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只汪
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胡桃不管杨夏怎么撒娇卖萌耍赖，还是把家钥匙给没收了。
她突然觉得杨夏这种接吻都说硬的小男生，钥匙在他手上简直防不胜防。
杨夏一脸低气压进了学校，连昨天班会同意他请假的班主任都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假没好全。
偷偷摸摸在厕所里给胡桃发了几个求钥匙装可怜的消息全被无视了，杨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胡桃把手机放进口袋，在超市捡了日常杨夏喜欢吃的菜，汪汪的高级狗粮，秋天清火用的菊花茶等等，刷掉几分之一的稿费后，出了超市在蛋糕店又停住了。
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几乎是下意识拐了进去。
“欢迎光临。”
“一个巧克力蛋糕是吗？最近新推出的抹茶蛋糕也很受女孩子欢迎呢，搭配这个巧克力蛋糕还有优惠哦。”
胡桃笑了出声，客气拒绝：“不了。”
本来，这个蛋糕也不是买给女孩子吃的。
恩……小朋友还差不多。
*
回家把食材整理进冰箱，蛋糕放在杨夏最常坐的位置上，胡桃的手机又开始拼命作响。
胡桃划开锁屏，发现居然不是之前胡搅蛮缠的杨夏，而是自己的Q粉丝群。
Q粉丝群这种东西她一直是收进群助手的，从来不会有提示，这次突然提示，让胡桃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
——原来是有人@她。
才看一眼，胡桃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讨论的无非又是抄袭的事，对面新人作家没动静，她和对方的粉丝只好都跑到她群里来闹腾，她也不想看这些。
刚要退出去，群里一个刚刷上来的消息让她心嘭地一声炸了。
【《隔壁家小哥哥》作者还好意思更新，这种抄袭狗的新文还有人说好看？男主未成年，女主作为成年人舔着脸勾引，简直三观不正，我怀疑作者是小学生吧？】
底下有跟回的，也有老读者看不过去跟她吵的。
胡桃二话不说，第一次在粉丝群里踢了人。
踢完，手气得还是颤的。
“Lacy被群主请出该群”
看到这条系统提示，群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然后是更激烈的争吵爆发——
【哇群主是作者本人吧？】
【作者是不是太没有容人之量了，别人说一句话就踢？而且不是事实嘛，抄袭的是不是都不爱听别人说她抄袭啊？】
【你们够了吧，人身攻击作者有权利踢人好么。】
……
到后来混乱一片，胡桃干脆禁言。
坐在椅子上，手机扔到一边，胡桃还能想起来刚刚那个Lacy说的话——勾引未成年，三观不正。
这句话比最近所有流言蜚语都要让她难受，她承受得起大家被误导后骂她抄袭，却压根承受不起有人指着鼻子说她喜欢杨夏这件事很低劣，辱骂杨夏不应该跟她在一起。
手机响了，胡桃看着闪烁的简妙阳三个字，还是接了。
“你没事吧桃子，我刚刚在你群里。”
胡桃想说没事。
可一张口全是哭腔：“我……没事。”
简妙阳：“……”
简妙阳直接道：“你出来，我要亲眼看看你有事没事。”
胡桃挂电话也没用，简妙阳上门一通啪啪啪乱敲：“桃子！桃子！”
胡桃躲不过，出来眼睛红彤彤的，简妙阳恨铁不成钢：“这叫没事？你哭就哭啊，我又不是你哭就看不起你。”
朋友越安慰越想哭，胡桃拉住她的手，眼泪刷一下又下来了。
“有人说，我勾引未成年……”巴拉巴拉了许多，颠三倒四，胡桃宣泄着，简妙阳也没说话，只是听。
听到胡桃说累了，简妙阳明白了：“合着你是因为别人说你和杨夏你才哭得稀里哗啦！”
她还以为是在群里都被骂抄袭才难过！
还有，要不是昨天看到杨夏在胡桃家进出自入，她还不知道胡桃和杨夏背着她交往的事。
简妙阳轻声说：“这事好解决，猎艳达人给你提供两个解决办法。一，她不是说你勾引未成年？你就勾引到杨夏成年为止，打她的脸还了现在的怨气。”
“二呢？”胡桃吸了吸鼻子问。
“二？”简妙阳冷笑：“和杨夏分手或者停止写新文，你就不会挨骂了——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说你勾引未成年，别人那些指桑骂槐都没了。”
胡桃想也没想：“我不分手！也不停更！”
简妙阳睨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背，“你这不是想得很开？”
胡桃马上回了一句：“可我还是有点难过。”
想得开归想得开，难过还是会难过。
简妙阳叹口气：“那我带你做点开心的事去，你这些天被破事折腾的确实会心情不好。”
胡桃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眼泪还没擦干，就被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到楼下，胡桃突然想起来：“我下午还要接杨夏放学，五点左右我们能回来吗？”
简妙阳当场愣住：“接……他放学？！？！”
*
模糊的影子渐渐在视线里分崩离析。
胡桃发现自己有点晕了之后，立马喊停。
简妙阳扯着她：“干嘛，才喝了一瓶就要走？”
胡桃抓了抓头发，“我要是知道你是带我来喝酒，我还不如去接杨夏放学。”
简妙阳：“……”
简妙阳把酒瓶子放在地上，严肃地把她扯回座位，“接什么接，他虽然是未成年，但是自己回家还是会的吧？”
胡桃皱眉，“不是，不是他能不能自己回家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桃子我跟你说，姐弟恋最忌讳什么，忌讳变成母子恋，你自己还不开心呢，还想着接他放学？”简妙阳看她一眼，“不许去，给我喝。”
“……”
胡桃拿起手机走出去不想理她。
简妙阳在后面叫她，她只盯着手机，果然——
杨夏微信99+消息。
【今天会稍微拖堂，老师要讲期末考试的事。】
【你出门了吗？】
【还有五分钟就放学了，想你。】
【收书包了~】
【恩？没看到你的车，你今天没开车来吗？】
【胡桃胡桃，你在哪啊？】
【你在吗？】
【你是不是今天不来接我了……】
……
最近的一条是一小时以前的：【我等你。】
胡桃倒吸一口气，这下是道别都懒得对简妙阳说了，快走出去的时候酒醉的感觉让她差点没吐出来。
也不能醉酒驾车，胡桃上了辆到他学校的公交。
看着屏幕，她连忙输入：【杨夏？你还在学校门口等我吗？】
对面秒回：【在。】
又弹出一句：【一直在乖乖等你。】
胡桃一下子要飞起来一样，飘着，心里热得发烫。
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杨夏这句话。
到学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抱着手机蹲在便利店门口的少年。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秋天的下午染上霞光，校服的白边晕出黄色来，他半边脸也融成一片橘色，五官被光影一照更加立体而俊秀。
有女孩在他周围来来去去叫他的名字，要么是打招呼要么是问他怎么还不走。
他一律没有回应，只是弯着腰沉默地看着手机。
胡桃一瞬间涌上来的想法。
他一定是在等她的消息。
他这样等了多久？
“杨夏。”胡桃跑过去喊他。
那个少年就猛地抬起了头，眼睛弯成了一座桥，而她是他那座桥上唯一的过客。
他站起来向她这边跑，还不小心踩空了一下，整个人扑过来，胡桃心惊胆战地陷入他怀抱里，“你急什么？”
肯定是蹲久了腿麻，还着急忙慌的冲过来。
“当然很急！”杨夏喘着气说：“怕你跑了。”
胡桃顿了下，安抚地揽住他的腰，少年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校服贴在脸上，让胡桃又害羞又满足。
她等他松开手，怕他误会，把和简妙阳去喝酒的事说了。
杨夏点点头：“我闻到了。”
她平常的沐浴露味道全部被淡淡的酒味盖住，他当然第一时间就闻出来了，只是能等到她，他就很开心了，不管她为什么耽误，只要不是自杀，他所有都不在乎，也不过问她为什么去买醉。
她只要来。
只要她来。
那些都无所谓。
胡桃也不想让那些事扰乱杨夏，两人巧妙避开雷区，有说有笑回到家里，杨夏跟着胡桃快登堂入室时，胡桃突然转个身挡住了门。
杨夏故作无知看着她。
胡桃摇摇头：“把钥匙还我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
“……以后只能来你家吃饭，其他时间不许来。”
“对，你该回去了。”胡桃毫不留情指了指隔壁门。
杨夏看上去非常失望，垂着眼不说话也不动。
胡桃轻轻推了他一把：“你站着不动我也不会让你进去了，快回去写作业。”
杨夏沉默了几秒，确定胡桃真的是不打算通情达理一下了，他抬起手往里面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胡桃还没回头去看。
杨夏说话了：“那汪汪为什么能呆在你这儿。”
语气还很委屈：“——不行，这不公平。”
“……”他为什么要跟一个狗讲公平啊？
胡桃哭笑不得，走过去把舔着狗窝的汪汪抱起来，往杨夏怀里一丢。
汪汪倒头栽入杨夏臂弯里。
胡桃唇角翘起，“一起带回去，这公平了吧？”
杨夏抓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汪汪，也是懵逼的。
门砰地在面前关上了，吃了闭门羹的杨夏才有了动静。
他盯着门，低头看了看汪汪，皱眉。
轻“切”了一声。
养这只狗，真的没用。
晚饭准时准点，洗过澡也醒了酒的胡桃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胡桃把眼巴巴的杨夏放进来，注意到汪汪没被带来，顺口问了句。
杨夏坐到餐桌前，手里正拿着那个蛋糕盒看，眼也不抬回复：“它说它不想来。”
胡桃：“……”
这人怎么越来越过分了呢，刚认识的时候说汪汪答应了他不会咬她，现在都发展到直接不过脑替汪汪发言了。
“这是给我的蛋糕吗？”巧克力味的，他说过他喜欢的。
胡桃恩了一声。
杨夏又问：“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蛋糕？”
胡桃淘米做饭，愣了一下，该怎么说？说自己是怕没收钥匙让他不开心，所以买来哄他这个小朋友高兴的？
“我知道了。”
胡桃闻声转头看他。
杨夏此时手里拿着叉子含着一口蛋糕，走过来停在她背后，贴着她嘟嘟囔囔说：“你肯定是上次和我一起吃过巧克力蛋糕后觉得好吃，偷偷买来想要吃独食是不是？”
“……”是个鬼。
胡桃觉得真是白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了。
带着几分无奈和迁就，她扭过头要继续动作。
杨夏却忽然趁机低头把嘴唇上的巧克力奶油全部蹭到了她的唇上，只留下了一抹温热，还有甜滋滋的味道。
他耳尖红得发亮，脸上却面不改色：“其实我知道是特意买给我的，我很开心，谢谢——”
杨夏拉开距离往后一靠，半坐在流理台上，笑得非常灿烂。
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唇瓣，似乎在回味蛋糕的味道，干净的校服外套沾了点蛋糕，他却浑然不在意。
目光落在胡桃的唇上，不偏不倚。
他意有所指：“而且这次的蛋糕比上次还甜。”
“我！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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