分铺吧!”安老爷微微一想后道。

  安子迁之前去过那家分铺,那铺子不是安府最好的铺子,也不是最坏的,却离花街极近,他淡淡一笑后道:“好吧,就那一间吧!”

  二少爷听到安子迁答应的那么爽快,他顿时有些气恼,不禁瞪了一眼安子迁,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做法对安子迁来讲还是一件好事,若是总是在总铺里呆着,保不齐还得受大少爷什么样的排挤,只是一个月一千两的收益,这可就真的是一件大事了。

  安老爷看了楚晶蓝一眼后道:“晶蓝,这是我对远溪的考验,你可不许对他暗中帮他,若是知道的话,便算是远溪输了!”

  “不知道父亲所谓的帮他是怎样一个界定?”楚晶蓝浅笑着问道。

  安老爷缓缓的道:“就是不准给他拿银子,不准替他做假帐瞒我!更不许拿银子去他的米铺里买米!”他上次看到楚晶蓝查帐的本事,知道帐本若是由她来做,再往里头填银子的话,只怕没有几人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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