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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咳嗽


  白恩咒骂着,想要止住咳嗽,但却一点用都没有。他的肺在反抗来自地窖的恶臭。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他一生中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难闻的气味。仿佛他曾经闻到过的所有病房和所有解剖室里中的所有恶臭的混合精华成分都扑鼻而来。只要呼吸一下,他就觉得不舒服,他不得不抑制住想要反身离开这里和呕吐的冲动。

  看到墓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使他的胃平静下来。他向一间房间里瞥了一眼,那房间被一盏怪异的魔石灯发出的光照亮了。在一间长长的房间里,有十来个他所见过的最肮脏、最像麻风病人的鼠人,懒洋洋地躺在一群早已死去的贵族们敞开的石棺中间。

  巨大的石头棺材平躺在房间的地板上。他们的盖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到处都是头骨和骨头。在他们中间躺着那些老鼠人,虚弱而丑陋,躺在自己的脓水、呕吐物和排泄物的池子里,啃着死人的骨头。在房间的另一头,白恩见过的最恶心、最邪恶的家伙正在搅动一只放在熊熊炉火上的大锅,他不时停下来,只是为了往里面吐唾沫,或者从一具虫蛀的尸体上扯下一些腐烂的腐肉。

  就在白恩注视着的时候,那个东西的一只手指掉进了正在冒泡的邪恶的酿造物里,那个家伙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它只是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又加上了一层可能是魔石粉末的发光尘埃,然后继续搅动。然后,白恩亲眼目睹了一个奇怪的仪式,一只活老鼠被放进了这杯恶臭的酿造物里,然后又苏醒了过来。就连格雷罗根似乎也被吓呆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个老鼠人的一举一动,仿佛要把它永远记在心里。

  白恩知道他所目睹的一切与瘟疫的传播有关。他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这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确信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些可恶的堕落老鼠和它们那刻着符文的丑陋大埚一定与这种疾病的产生有关。

  只要看一眼他们那肮脏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是肯定的。然后他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想咳嗽的冲动。他试图控制住它,但他越是这样做,他的肺里就越痒,越有爆发的危险。最后,他突然咳嗽起来。不幸的是,恰好这是在墓室里少有的寂静时刻之一。

  现在,那位鼠人领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鼻子抽动着,似乎感觉到白恩的存在——尽管在充斥着整个房间的刺耳的咳嗽声、圆润的放屁声和刺耳的呼吸声中,他怎么可能感觉到白恩的存在,白恩无法推断出它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当它用一只腐烂的爪子指着他的方向时,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白恩向那位一直保护着他小命的不知名神祇低声祈祷,希望仍然能得到保护,并把他的剑举到合适的位置。在他身边,格雷罗根从他冰冷的恐惧中惊醒,举起了他的斧头,发出了他的战斗口号。

  闯入者,维莱布瑞斯-努乐心想!人类已经找到了通往这个圣地的路,这个神圣的地方被魔主最卑微的仆人们供奉给了他最神圣的形象。他不知道是什么卑鄙的诡计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这并不重要。那些愚蠢的人类很快就会为他们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因为佩斯提伦氏族的僧侣是所有鼠人战士中最致命的,尤其是当他们被唤醒到为魔主事业奉献的狂暴状态时。而且即使失败了,他也可以召唤他邪恶的神借给他的强大的神秘力量。

  当白恩注视着的时候,瘟疫祭司把他的法杖举过头顶,然后往地上猛然一敲。它用鼠人尖细刺耳的语言大声念着一连串的咒语。这些话语似乎从它的内心深处挣脱了出来,在它的舌头上变成了火的形状。当它吐出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燃烧的符文,在视网膜上燃烧,弯曲,闪烁,然后跳出来,依次触摸它的每一个追随者。

  就在它们这么做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病态的光晕包围了鼠人一族的肉体,然后似乎被他们的身体吸收了。这些鼠人身上长满疥癣的皮毛竖了起来,尾巴僵直,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他们以一种令人震惊的风采和活力跳了起来。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了越来越强烈的挑战呼声。

  格雷罗根大步冲进了温暖的、雾气弥漫的房间,白恩则跟在他后面。那些老鼠人急忙爬起来,拿起他们那讨厌的、陈旧的武器。格雷罗根的斧头左右出击,边走边杀。没有什么能阻碍他的斧头。任何没疯或明智的人都不会试图抗拒它。

  然而这些老鼠人并没有像其他老鼠人那样转身逃跑。他们甚至没有坚守自己的阵地。相反,他们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其疯狂程度与格雷罗根不相上下。泡沫从他们的嘴里涌了出来,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狂乱地滚动着。片刻之间,格雷罗根便被他们猛冲的力量所阻挡,然后他们蜂拥而来,在他身上撕咬着,抓着,戳着。

  白恩朝离他最近的那只猛击过去,它转过身来,像一条蛇一样敏捷、蜿蜒地面对着他,牙齿间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睛里露出疯狂的神色。他可以看到有股黄色的脓液弄脏了那生物胸部周围的绷带。他用他的剑戳了一下那个地方,剑就发出一声可怕的吸溜声沉了下去,几乎就像白恩刺进了果冻里一样。

  疼痛并没有阻止眼前的老鼠人。它径直朝他扑来,顶着白恩的剑向前冲去,无视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如果它能感觉到疼痛,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迹象。白恩惊恐地看着它张开嘴,露出黄牙和一条白色的、长着麻风的舌头。这时他才明白,在这里可能发生的所有坏事中,让那家伙咬到自己才是最糟糕的。

  他用左拳猛击瘟疫僧侣的鼻子,把他的下颚撞到一边。那一击的力量使它嘴里飞出几颗烂牙,在肮脏的地板上乱窜。它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用一双邪恶的大眼睛瞪着他。白恩利用这个机会转移了他的重心,用他的腿勾住这只生物自己的腿,让它倒在地板上。

  他在瘟疫僧侣的胸口上转动他的剑,几乎将他开膛破肚,当他拔出它的时候,那个怪物仍然没有死。它用拳头猛击着周围的石板,发出一阵可怕的神经质的痉挛。白恩知道是邪恶的巫术在这里起作用,尤其是当如此虚弱多病的生物被证明是如此难以杀死的时候。

  白恩抬起脚,用他的靴子狠狠地砸在这个怪物的喉咙上,压碎了它的气管,并把它固定在了合适的位置,他还不断地砍它,但这个怪物还是过了很长时间才死去。

  白恩从破败不堪的尸体上收回目光,抬头环顾四周,想看看格雷罗根怎么样了。矮人用自己的双手顶住了疯狂的鼠群,但仅此而已。他用那只大手挡住了其中一只,但其他的鼠人蜂拥而来,挡住了他那致命的斧头,使他挥舞斧头的手臂动弹不得。这是一场凶狠的混战,是格雷罗根的强大力量与一群被魔法强化过的瘟疫僧侣们之间的角力比赛。

  白恩绝望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他知道如果那个矮人倒下了,他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活下去了。他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告诉他,又有更多的老鼠人来了,从他们一直在执行的什么阴险的任务中返回。不断吟唱的祭司唇间仍然跃出带有符文的火苗。火苗冲过他的头顶,白恩转过身来,看到又有两个瘟疫僧侣的毛皮上出现了怪异的光,可怕的转变征服了他们。白恩心想,事情看起来不妙。除非对祭司采取什么行动,否则一切都完了。他在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是唯一有能力做任何事情的人。

  他连给自己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跳到最近的石棺上。他接着跳向下一个,越过了格雷罗根和老鼠人之间的混战,继续朝那个吟唱施法的祭司方向跑去。越来越多的符文火苗在祭司和他的追随者之间喷涌而出,白恩确信仍在吟唱的老鼠人领袖是这些信徒力量的源泉。连续的跳跃把他带到离冒泡的大锅和它可怕的主人越来越近的地方。他终于停了下来,被恐惧和犹豫不决冻结了片刻。

  他的下一跳将必须让自己越过大锅,然后与祭司搏斗。这是一个可怕的前景。只要走错一步,或者他不小心滑倒了,或者对距离的判断有一点偏差,他就会发现自己置身于那沸腾的酿造物之中。他甚至不想考虑如果他那样做会发生什么后果。死亡和病痛,说实话,白恩宁可选择死亡。

  这时候,他听到了格雷罗根的战斗口号声,转过身来,他看到了这个矮人正在和新来的鼠人搏斗。看来他似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来行动。白恩叹了口气,纵身一跃。当他在半空中时,能感到下面很热,大埚里的臭气在他脸上掠过,然后他的脚碰到了那位瘟疫祭司的脸,接着两人都摔倒在地。

  鼠人祭司的吟唱停止了,但它以惊人的速度做出了反应,像跳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白恩用他的剑猛刺了一下,但是这个老鼠人向后一跳,然后把它的骨杖划成了一个模糊的弧线,如果白恩没有翻滚到另一边的话,这个弧线就会把他的头骨砸个粉碎。

  白恩赶紧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绕着圈子,想找个破绽。从大埚后面,在他的视线之外,传来了可怕的大屠杀的声音,他只能希望这是格雷罗根撞向瘟疫僧侣的声音。令他吃惊的是,不像白恩以往面对大多数落单的老鼠人那样优先选择逃跑,他前面的那个老鼠人迅速而凶狠地发起了进攻。白恩用他的剑挡开了骨杖的另一击,他对对方使用骨杖的速度和力量感到吃惊。冲击的力量几乎让长剑从他手中掉了出去。接着老鼠人的另一拳打在他的指关节上,这一次的攻击让他送来了手中的剑。当老鼠人看到他脸上震惊的表情时,一个讨厌的、油腔滑调的窃笑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死!死!愚蠢的人类玩意!”它尖声叫着,带有浓重的马尔努斯口音。那根骨杖又落了下来。这一次,白恩设法挪开了,它砰的一声落到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没等这个老鼠人再举起它的骨杖,白恩就抓住了它。刹那间,他发现自己为了抢到那件武器而和那个老鼠人扭打在一起。它结实的肌肉带来的力气比白恩想象的要大得多。它那发臭的下颚啪地一声在他脸前合上了,差点咬到他的鼻子。白恩看到那些坏牙上流出的口水,不禁恶心的浑身颤抖起来,但他还是继续用一种与生俱来的在恐惧中产生的力量搏斗着。

  现在他有了体重上的优势。他比那个瘦弱的家伙要高得多,也重得多,他利用这一优势在原地旋转,同时一直在拽着这个家伙。当他把它转到朝向正确的方向时,他就不再拉那根骨杖,而是推它。那个吃惊的老鼠人向后跌倒了。它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它的后背撞击了大锅滚烫的金属侧面上。白恩蹲下,抓住它的脚,把它们抬了起来。他用力一甩,把这个狡猾的老鼠人领袖摔进了自己的大锅里。

  它在冒着气泡的酿造物下消失了一会儿,然后从水面上猛然冒出来,大口喘着气,可怕的液体从它的嘴里吐落出来。它拼命地想从大埚里爬出来。白恩拿起那根骨杖,狠狠地砸在它的头上,把它压了回去。然后,他拿着那根骨杖往下一戳,感觉到了那个挣扎着的老鼠人的动作。他迅速地用骨杖一端把它牢牢地固定住,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倾着身子。扭动着身子的老鼠人试图往后推他,但白恩太重了,根本推不动。

  它的挣扎慢慢地停止了。最后,白恩放松了他的压制,呼吸也变得轻松了。他从高台上往下一看,正好看到格雷罗根正挥舞着斧头,砍下了最后一个瘟疫僧侣的头。其他人的尸体在他脚下被肢解成不同的形状。他抬头望着白恩,发现他还活着,似乎有点失望。白恩咧嘴一笑,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时,可怕的东西从他面前的大埚里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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