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宁可窝在她的小小公寓洗碗都不肯回去

　　回到家后看到苏更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豆南给了他一副备用钥匙，他随时可以来她这一边。一见豆南他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说：“我煲了汤！”

　　豆南欣慰，最近他常常都煲好了汤等她回来，手艺当然好不到哪去，随手抓起一堆东西丢进锅里罢了，但心意很足。豆南换了便装洗菜做饭，忽然用一种再轻松不过的语气说：“你爸爸今天来找我。”

　　苏更生这才仰起脸来，一边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一些，问：“他找你做什么？”

　　“他希望我劝你回家。”

　　苏更生沉默，半晌才问：“你会吗？”

　　豆南点一点头，道：“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自己不是也很明白？你爸爸是真关心你，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为你好。”

　　“你被他收买了吗？还是被他威胁？”苏更生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豆南立即扬起声音来：“我并不是那么好收买或威胁的人！不过倘若你以为你爸爸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对付你或者我，那你就错了。你父亲是很聪明的人，他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他说服了我。”

　　苏更生凝视豆南一会儿，这才大笑起来。豆南抬眼疑惑地看着他，他说：“你知道吗，父亲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他永远有办法说服任何人。当年母亲生下我，他几句话就把我们弄到乡下去，后来我已习惯，他又一句话将我们接回家中。我见过他跟别人谈生意，从来都是他夸夸其谈，对方没有回嘴的余地，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很明显他对周自成有偏见，也许是因为他不了解他，也许是因为他打心眼里抗拒他，但是豆南不，她到底是一个外人，似乎也不愿意同他计较，只是淡淡说：“那么这也是我的荣幸了，我同他并没有利益关系，他还能抽出时间与我说话，传出去我李豆南一定身价翻倍呢！”

　　苏更生不语，豆南又说：“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忙人，愿意为你抽出时间你还想怎样？今天就算他绑你回家去你又能怎样？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回去，至少很有诚意是不是？”

　　苏更生垂下头去。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苏更生主动把锅碗洗了，豆南倒了一杯酒到阳台上喝，回头看一眼苏更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酸。那样一个大男人，又是那样好的家境，却是宁可窝在她的小小公寓洗碗都不肯回去，也难怪周自成脸上无光。

　　收拾完了苏更生才走过来，也不看豆南，低声说一句“我回去了”，简直像按时上班的钟点工一样。豆南忍不住笑，问：“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

　　苏更生迟疑一下，这才点头。

　　他们小区里面也有一间小小的酒廊，只得三十平大，可是坐满邻居，十分热闹。吧台的上方是一台电视机，里面放着摇滚乐演出现场的状况，没有位置坐，豆南和苏更生就站着喝。老板大刘认得豆南，问：“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

　　豆南拿眼看看苏更生道：“这个小孩离家出走呢，你帮我劝劝他。”

　　苏更生立即跳了起来：“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又是什么？”她白了他一眼。

　　大刘笑了起来，说：“现在的小孩子反倒是不喜欢离家出走，我女儿每次同我生气都关起门来，一步也不肯走出去，比离家出走难对付多了。”

　　“咦？我不知道你有小孩！”

　　“我记得你见过的，有一次我们在路上遇到，我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那是我女儿。”

　　“呀，竟然那么大了，有没有六岁？”

　　“她听到一定很高兴，实际上才五岁多一点点。”老板笑说。

　　两个人就这样聊起那小小女孩了，苏更生插不进去嘴，边喝啤酒边懒洋洋地听着，隔好大一会儿他才明白豆南的目的，只见两个人一本正经地聊起孩子的将来，大刘道：“到底是女孩子，也不要求她能有什么大成就，只要过得顺心就成。”

　　“男女平等都这么多年了，人人都还当女孩子是摆设，只要好看会笑就行，但这也要家境好才行，你看我，从小都靠自己一个人，想装淑女都困难，只能满口脏话装强悍，不然只会被欺负。”豆南自嘲。

　　老板笑笑，说：“能像你这样才好，好歹也能自力更生、独当一面，最怕的是无所事事，既没事业又没有家庭，整天闲在家里。”

　　简直就是像在说苏更生一般，苏更生忍不住面红耳赤。那边有客人叫老板过去喝一杯，他这才朝豆南点点头走开。豆南也不说话，依旧闲闲地站在吧台边盯着电视屏幕看。苏更生讪讪的，突然忍不住问：“我很没出息？”

　　豆南也直言：“你爸爸怕周晴朗欺负你。”

　　苏更生此刻没了声音，这才明白父亲用心良苦。他与周晴朗虽然有一半的相同基因，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苏惠雅已经由小三升级为正室他也从来不看她的眼色生活，该冷漠她照样冷漠她，多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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