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那什么，沈季不是不在么，谁欺负你你给我说。”小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到。
这话要是小时候说他一准觉得男子气概十足，现在说感觉很中二。
姜云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小胖白他一眼，
“别人骚扰你，你也给我说，揍不死他。”小胖挥挥拳头，“沈季走了，这是我的义务。”
送走小胖跟张鲁，姜云一个人回学校，继续枯燥的两点一线生活，同宿舍的也发现她变了好多，过去好歹也会开玩笑，现在沉默了很多，并非姜云故意把自己封闭起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好好想一下以后的事情了。
是夜，姜云侧躺在床上，听着其他人闲聊，想到下午给李阿姨打电话。她现在年纪大了，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大有争先恐后跳出来的意思。姜云仰头轻叹一口气，以前总想着沈季在哪自己就在哪，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她有责任在身，不能只考虑自己。
下面有人在拿男朋友开玩笑，姜云分神听了一下，跟着笑了笑又叹口气。架子上搁着一个有些泛旧的夹子，姜云伸手拿下来，里面只有四件东西，一张照片，一封遗书，和两张卡。一张是高四补习时沈季充她的饭卡，里面应该还有点钱，后来毕业也没舍得扔。还有一张，姜云拿起来开学前沈季寄给她的银行卡，当时沈季还给她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大概是让她毕业后不要有负担，想留在哪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很多。
姜云将卡放在掌心摩挲一会，宿舍声音安静下来，姜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沈季很久没有消息了。之前隔几天还会打个电话说几句，现在电话也不打了。
下半年的生活除了小胖偶尔来一趟，一切都按部就班能一眼从年头看到年尾，没有任何浮动，连霉运似乎也蛰伏起来，等待下次爆发。姜云全身心投入学习，这样就不会过度心慌，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丁程远远见过她几面，只是没再去打扰。他也觉得很奇怪，以前沈季在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关注他俩，现在沈季走了，姜云整日一个人吃饭学习，但是他也没有要趁虚而入的想法。，他突然觉得自己当时也许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才一个劲的追着姜云，见不得沈季对姜云有一点不好，想要以此来否定他两，真幼稚。
丁程自嘲笑笑。
早上吃饭一抬头姚遥坐在前面不远处，丁程发现后来不管走哪，总是能看到姚遥的身影，比如下课才走出综合楼，姚遥背着大包往舞蹈室方向走，看着柔柔弱弱倒是一点也不娇气，丁程突然理解为什么校园里那么多男生喜欢她，一直目送她2进楼，才离开。
姜云以前周末会预留出来跟沈季在一起的时间，现在不用，大三课程少了很多，她就给自己多找了几份兼职，每天忙到飞起，小胖好像是谈了女朋友，整天腻腻歪歪，但也没忘记姜云，按时按点来找姜云，只是聊天里都是那个爱撒娇的女朋友。
姜云叹气，让他以后少来，看见心烦。
又一次去存钱，姜云看着卡里的钱松了口气，虽然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做什么，但是做什么都不能缺钱，有了钱不管有什么意外，总能有点后路。
走出银行门太阳正大，姜云眯了眯眼低头跑进阳光，没跑几步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姜云头也没抬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要跑开，被撞的人却“咦”了一声，紧接着听到那人问道“你会说话啊？”
姜云诧异抬头，面前的人有点脸熟，挺帅，但是有一点圆滑的感觉。姜云不说话了，脑袋里翻了半天没想起是谁，懒得再跟他纠缠，扭头离开了。
李垚目送着姜云跑开，突然对她有了一股浓烈的兴趣。
日子缓慢前进，临到年前，姜云终于等来了沈季的电话，她正蹲在墙角清扫残叶，手机震动，以为是李阿姨叫她吃饭，也没看就接起来，喂了一声，对面没应答。
姜云以为信号不好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又快速放回耳边，轻轻问道：“沈季？”
等待答复的几秒漫长的如几个世纪，姜云努力平复振聋发聩的心跳生怕错过什么没听到，良久才听到电话对面轻笑一声，“连我的号码都没存？”
熟悉的声音只一句泪水奔涌而出，姜云捧着手机听着对面的人轻柔的语气，慢慢靠后坐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异常，才小心翼翼开口。两人谁也没提病的事，就只是互相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大部分都是姜云在说，沈季默默的听，偶尔应答一声。
良久，两边同时沉默下来，谁也舍不得先挂断电话，姜云咬咬嘴唇“你过年回来吗？”
沈季还没回答，姜云又急忙解释“我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远在千里外的沈季身着病号服，面容白到不像常人，露出来的胳臂满是青青紫紫的针眼，坐在床前看着外面的枯黄，手机里有轻缓的呼吸声还在等他的答复。护士推门进来打破宁静，沈季回神，跟护士比划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姜云说，“今年怕是不行了，好想吃李阿姨包的饺子，今年你得帮我多吃几个。”
“好啊。”姜云低头划拉泥土，嘴里应答的很欢快，眼泪一滴一滴砸到地面上。
电话挂断后，姜云坐在地上，家里的老母鸡在她脚边啄食，姜云用手摸摸它的毛，久久坐着没起来。
护士过来给沈季打吊瓶，沈季问她可不可以就在窗前，护士熟练帮他扎，看到胳膊心里也没忍住叹口气。
抬头看了眼沈季，他始终看着外面，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面上还有淡淡的笑意和一点点失落。护士下意识的放轻动作，好在针从青黑的地方扎进去，那人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是习惯又好像是麻木。
除夕夜姜云破天荒的守岁守到后半夜才完成任务般睡下，睡了没几个小时火速起床，今天要吃饺子，她洗漱完毕出门前想起什么又折回来，从抽屉里翻了几个硬币出来揣着出门。
姜云自告奋勇和馅，和的量足够她们两吃两顿，李爱英也没意见，剩下也好，顿顿有余。和完馅又手脚麻利的把面和好，又把兜里的硬币洗干净包进去。
守着锅等蒸熟后，给两人调了碗料就开始埋头吃，电视也顾不上看，李爱英以为她很久没吃饺子想了，一个劲的给她夹。
姜云边吃边心里数着，姜云一个，沈季一个，姜云一个，沈季一个，姜云啊硬币，沈季一个，又一个硬币，沈季两个，李爱英吃了十几个吃不下了，舀了汤慢慢喝。
姜云头也不抬一个又一个，直到将包着的硬币全以沈季的名义吃出来才停下，肚子恁圆，回家里躺下迟迟消化不了，最后站起来院子里转了好多圈才睡下。
正月出去就开学了，新生充斥在校园各个角落，到处是新面孔，姜云还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提着行李快速穿行。
后来者渐渐取代之前的人，新宿舍搬迁的机会都留给新人，靠墙的宿舍即便是开春墙上依旧结满霜，每年都有舍友抱怨，今年也不例外，姜云听着她们吐槽没说话，另一个人突然回复“就半年了，明年这会都见不到了。”
一语毕，宿舍都沉默了一下。才觉得四年匆匆，大一恍然昨日，再意识到就已经是离别的时候了，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下，几个人才一块笑起来。
毕业照毕业论文答辩一系列的事情了解后，离别提上日程，姜云原本也沉浸在分别的悲伤中，却被李爱英受伤的消息搞的心思全无，匆匆吃完散伙饭几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姚遥扛着大包行李下楼，准备换一下胳膊就觉得肩膀一轻，丁程扛着行李，“去哪？我帮你拿。”
姚遥抿了抿嘴唇，“校门口。”
“走吧”丁程率先走在前面。
校园里到处都是搬着行李的人，大家都是这里短暂停留的行脚客，分开就天南海北，此生或许不再见。
姚遥走在后面看着丁程的背影，“你……毕业以后去哪！”
丁程慢下脚步回头冲她笑了下，“就在这。”
“你呢？”
姚遥低头浅笑一下，“我打算考研，也在这。”
“我知道。”丁程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得意，不然自己留这干嘛，早就打听清楚了才死活拒绝了他爸的安排。
小胖说是要跟异地的女朋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姜云就自己回来了。车站人潮汹涌，姜云提着简单的背□□箱，刚进大学就是这点行李，没想到毕业后竟然也是这样，行李一点也没多。
回家后放下行李就着凉水吃了块面包就往医院去，李爱英以前总感觉自己很好，干活什么都不在话下，这次就是跌了一跤，竟然连骨头都断了，医生仪器一开，乱七八糟的毛病全检查出来了。
姜云到了医院才知道，电话里真的是说的风轻云淡过分了，拿着病例单子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才搓搓脸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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