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外的kiss
喉咙干涩、瞳孔紧缩，背脊处渗透着微薄的凉意。
心脏强而有力地鼓动着，几乎要跳出你的胸腔。
——逃。
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个词。
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你明明是那么的相信他……相信他一定能帮到你，一定能帮hiro摆脱既定的命运。
但是、为什么……？
必须、必须得从这个人身边离开……
不能继续待在他身边了，否则的话，你一定又会……
……又？
“你很冷吗？毕竟快12月了，还是多穿点衣服比较好哦。”
降谷贴心地打开了车内暖气，吸入肺腑的空气却冰冷的仿佛能将你的心脏凝结。
“现在感觉如何？”
他侧身看你，温柔的神色中混杂着名为“波本”的甜美剧毒，艳丽而致命。
“…………”
你死死地盯着他：“回答我，降谷。”
——逃不了的。
车门在你进来后就被锁住了，想靠人力强行突破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制服降谷零，就更是不可能了。你的体术姑且算是优秀水准，但人和猩猩又怎能一概而论。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吗？”他说，“我以为你会想和我叙叙旧的。”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听到那种话之后，我还能笑嘻嘻地和你聊天吗？”
“谁知道呢？”降谷零耸了耸肩，“无法做到这个程度，只能说你经历得还不够多吧？”
——噼啪。
你听到了理智之弦轰然断裂的声音。
“你这家伙……”
你猛地揪住了他的领子，颤抖着质问道：“什么叫‘经历得还不够多？’你以为自己了解些我的什么啊？！”
啊啊，你果然讨厌他！
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在警校的时候你就很讨厌降谷零这副模样了！
傲慢的让人来气，仿佛其他人都比不上他！
“我明明……明明是那么的……”
——那么的，想要信赖他。
你别过头，像是失去全部力气一样放开手，瘫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笨蛋降谷，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哭声闷在喉管里，断断续续地，怎么都止不住，温热的泪珠断了线似的一颗颗滴落，降谷零的被抓出无数褶皱的衣服上渗出了浅浅的水痕。
你不想死啊……一点也不想死。
不想被杀死，不想意外死亡，更不想自杀。
每次失败后不得不思考更高效更不痛苦的自杀方式时，你都害怕的不得了。但要是连这份恐惧都不得不失去的话，你一定会变成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怪物。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下他们不管？
为什么非得为自己以外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像一张被泪水晕开的油画。
你坐在他的身侧，垂着头，一边啜泣着，一边不断地抬起手背拭去泪珠。
“我知道的。”
一片死寂中，降谷零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无论是回到过去的事情，萩原、松田还有hiro的事情，你哥哥的事情，还是循环……”
你下意识地捂住了他的嘴，大惊失色道：“不要说出来，会死的！”
降谷零抓住了你的手臂。
他的体温比你高上很多，通过交握的双手把温度传递了过来。
“对我说出这些也没关系的，绮世。”他一字一顿道，“你只要死掉就会回到过去，是这样没错吧？”
你茫然地看着他：“零，你到底……”
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露出了无比怀念的神色，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他说。
“从最开始的地方。”
被举起的手臂开始感到酸涩，周身血液仿佛从那里逆流回了大脑。
你的呼吸不再平静，漂亮的五官在激烈的情绪下变得扭曲而难看。鼻子又酸又痛，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你抓住头发，痛苦地向后靠去。
他说的开始，是指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亲/昵地称呼他为“零”？
“你明明知道hagi的事情，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闭嘴。
不要把自己的一厢情愿当作别人也该理所当然背负的东西。
“既然你知道我会死，为什么不救我？”
——闭嘴。
他本来就没有那样的义务。
“为什么……”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咕呜………咳、咳咳……”
好想吐。
好想逃跑。
好想赶紧离开。
你到底……要推卸责任到何种地步啊……？
无法与命运对抗，如蝼蚁一般被轻轻松松地碾死……将这份痛苦归咎于零，难道会让你觉得稍微好受一点吗？
这只是在无耻地逃避自身的软弱罢了。
“别哭了，绮世。”
降谷安抚性质地抓住了你的手臂。那副认真的神色，是你认识的他才会有的表情：“我没办法救下萩原。这是‘命运’所不允许的。”
你狼狈地抬起头，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但是，零……你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
“你认为我会怎么做？”他问。
“即使挣扎到崩溃也绝不会放手。哪怕牺牲，也只会牺牲自己一个。”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他苦笑一声，“看来我们两个，的确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
啊啊，或许是这样没错……
所以你们一开始关系才会那么差，互相看不顺眼，怎么都没办法友好相处。
因为很多时候，长有棱角的人最容易讨厌的，就是和自己有着相似之处的家伙。
“我无法改变他人命运。即使过程会发生变化，也不会影响到结果，甚至可能让结局变得更差。”
降谷向你解释道：“换句话说，即使我提前杀了那两个绑架犯，萩原也会死在其他事件里。比如意外死亡，比如谋杀，他一定会死在11月7日那一天。”
你悚然一惊：“那hagi他，现在岂不是……”
“不。”他十分笃定地否认道：“是你的话，就没有问题。萩原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只要他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蠢事。”
“你会被命运如此强烈的抗拒着……正是因为，你能对命运的走向造成影响。
“为什么？”
“谁让你是‘循环’的中心呢。毕竟只有你的死，才能开启下一回循环。”
“…………”
“降谷……”
你咬着指甲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心脏激/烈地敲打着胸口，身体内部也随着血液的流动而变得炽/热。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连我都不了解的东西？”
……这大概是个错误的问题。
降谷沉默着，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凝视了你许久许久。
他的影子笼罩着你，被日光扭曲成可怖的形状，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是10秒钟？还是5分钟？还是几小时？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轻轻一笑，眸中酝酿着深沉而浓郁的苦涩。
“你果然忘掉了很多呢，绮世。”
“——忘掉了29岁的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
金发青年突然压了过来，在你错愕的目光中夺走了你的唇/瓣。他一只手捏住了你的下巴，一只手强硬地拉住你的右手，放在了他的心脏上。
耳/鬓/厮/磨/中，他的话语在你心中奏响了一连串的不和谐音。
“……还有一度死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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