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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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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晶蓝知道依着杭城的规矩是出嫁的女儿过了头七之后就不需要再替娘家人守孝,她心里敬重楚老爷,所以虽然将那些孝服脱了,却也不愿穿那些艳色衣服,以示她心里对楚老爷的尊重。而这一点对安府而言就是不成立的,安老爷人过中年,对死之事已有了三分畏惧,她若是拿守孝说事,只怕反而会被人拿住把柄说事,传到安老爷的耳朵不知道又会生出怎样的风波。

  所以她自不能说那个原因,洛王是堂堂的王爷,今日就要离开安府了,她这样简单的穿着倒真的有几分对洛王不敬了,虽然洛王是她的义父,在这个封建教条一大堆的社会,还是得守一些礼的,而且洛王也只是义父,并不是生父,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她心里清楚的很。

  三少夫人给她扣的这一顶帽子还不小,她浅浅一笑道:“三嫂说笑了,今日父王要回西京,我心里极为不舍,又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装扮,更没有丝毫不敬之意。”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声音里有一丝不舍和惆怅,眸光里也有一抹淡淡的无奈。

  她看了一眼三少夫人后又道:“而人和人之间又哪里能长聚不散,这便应了一句古话,‘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我恨离别却又不得不和父王他离。再说了,我此时若是打扮的像三嫂这么明艳照人,王爷只怕是认为我巴不得将他送走,心里反而会生我的气了!”

  三少夫人听到她的话面色微变,楚晶蓝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后将目光落在三少夫人的身上道:“三嫂不会是存了那个意思吧?”

  三少夫人原本是存心了来气她的,没料到她只一句话便将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还反将了她一军,她的面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

  三少爷在心里暗骂三少夫人在那里添乱子,听到楚晶蓝的话后微笑道:“你三嫂没有那样的意思,今日一大早就爬起来装扮,怕在王爷面前失了礼,倒真没有想到五弟妹说的事。”说罢,他又扭过头对三少夫人道:“还不将那支金簪拔下来,你这模样倒当真是显得是想王爷走了!”

  三少夫人的炫耀不成,反倒被人捉了错处,她心里觉得委屈的紧,心里恨透了楚晶蓝,面上却微微笑道:“好在五弟妹提醒,否则被王爷看到了只怕还真会生了误会!”说罢,她竟真的将头上的那支足金发簪给拔了下来。

  楚晶蓝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知道三少夫人只怕是极不服气的,而三少夫人的忍耐力却是极佳的,方才还在那里羡耀,转眼间就能将金簪拔下,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太深的心机,却也并不简单。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安府里只要等洛王一离开,就会风云再起,她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心里又有了一抹淡然,不管他们要如何对付她,她都不怕,必要的时候她也不介意捉住他们的错处恶整一番。

  她浅浅一笑道:“三嫂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自然需要相互提醒。”

  二少夫人看到楚晶蓝和三少夫人的较量,心里暗笑三少夫人挑错了对象,楚晶蓝平素待人都是温和有礼的,但是谁惹到她的话,她反击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三少夫人和楚晶蓝做了几个月的妯娌竟是连这点都没有看出来,当真是个蠢货!

  而她又觉得今日的楚晶蓝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楚晶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起以往要凌利了些,她的眸光微转,眼里有了丝笑意,知道在不久后的安府即将有一场大的暴风雨,她的眉毛微微一扬,她倒是极喜欢露出锋芒后的楚晶蓝。

  二少夫人知道楚晶蓝如今有王府撑腰,自然不需要再怕安府的这些个生事的女人了,只是她的性子并不张扬,但是并不代表对那些欺上门的挑衅还会继续容忍。

  二少夫人笑道:“就是,我们是一家人,凡事都在相互提醒,可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存了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心思,光想着自己怎么出彩!你做的再出彩,反而成了被人利用的出头鸟,小心把你的鸟儿都拔光!”

  楚晶蓝早就领教过二少夫人说话的方式,她只是浅浅一笑并不说话,三少夫人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二少夫人,她方才才拔下那只金簪,二少夫人就说拔光鸟儿,这嘲弄的意思有多重她心里自是清楚的很。二少夫人完全没将三少夫人的目光当一回事,依旧微笑的站在那里,三少夫人恨极,也知道二少夫的性子,却将所有的一切全算到了楚晶蓝的身上。

  三少爷和安子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一抹淡淡的无奈。

  二少爷就站在二少夫人的身侧,看到这三个女人在较劲,他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摆出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很快人都到齐了,洛王由安老爷和安夫人陪着走了出来,众人忙齐齐的给他行礼,他微微一笑道:“本王在安府住了这么长时间,那些虚礼就免了!”

  众人谢过后起身站立,洛王又微笑道:“本王这一次在安府住的极为开心,多谢安老爷和各位的款待!”

  “王爷客气了,寒舍简陋,承蒙王爷不弃,实在是草民的荣幸!”安老爷的话说的极为客气,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楚晶蓝看到安老爷那副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只觉得安子迁那些狗腿的表情十之八九是从安老爷这里学来的,安老爷在洛王的面前倒是狗腿的紧,可是在其它人的面前就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自以为是。两世为人,她都对这一类人没有好感,却也知安老爷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也快成精了。

  洛王微笑道:“安老爷太客气了!安府是本王住的最开心的地方!”

  安老爷知道这只是客气话,却也忙不迭的笑道:“哪里,哪里!”

  洛王对楚晶蓝招了招手,楚晶蓝走到他的身边,他含着笑看了看她后对安老爷道:“本王有九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在本王的心里,这个女儿可比那九个混小子要宝贵的多。只是本王公务繁忙,她又已经出嫁,本王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空来照顾她。她如今嫁到了安府,虽然不能一切再按照王府小姐的待遇来对待,但是本王实在不愿她受任何委屈。本王也知各家都有有各家的规矩,可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规矩罢了,人是需要变通的。安老爷德高望重,本王对你一向极为敬佩,今日里就将女儿托付给安老爷照顾了,希望安老爷像本王宠她一般宠着她,别让她受委屈了!”

  安老爷听到洛王的话后在心里暗骂老狐狸,面上却装做极为大气的样子道:“晶蓝是王爷的女儿,可是也是草民的儿媳妇,王爷能将晶蓝下嫁到我们安家,那是安府里祖先积的德!王爷大可放心,草民一定像照顾亲生女儿一样照顾她,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草民也会看好远溪那个混小子,他若是敢欺负晶蓝,草民一定不会放他!”

  楚晶蓝被洛王收为义女是在嫁给安子迁之后,而此时安老爷的话说的好像是洛王亲自选中安子迁这个女婿一般,这里面夹杂着的东西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说破。洛王心里更是清楚,却也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

  “父亲真是偏心,有了儿媳妇就不要儿子了!”安子迁适时的在旁抗议。

  安老爷看了他一眼后道:“你这混小子没有半点本事,整日里就只知道在那里胡闹,现在有晶蓝管着你,为父就不信你不成才!”

  安子迁扁了一下嘴,洛王却轻声笑起来道:“本王倒是极看好远溪的!”他走到安子迁的身边道:“你如今已是安府未来的家主了,凡事要有些派头,这么个大男人,这个动作地可不太好看!”

  他这么一说,屋子里的少爷和少夫人全部都笑了起来,脸皮厚如安子迁也红了脸。

  洛王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不过本王欣赏你的真性情,也相信蓝儿的眼光!她的夫婿,必然是万里挑一的。”

  安子迁听到洛王的话,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却依旧嘻嘻哈哈的笑着,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只是浅浅一笑。

  他这一句话里有好几重的味道,屋子里的人有不少听了出来,只他这么一说,各人心里已有了各人的打算,大少爷笑道:“五弟妹是杭城里出了名的女能人,五弟是她亲自挑选的夫婿,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

  楚晶蓝听到大少爷这一句话变了脸,要知道在这个朝代如果一个女人亲自选婿,要么是她嫁不出去,那么是的道德败坏,无人敢娶,所以才要自己选婿,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巨大的讽刺。

  洛王何等精明,自然是听得出大少爷那句话的意思,他淡淡的道:“子轩这话本王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了,难道本王的女儿还愁嫁不成?”

  大少爷淡淡的道:“王爷熄怒,草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五弟妹,她当初可是苏家的长媳,为何嫁到我安府来,还不就是看上了我五弟?这就证明我五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他的话里极具嘲弄的意思,一方面点出了楚晶蓝的凶悍和不守妇道,另一方面也点明了安子迁所谓的本事也不过就是寻花问柳罢了,两人之间不过是王八瞧绿豆瞧对眼了而已。

  楚晶蓝和苏连城之间的事情,在她进门前安老爷和安夫人就曾吩咐过,不准再让人提起,他们虽然极不喜欢楚晶蓝,可是楚晶蓝嫁到安府之后就是安府的少夫人了,那些事情虽然人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人敢提出来,此时大少爷竟敢当着洛王的面提出来,摆明了就是让洛王也跟着难堪。

  安老爷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晶蓝是我安府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又岂是你说的那般!”他心里着实有些怒气,只觉得大少爷今日行事实在是太不稳重了,这样的话又岂能乱说!他倒也不是想帮楚晶蓝,而是在保护大少爷,怕洛王降罪。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偷偷的看了洛王一眼,却见洛王脸上的笑意已尽皆消失,他心里不禁有了三分的惧意,知道楚晶蓝虽然只是洛王新收的义女,却也算是洛王府的人了,又岂能容大少爷这般拿来说事!

  他忙对大少爷使了个眼色,而大少爷显然是和他卯上了,大少爷缓缓的道:“五弟妹嫁给五弟的事情是整个杭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世人都在夸五弟妹豪放不拘小节,成为西凤国里被休后再嫁的第一人,杭城里的百姓们都佩服的紧!我以前不知道五弟妹哪里来的那样的勇气,五弟妹嫁进安府之后我才知道她原来真的本事韬天,将五弟捏在手心里,将一个纨绔变成打算盘查帐的高手,这样的本事普天之下绝对是绝无仅有,我对五弟妹是佩服的紧了!”

  楚晶蓝生平最是恨人提起这件事情,原本在心里已快愈合的疤又被人生生扯开,洞房夜的事情在她的眼前回放。苏连城,你加在我身上的那些耻辱到底要何时才能彻底消除?她原本已答应安子迁不要再去恨,可是此时却又忍不住恨了起来,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苏连城施加在她身上的铬痕只怕这一生都不会消失!而她对大少爷原本还存了三分淡然的心思,这一刻也变成怒气。

  这件事情在她上次处轩俞凤娇的时候曾被俞凤娇提过一次,大少爷当时不在场,可是洛王和安老爷、安夫人都在场,知道楚晶蓝有多么恨这件事情。

  安子迁听到大少爷的话里眼里有了一抹怒气,他知道大少爷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是想在洛王的面前让楚晶蓝难看罢了。

  他正欲说话,洛王却已厉声问道:“子轩是说苏连城的事情吧?”

  大少爷之所以说这些,是以为洛王根本就不知道楚晶蓝的事情,上次楚晶蓝说到的添箱礼他也以为指的是楚晶蓝和安子迁的添箱礼,而不知道是楚晶蓝和苏连城的添箱礼。而扳倒俞凤娇的那一夜他不在,所以不知道那一夜楚晶蓝其实早已向洛王解释清楚。他就是想让洛王知道楚晶蓝不过是只破鞋,想破坏楚晶蓝的名声,让洛王觉得收这样一个品德败坏的女子为义女,不过是坏了洛王府的名声,想让洛王一怒之下和她解除父女关系。

  他听到洛王说起这件事情不禁微微一怔,洛王又冷哼道:“晶蓝和苏连城洞房夜的事情本王早有听闻,分明就是那个混蛋借机想害晶蓝,又哪里是晶蓝自己择婿!当时是本王不在杭城,否则一定要那混帐好看,竟敢如此欺负本王的女儿!最可气的是,竟还有人敢拿这件事情来说事,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会以为本王没有管教好女儿!却不知根本就是有人顾意相欺,我洛王的儿女是让那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拿来说事的吗?”说罢,他竟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小几上,震的一屋子的心都跟着小几颤了一下。

  安府的众人听到洛王的话大惊,竟没有料到洛王竟如些护着楚晶蓝。

  安子迁轻声道:“父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生气了,我在这里答应父王,会一直好好对晶蓝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你的保证有个屁用!”洛王冷着声道:“那件事情蓝儿根本就是受害者,若不是蓝儿是个极聪明又坚持强的女子,那一件事情只怕已让她无法做人了!你这混球虽然有些良心,可是你摸着良心问你自己,蓝儿待你又如何?本王的女儿配你那是红绰绰有余!”

  洛王的声音很冷,大少爷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见今日里想让楚晶蓝难堪,没料到反而激起了洛王的怒气,他不由得又生了几分恨意,洛王如此袒负楚晶蓝,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楚晶蓝抬头对洛王道:“父王,远溪说的没错,事情已经过去了,而我又是是远溪明媒正娶抬进安府的,只有那些别有用心的才会拿这个事情来说事……”她见洛王的虎目冷冷的朝大少爷瞪了过去,她浅浅一笑道:“父王也别生大哥的气,其实也都怪女儿一直没有对安府的人解释清楚,大哥有那样的猜想也是情理之中的。”

  “什么情理之中!”洛王轻哼一声道:“依本王看他根本就是在故意生事!本王还没有走了,竟然就敢当着本王的面欺负蓝儿,安老爷,你方才还答应本王要替本王好生照顾女儿,可是这会就生出这件事情来,这事你得给本王一个说法!否则的话……”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杀气便溢了出来后道:“否则的话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洛王有着天生贵气,他一发怒整个屋子里都透着冷疑的气息,一时间,屋子里的人个个都胆颤心惊,他的眼睛冷冷的扫过大少爷,大少爷的心里也升起一抹惧意,大少夫人就站在大少爷的身边,见洛王的目光看来人,她的心尖儿也颤了颤,她忙一把的拉着大少爷跪倒在地道:“王爷絮罪,大少爷他并没有半点想要欺负五弟妹的心,他方才提起那件事情不过是想赞美五弟妹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在措辞方面说的有欠妥当,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大少爷心里也极度害怕洛王,知道洛王真的动怒的话,他的小命只怕会不保,此时大少夫人这么一说,他也忙道:“如贱内所言,草民没有侮辱五弟妹的意思,还请王爷明查!”

  洛王听他这么一说,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却轻哼了一声后道:“这件事怀事关蓝儿的声誉,不能就么算了!”

  安老爷知道大少爷闯下了大祸,当下忙拉着安夫人的手跪倒在地道:“子迁绝没有半点那样的心思,只是在夸晶蓝,还请王爷千万不要降罪于他!”

  他一跪下,屋子里其它的少爷和少夫人也跪地求情,楚晶蓝看到眼前的情景,眸光微微转深,眼里已有了一丝计较,她也拉着安子迁跪倒在地道:“父王,我相信大哥没有想要侮辱我的意思,只是无意中说起这件事情,还请你千万不要生气!”

  洛王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后,只将楚晶蓝和安子迁扶起来道:“蓝儿你起来吧!这事本王亲耳听到,可听得清楚的很咧!你是本王的女儿,是洛王府的女儿,也是西凤国的郡主,待本王回京之后就向圣上请封,又岂那些个宵小欺上头上来!就算是安府的大少爷又如何?是远溪的亲哥哥又如何?得罪了你,本王断断不会轻饶!饶了他这一次,下一次只怕还有人敢拿这一次的事情说事!”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当下缓缓的道:“父王多心了,其实大哥说的那件事情也有一分是对的,毕竟我和苏连城是曾有过婚约,也曾拜过天地,若不是因为那个人渣,女儿又哪里找得到像远溪这么好的夫婿!”郡主?洛王还真能拿这件事情说事,这个帽子可就大了。她虽然知道王府的女儿成人之后就能被封为郡主,可是她必竟不是洛王的亲生女儿,而且这中间还有着种种算计。

  洛王能为她出头就好,她可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郡主。只是她若是真有了郡主的身份,安府里的这些人日后见到她都得行礼了,这在别人看来是无限荣光的事情她却觉得烦的紧。

  安老爷也忙道:“王爷,是草民没有管好儿子,他说话没有分寸,还请你熄怒,若是要罚的话就罚草民吧!”

  洛王轻哼了一声道:“本王女儿的闺誉又岂是你们能拿来说事的!今日这事是针对蓝儿而起,受害人也是她,你们来求本王做什么?若是蓝儿原谅了你,本王也就原谅了你!”

  大少爷今日里本想好好让楚晶蓝难堪的,没料到却变成让自己难堪了,此是让他向楚晶蓝道歉,他又如何愿意!当下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大少夫人看到大少爷那副样子,自是知道他的想法,她忙拉着大少爷的走到楚晶蓝的身边道:“五弟妹,当真是对不住,你大哥真的没存那些想法,还请你不要和他计较。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吧!”她见洛王冷厉的目光袭来,忙拉着大少爷跪倒在楚晶蓝的面前。

  楚晶蓝只是虚扶了一把,两人已然跪倒在地,她的眸光微微一疑道:“大哥大嫂快快请起,我哪里爱得你们的大礼啊!这原本便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个误会罢了!”

  说完,她才伸手去扶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人,两人这才敢站起来,大少夫人忙道:“多谢五弟妹!”

  楚晶蓝冷冷的看了大少爷一眼后道:“但是我真的非常讨厌有人拿这个事情来说事,大哥日后若是再提起这件事情的话,我只怕就会真的生气了。”大少爷已经向她跪下了,她心里有恨,当着洛王和安老爷安夫人的面也应该见好就收了。

  她的目光扫过,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也看了她一眼,大少夫人的眼里是一丝无可奈何,而大少爷却满是怒气。

  洛王斜着眼睛看了三人一眼后道:“这事既然已经说开了,蓝儿也原谅了你们,你们日后可要记在心里了。蓝儿,日后若是还有谁敢在你的面后或者背后说起这件事情的话,你就告诉本王,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安老爷忙在旁厉声道:“日后谁敢再说起这件事情,家法伺候!”

  “是!”众少爷和少夫人们齐声答应。

  楚晶蓝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今日里好在是洛王在这里,否则这事定不会是如此收场,她如今虽然是洛王的义女,可是在安府的生活只怕是越发的艰难。今日里是禁了那些个话,可是那件事情却已刻进了她的心里。

  上次俞凤娇拿这件事情说过事,这一次又是大少爷!她真不知下一次又会是谁。

  虽然今日里的事情她和洛王堪称表演的天衣无缝,可是只怕在各人的心里却是存了其它的想法吧!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洛王发难的真正目的,他不过是想帮她稳固在安家的地位,而如今地位只怕是稳固了一些,却也让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恨透了她,甚至在安老爷和安夫人的心里也更加的恨她了!必竟大少爷是安老爷和安夫人的骄傲,而大少爷却跪倒在她的面前!

  一个男人跪在女人的面前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只怕是是奇耻大辱了!

  因为发生了这一件事情,屋子里的气氛便显得有些疑重了起来,没有人敢再乱说话。

  而安府众人看向楚晶蓝的目光已有些幽深,洛王竟如此宠着她!安老爷心里原本还有其它的打算,此时见到这种情景,心里那些个其它的念头也散得干干净净了。安夫人却觉得委屈的紧,心里把楚晶蓝又恨上了几分。

  三少夫人想起方才她在楚晶蓝的面前炫耀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觉有些蠢了,她只觉得楚晶蓝和安子迁在安府的地位是一日稳固地一日,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只怕已无法东山再起了!

  三少夫人有这样的想法,其它的那些少爷和少夫人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原本还站在大少爷那边阵营里的人已开始往安子迁这边倾倒。

  大少爷气的两手直发抖,那张脸也难看到极致,他站起来的时候就狠狠的甩开了大少夫人的手,大少夫人看了他一眼,他却狠狠瞪了大少夫人一眼。大少夫人看到他的那记目光,心里委屈到极致,却也只能强自忍着,却忍不住看了一眼楚晶蓝,她见楚晶蓝纵然今日里只穿了一件极为素净的衣裳,可是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却将这屋子里的一众女人全比了下去。就算是三少夫人今日穿了一个极艳的衣服,可是往楚晶蓝的面前一站,就变得有些庸俗了起来。

  大少夫人的心里满是恨意,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极为温和的笑意,可是袖袍下的手早已握成了拳。一双眼睛里已有了三分怨气,却在楚晶蓝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又适时的充满了感激之色。

  而她的举动自是瞒不过楚晶蓝的眼睛,却也回了她一记笑容,心里却更加清楚要如何对付她和大少爷了。

  洛王和安老爷又说了不少的场面话,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便亲自替洛王打了帘子,将他送了出去。

  门口早已停了几辆马车,乐辰景一袭黑色劲装站在那里,他的手里负着剑,倒有几分剑客的潇洒和磊落,只是他浑身上下却又有几分伤感,那双满是邪气的眸子微微凝在那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知府听说今日里洛王要走,也忙赶来送行,洛王看了许知府一眼后淡淡的道:“许大人,你的政绩本王这一次来杭城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没有任何总结性的言语,后面是喜欢还是讨厌却没有表现出分毫,甚至眼里还看不到一丝喜怒,面上更是一片淡然。

  许知府听到他这一句话吓的半死,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在洛王来的期间内出了多大的漏子,想从洛王的脸上看出一丝喜怒,却没有看到些许,他只得忙跪倒在地道:“王爷……”

  洛王却已看都不看他一眼,已由怀素扶着他上了马车。

  怀素看了一眼许知府,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话,跳上马车为洛王驾车。

  许知府一看这架式心里更加的怕了,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乐辰景见洛王上了马车,他便一个轻身跃上了骏马,那动作洒脱的紧。

  洛王将车帘拉开,看了楚晶蓝一眼后道:“蓝儿,有事就捎信给本王,别委屈了自己!”

  楚晶蓝忙道:“父王就不用挂心女儿了,女儿会保护好自己的,有五少爷陪着我,不会有事的。父王这一路之上可要保重身体!”

  洛王轻轻点了点头,却轻声对她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在疼。”

  楚晶蓝没料到他会对她说这些话,不禁愣了一下,洛王又缓缓的道:“你只怕一直认为我收你做义女是有某些目的吧!”

  楚晶蓝知道瞒不过他,便轻轻点了点头,洛王轻笑出声,用手指轻轻指了指她后道:“你这个丫头啊,对你的防范之心就是太重了些,我虽然如今手中是有些权利,可是也是有感情的,我当初在你的添箱礼上给你王府的信物,其实早从靖王也就是了然大师那里知道你的事情,那一次你在教训那个登徒浪子的时候我就在隔壁的房间里,是真心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女儿的。”

  楚晶蓝闻言顿时大惊,忍不住道:“父王……”

  洛王轻轻摆了摆手道:“我今日里和你说这些话不过是将我的那一重身份放下,只是做为你的父亲在说话。我知道你是一个极好的女儿,可是你的性子得改改了,远溪对你是当真不错的。”

  楚晶蓝的面色一红,没料到他会说这件事情,洛王轻轻的道:“而安府这一大家子,大部分都是混蛋,你日后多留些心思,我相信有远溪在旁帮你,他们也不敢把你欺负到哪里去。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就飞鸽传书告诉我,我在悠然居里留了一只信鸽,你只要一放了它,它就能飞到的洛王府的。”

  楚晶蓝没有料到洛王竟早已安排下了一切,当下心里微暖,她轻声道:“父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相信你和四哥的心结若是也如今日对我这般袒诚,应该也能化解的。”

  洛王轻轻一笑道:“我和你四哥的事情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你就不用去操心了。”

  楚晶蓝浅浅一笑,那边的怀素问道:“王爷,可以出发了吗?”

  洛王看了一眼乐辰景,却见他骑在马背上,那模样倒是好事以暇,他的眼睛再次看了一眼楚晶蓝,然后轻声道:“出发!”

  楚晶蓝此时这般看着洛王和乐辰景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几分不舍,她一直都觉得她不是那种会为离别而伤心之人,可是这一刻她分明在心里感受到了一分难过。

  虽然她和洛王之间,相互利用的成份居多,可是这段时间来,洛王发自内心对她的关心她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如果只是利用的话是不可能做到那些的!她心里原本对洛王是存了三分怨气的,有些恼他为何要将她和安子行推到安府的风口浪尖,可是在这一刻她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安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里,若是不能主宰别人的命运的话就一定会被别人左右命运!

  她的心念微微一动,眉毛轻轻抖了抖,只觉得生活只属于强者,若是没有能力掌控所有的一切时,就注定了会被动。她以前在安府里虽然不算是仰人鼻息过日子,却也一直都恪守着本份,不去招惹任何事情,可是她的生活就平静了吗?

  没有!从没有平静过!

  她有楚家做后盾尤还如此,若是一无所有的话就只会如二少夫人一样被人欺负!而今日里在大少爷只说错了一句话,就被洛王抓住错处不放,生生将她曾经的那些因为封建社会观念而存在的错处全部都推到了苏连城的身上,而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反对的话,这一切都不过是洛王是个权倾天下的王爷!而安府虽然是皇商却根本就不能和洛王相提并论!

  洛王因为手中握有重权,可以一句话定人的生死!

  而在安府,也唯有真正得到当家之位,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就像是她以前在楚家一样,因为握有楚家的大权,所以才可以决定所有人的去留,所以楚家的那些下人都对她又敬又怕!

  而安子迁纵然是表象是个纨绔又如何?洛王已经发下话来,她还真不信那些个人敢和洛王明着来!

  楚晶蓝想通了这一些,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又对洛王的马车挥了挥手。

  乐辰景骑着马走在最后,他没有和楚晶蓝说话,只是浅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和安子迁站在一起,竟是莫名的般配,他眼里还隐藏的一束火苗也彻底的熄灭了。

  他望了一眼银妆素裹的世界,那双眸子里不自觉的有了一抹感伤,他在心里低低的道:“楚晶蓝,从今往后,我就真的只是你的四哥了!只是从今往后,我的心里依旧还是会有你这样一个牵挂!”

  “你知道我昨夜为何赖在悠然居里不走吗?那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期盼,盼着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围炉而坐,不用多说什么话,只要相守在一起便好。虽然昨夜旁边还有个让人极度讨厌的安子迁,可是你也算是圆了我心中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楚晶蓝,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对你放不下吗?你不是一直都在问我为何一直缠着你不放吗?那是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完美无比,我自认见了不少的女子,却唯独只有你才能与我比肩!”

  “楚晶蓝,请允许我将你珍藏在心里,虽然你从今往后只是我的……妹妹!”

  楚晶蓝自是不知道乐辰景心中所想,只是见他一人孤零零的骑在马上,那身影里竟透着十二分的落寞,她突然想起,他那么骄傲,性子又那么张狂,在他的世界里只怕更多的是孤独。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乐辰景,没有看到他心里的那些伤和痛,甚至觉得她以前看到的乐辰景不过都是一幻像罢了,他和她一样,都将自己的心藏的极深!藏的深不过是另一种保护罢了,因为他的心极其脆弱。

  楚晶蓝的眸光暗了些,心里升起一抹淡淡的感伤,却发自内心祝福起乐辰景来,希望那个自大而又狂妄的男子能够寻到属于他的幸福,那一个能与他比肩的女子早些出现!而她这一生都不可能做那个和他比肩的女子,更不可能抚平他内心所受的伤。

  安子迁原本以为依着乐辰景的性子,只怕会再闹出一些事情来,却没有料到他竟走的如此干脆,他将手环在胸前,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喜悦,这尊瘟神可算是走了!当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迟些他一定要放鞭炮庆祝!

  洛王走远之后,安老爷便道:“都回去吧!”

  众人转身往府里走,安老爷却扭头看了楚晶蓝一眼,那一眼深沉而又冷厉,楚晶蓝大致猜得到他的想法,她却回了安老爷淡淡一笑,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安夫人倒有些沉不住气了,看了楚晶蓝一眼后道:“娶个王府的小姐,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若是以往,楚晶蓝一定不会答安夫人的腔,今日却淡淡的道:“是福还是祸母亲可以慢慢验证,相信定不会让你失望!”说罢,她轻轻施了一个礼,便和安子迁朝悠然居的方向走去。

  安夫人听到她那一句话愣了半晌,却愣是没有弄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安老爷站在安夫人的身边看了一眼楚晶蓝,然后伸手轻轻的捅了一下安夫人道:“该回去了!”

  安夫人扭头看了安老爷一眼后道:“她是什么意思?”

  安老爷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日后把你的性子收一收吧,只所往后这安府里不是你在做主了!”

  安夫人闻言顿时大怒,正欲说话,安老爷却又淡淡的道:“先回乐山居吧!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提心吊胆的,这会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当日里他觉得洛王住在安府,是天大的荣幸,可是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才体会到如履薄冰真正意思了

  安夫人这次听懂安老爷的话了,一时间也没有心情再去管楚晶蓝的事情,忙跟着他回了乐山居。

  两人的对话被站的最近的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全听了去,大少爷的脸更黑了,轻哼一声便朝外走去,大少夫人忙问道:“大少爷,你要去哪里?”

  大少爷扭头看着大少夫人道:“贱人,你管我去哪里!难道你嫌我今天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大少夫人被他那句“贱人”惊的目瞪口呆,她和大少爷成亲多年,虽然一直无所出,可是两人的感情一直极好,大少爷几乎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当着这么多少爷少夫人以及下人的面骂她,她顿时气的身体直发抖。

  她只道大少爷是在为她方才拉着他下跪的事情在生气,于是便道:“我方才是在救你!”

  “我不需要你来救!”大少爷头也没有回的说了这一句话。

  大少夫人只觉得委屈的紧,三少夫人在旁劝道:“大嫂,你就别生气了,今日的事情也不怪大哥生气,五弟妹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些!”

  大少夫人鼻子一酸,悲从中来,顿时泪如雨下,三少夫人又劝道:“大哥只是在气头上,等他的气消了也就好了,大嫂就不要难过了!”

  大少夫人轻轻点了点道:“多谢三弟妹!”

  三少夫人叹了一口气后道:“大嫂跟我客气了,我嫁到安府这么多年,一直多亏了大嫂的照顾,而自从五弟妹嫁进安府之后就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大嫂可千万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可不能就这样认输!”

  大少夫人看了三少夫人一眼,若是往日,她必定会再挑唆一番三少夫人的,而今日里实在是没有那样的心情,当下将泪水抹尽,吸了吸鼻子道:“三弟妹说的甚是,我先回房了!”说罢,让喜鹊扶着她大步回了明阳居。

  三少夫人见她就那样走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二少夫人却在旁笑道:“大嫂正需要三弟妹的安慰了,三弟妹不快去!”

  三少夫人狠狠的瞪了二少夫人一眼,冷冷的道:“你不也巴巴的想要去拍人家的马屁吗?还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做什么?”

  “我拍谁的马屁关你什么事!”二少夫人淡淡的道:“怕只怕不久的将来,某人也要跟着去拍马屁,怕只怕去晚了,连拍马屁的地方都没有了!”

  三少夫人气的脸色都变了,二少夫人却像没有看到一般,拉着二少爷屁股一扭一扭的就回了雅风居,生生把三少夫人的脸给气绿了。

  四少夫人和六少夫人看到这一幕,两人对视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就径直都回了房,三少夫人还想骂上几句,三少爷在旁冷冷的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三少夫人对三少爷是存了几分畏惧,听他这么一说,只得扁着嘴回了房。

  大少夫人回到明阳居之后大哭了一场,喜鹊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刘妈妈,两人都不敢劝,只在旁候着。刘妈妈叫来了小厮去米铺找大少爷,不想那小厮回来报说大少爷并不在米铺。刘妈妈心里清楚,却也不敢说话,只在心里暗暗担心。这安府,只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大少夫人哭了半晌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她一边抽泣一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快到午时了。”喜鹊小心翼翼的回答。

  大少夫人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派人去看看大少爷在不在米铺!”

  “老奴已经派人去看过了,他们说大少爷并不在那里。”刘妈妈小心翼翼的回答和。

  大少夫人原本已经流尽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强忍着哭意后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喜鹊和刘妈妈忙退了下去,大少夫人却一直坐在房间里等大少爷回来,谁知道她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天明大少爷还没有回来。大少夫人越等心越冷,到第二天天明时,他便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她和大少爷成亲这么多年,不管大少爷忙到多晚,却从来都没有过一夜未归的事情,她心里知道这样一个开始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想起昨日里大少爷骂她的狠劲,她心里只觉得委屈到极致,只觉得这所有的一切全是拜楚晶蓝所赐!若不是她,又岂会有今日之事!她只觉得楚晶蓝将她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夺走了,原本她只恨楚晶蓝三分,到此时已恨到了十分!

  洛王一行向北而行,中午时分已出了杭城界,一行人在一个小镇上打尖随意找了家酒楼吃些东西,才一坐下,怀素便见到邻桌坐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头上戴着纱帽,看不清长相,背影却有几分熟悉,他的心尖也跟着跳了起来。

  在西凤国,鲜少有女子一人独行,虽然如今民风较之前已开放了不少,但是你这样一个女子只身一人出门却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怀素已隐隐猜到她是谁,见她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他的心已开始有些乱了,他给洛王倒酒里不知不觉将酒都倒的洒了出来。

  洛王看到酒溢了出来,眉头微微一皱,轻喝道:“怀素,在想什么呢?”

  怀素听到他的话后顿时回过神来,见酒溢了出来吓了一大跳,忙道:“对不起王爷,是奴才走神了!”

  怀素有多稳重没有人能比洛王更清楚,走神之事更是极少发生,他看了一眼怀素,见怀素的目光不进朝邻桌扫去,他见那里坐着一个女子,他的眸光微敛,轻声问道:“你认识那个姑娘?”

  “不认识。”怀素忙将目光抽回道:“只是在想我们王爷的离开西京已有一段日子,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怀素将话题岔开倒引起了洛王的兴趣,他也不说破,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却见她身着一袭深色的袄子,背影有些纤瘦,她身上的衣着甚是简单,脚上还沾了不少泥,看起来似在赶路。虽然洛王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却直觉觉得那女子有些不简单。那女子坐的样子有些端庄,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可能一个人只身出来,那女子的身上也没有风尘气和江湖气。

  洛王对那女子的身份有了三分兴趣。

  乐辰景早就看到那个女子了,也一直在观察着怀素的举动,他听到洛王和怀素的对话后眸子里有了一分冷意,却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喝起酒来,那双乌黑的眼睛却一直在怀素和那女子的身边扫来扫去。

  白玲珑也跟在洛王的身边,她今里日穿了一件很素静的衣裳,脸上未施脂粉,雪白粉嫩的肌肤看起来吹弹可破,因为少了那些脂粉,她的身上处处透着淡雅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曾流落过风尘的女子,那端庄的举止活脱脱像足大家闺秀。

  她也早就看到那个女子了,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面上依旧淡然无比。

  乐辰景斜眼瞟了一眼白玲珑,他对洛王这样的安排极为不屑,所以连带着对白玲珑也有了三分轻视。他心性甚高,对出身青楼的女子打从心底里讨厌,白玲珑越是端庄便越是让他觉得不屑,对她的敌意也就更浓,一个流落青楼的女子能有这样的气质原本就是极不正常的事情。

  白玲珑这些年在画舫上不说阅人无数,却也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乐辰景的敌意她早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心里也没有将乐辰景放在心上,纵然他有赫赫战功,他有着让天下女子都心折的背景,可是她却觉得他远不如安子迁。而她和他只怕也只有这一路同行的缘份,等到了西京之后就再不会有任何交集,讨厌就讨厌吧,反正她也不在乎。

  邻坐的那女子此时缓缓站起身来,大声道:“小二,结帐!”

  清脆脆的声音如金铃一般在店里响起,竟是否十分的悦耳,怀素听到她的声音后身体微微的颤了颤,他的举动被洛王和乐辰景尽数看了去,两人却一直都不动声色,都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一共三十文钱!”小二笑着回答。

  那女子将碎银子放在桌子就朝门外走去,小二忙道:“慢走!”她给的银子至少是三十文的两倍,小二心里高兴,忙在那里点头哈腰。

  那女子并不理小二,缓缓的经过洛王那一桌时,也依旧一片淡然,一点异常都没有,只是一桌人的目光除了白玲珑之外全落在她的身上。

  她似浑无所觉,依旧缓缓而行,正在此时,大门被人打开带来了一阵风,那风轻轻吹起她的纱帽,露出了她微微有些尖的下巴,粉嫩的唇,小巧的琼鼻,虽然没有看到眼睛,却已知是个娇俏的美人儿。

  怀素的心跳如鼓,一双眸子深如大海,心里升起千万种冲动,却犹自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异常的举动,那女子路过他面前的时候,纱帽被风轻轻的拂到了他的脸上,他的手忍不住抬了抬,最终却又放了下去。

  眼见得那女子已走出了大堂,乐辰景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世风日下,现在的女子越来越不知道检点了,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那勾搭之事!”

  白玲珑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不屑转浓,却没有说话。

  怀素静然不语,那女子却装做没有听到。

  乐辰景冷笑一声,看了洛王一眼,却见他一片淡然,乐辰景的眉毛掀了一下,便又开始用膳。

  用过午膳之后众人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又启程了,不料在启程式的时候竟又遇到了那个女子。

  乐辰景冷冷的看了怀素一眼后道:“怀素,你要走桃花运了,那女人看上你了。”

  怀素心里有事,只是眸光微敛,并不答腔,乐辰景却不打算放过他,又挖苦的道:“在王府里你没有看上的女子,父王给你说了几门亲事你都不答应,我以前就在猜想你定然是有些故事的,不知今日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和你的意中人有什么关系?”

  怀素听他这般一说就知道他必然已经猜出了那女子的身份,他浅浅的道:“世子说笑了,世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奴才和世子站在一起有着天壤之别,女子们先看上的必是世子,断然不会是奴才。”

  “哦?是这样吗?”乐辰景的眸子里邪气四溢,他微微一笑道:“那我倒想看看!”说罢,他一拉马头,便朝那女子奔了过去。

  怀素见状大惊,却已经阻止不及。

  乐辰景已策马走到那女子的身边道:“姑娘跟着我们做什么?可是看上了我们?只可惜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不如将面纱揭下来瞧瞧,若是爷瞧得顺眼,就将你带回去赏给下人!”他说话素来是没有章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而他的性子更是张扬,说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见他的长剑一挑,便去揭那女子的面纱,那女子在马背上极快的一个侧身,险险避开了他那一抓,然后怒喝道:“哪里来的登记徒浪子,竟敢如此无礼!”说罢,她手中的长鞭竟朝乐辰景卷了过去。

  乐辰景没料到她的反应竟如此敏捷,说动手就动手,他原本以为这女子知道他们的身份,必然不敢胡来,没料到脾气竟是如此之坏,他一时不备,那长鞭子竟从他的身畔擦身而过。

  乐辰景纵横沙场多年,鲜少会吃这样的亏,当下也有了三分怒气,冷笑道:“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明明就浪一荡的要死,又何必像那个婊子一样自抬身价!”

  白玲珑听到乐辰景的话直皱眉头,知道他是在说她,她以前曾说过乐辰景的性子怪异,说话做事素来是随性而为,她以前觉得再随性也应该有个度。可是今日里听到乐辰景这一番话,饶是她的脾气甚好,也生出三分怒气来,她心念微沉,暗暗将这笔帐记下了。

  那女子看了一眼白玲珑,轻轻咬了咬唇,冷着声对乐辰景道:“姑娘我就喜欢摆架子又如何?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混蛋!在大路上调戏良家女子,小心我报官!”

  乐辰景痞痞一笑道:“我最喜欢别人报官了,因为爷就是官,来来来,到爷这里来报个官试试,让爷先听听你那嗓子适不适叫一床!”

  那女子也知他的性子极为张扬,说话做事更像个疯子,没料到今日一见,他行事竟比传闻中的还要夸张三分,她怒极,手中的鞭子一卷,重重的朝乐辰景的脸上扫去,只是这一次乐辰景已经有所防备,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女子的长鞭,再用力一拉,便将那女子的身子拉了过来,那女子一时不备,便重重摔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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