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豆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周晴朗倒是很守信的约见了方渐微，方渐微激动万分地打来电话给豆南，豆南意兴阑珊，敷衍过去。她无意知道他们的谈判结果，努力促成这件事，也无非是不想方渐微，以及未来的孩子过得太辛苦罢了。有些事情是自作孽不可活，豆南并不同情。

　　结果周晴朗却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问：“你不想知道我跟方渐微都谈了些什么？”

　　豆南反问：“你们两个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隔着电话，周晴朗笑了一下，才道：“有没有空出来吃饭？”

　　豆南迟疑，周晴朗自顾自地说：“还是上次那间会所，我等你。”

　　说完就挂了。

　　豆南咬牙切齿，的确是不想去，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洗澡更衣，赶到地方才发觉周晴朗这次没有迟到，他悠闲地坐在角落里切着面前的牛排，豆南面无表情地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他问：“吃点什么？”

　　“我不饿。”

　　周晴朗犹如是没有听到，转头对服务员说：“给她来一客羊排吧，要最小份的那种，再来一份蔬菜浓汤，少放一点黄油。”接着又对豆南道：“你该减肥了。”

　　“关你屁事！”

　　服务员笑着走开，周晴朗倒了一杯酒给豆南，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道：“干嘛总是这么暴躁呢？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好。”

　　豆南只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他表现得越绅士，豆南就越警觉，几乎浑身的雷达都竖起来盯着周晴朗的一举一动，他却是很淡定，介绍说：“这里的西餐也不错，我请了上好的厨子来，不过客人还是爱点中餐。你不用那么紧张，今天只是吃顿饭、聊聊天而已，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会只是吃吃饭聊聊天？我看你一秒钟的时间都恨不得掰成两份用，说吧，到底找我来干什么？”

　　周晴朗只是笑，他说：“我偶尔也会有一点浪漫情怀的，跟喜欢的女人共进晚餐，可以减轻一点工作的压力。”

　　“我才不是你呼之则来招之则去的女人。”

　　“但你现在不是也在这里吗？”

　　豆南愤愤，瞬间又没有了还嘴的能力，只得抓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她不懂酒，却也知道面前的这一支不便宜，于是又放慢了一些速度。她的汤和羊排到了，周晴朗自顾自地把她的盘子拉到面前来切，他手法稳重，下手力道很足，速度却很从容，更显得冷静。豆南默默地盯着他握着刀和叉的双手，那的确是一双好看的手，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皮肤很白，几乎可以看到蓝色的血管。

　　“问你，你希望我娶方渐微吗？”

　　豆南怔了怔，才说：“这件事同我没有关系。”

　　“我倒是真不介意娶她，反正对我而言跟谁结婚都一样，女人么……”他把切好的羊排推到豆南面前去，豆南没有动，他看她一眼，便继续说：“你们女人不是常常说，对一女人最大的赞美不是跟她求婚吗？如果我向方渐微求婚，她肯定答应你说是不是？不过在我看来婚姻跟爱情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你知道古代那些皇帝吗？每个人都养了一堆妃子，可是有些娘娘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她的丈夫长什么样子，独守空房，等着宠幸。我想，不如就把方渐微也娶回家摆在那里，十年八年都不过问一次，这才是真正的酷刑你说是不是？”

　　豆南霍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周晴朗看，周晴朗连忙用手示意他坐下，她却仿佛没有看到，瞪着双眼对周晴朗说：“你敢！”

　　周晴朗笑了起来，问她：“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无关？既然如此你激动什么？我有向她求婚的自由，她也有接受或拒绝的自由……”

　　话才说到一半，豆南已经抓起酒杯泼向周晴朗，一旁的服务员吓了一跳，连忙凑了过来，周晴朗却伸出手挡住她道：“我没事。”然后拿起纸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脸和衣服，嘴上说：“幸好不是太贵的衣服。”

　　豆南却还不解气，抓起了面前的刀叉，周晴朗故作惊讶地望向她：“怎么？你要杀了我？还是在我的地盘上？李豆南，你不像是这么傻的人啊？以你的性格应该找人暗杀我才对，或者亲自下手，做一出悬案出来，以你的智商这点小事还是不难的。”

　　豆南的手渐渐松弛了一些，是她太孩子气，这种时候本该保持冷静才对，她却没有做到。她终于是重新坐好，朝周晴朗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

　　周晴朗也跟着笑，道：“豆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

　　“我的那个傻弟弟能有你一半机敏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种下场，董事会已经当他不存在，他手中那些股票被受够也是迟早的事，与其关心方渐微，还不如关心关心苏更生，至少苏更生还知道回报，方渐微么，老实说真不值得你动怒。”

　　豆南只是低头听着，可是不知怎的，忽然之间胃口也好了一些，于是又拿起刀叉开始吃那一盘已经冷了的羊排。那味道真不是盖的，羊肉本身就是上品，嚼起来弹性十足，很有口感，用料和火候都是一流的，令人为之振奋。周晴朗望着她一副享受的神态，满意地点了点头，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时候很性感？”

　　“有，很多。”豆南吃饱了，推开面前的碟子，擦了擦嘴道：“那么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方渐微？”

　　“如果她拒绝我的求婚还比较有机会。”周晴朗叉起自己盘子里的一块牛排伸到面前道：“牛排也很美味，来，张嘴。”

　　豆南并没有拒绝，乖巧地张开了嘴巴，咬住那块牛排咀嚼了起来，却不知道远处正有一架照相机对准他们，喀嚓喀嚓就是几张。

　　周晴朗很是满意，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眉毛弯弯地望着豆南，豆南也看着他，这一刻，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热恋中情侣，连一秒都不肯离开对方的面孔，但天知道他们之间只差没有互相拔枪扔炸弹。对视良久，豆南才站起来说：“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晚餐。”

　　“不再喝一点酒吗？”

　　“不了谢谢。”豆南离开，周晴朗并没有挽留，坐正了身体又开始吃东西，豆南走到门口看了他一眼，想起他的建议，竟然也动了心。暗杀他恐怕也不难吧？买通他身边的人，随便丢一点什么药到他的食物里，他仇家那么多，谁又会怀疑到豆南的头上来？

　　豆南带着诡异的笑容钻进出租车里，忽而又觉得悲凉。是什么时候她变成了现在这样？她不是一个合法公民吗？怎么会想到谋杀这种事情来？

　　但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他们这家人逼疯的，迟早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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