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真正的海战

　　从风帆战列舰到蒸汽铁甲战列舰，到蒸汽全钢结构战列舰，再一直到后来的重油锅炉蒸汽轮机战列舰，为了保证的火力发挥，故使用战列线，所以战列舰一名也就因此得来。这样的战法，一直到二战时期战列舰为航空母舰所淘汰为止。海战的战法，本身就是一门深奥的科学，又岂是那些“英明神武”的“大辫子”们轻易学得会的？满清政府只懂得说洋人“船坚炮利”，到了甲午战争自己有了大炮巨舰却一样的惨败，这就这能说是政治的腐败，人员素质低下，指挥官战术水平低劣。若是说打仗只需要比船大、炮利、人员多，那么还需要指挥官干吗？还需要素质良好的舰员干吗？随便招一批文盲拿起武器就好了，所有的指挥官都可以回家洗洗抱着老婆孩子睡觉去了。

　　刀口舔血的海盗素质又岂是清军水师所能比拟！他们的战法全凭从一次次的血战中摸索出来的经验，那都是海盗们用鲜血的代价换来的经验教训，只懂得抽大烟嫖女人赌博喝酒的清军水师又如何能够明白这一点？

　　海盗摆出的阵型，事实上也是一种成为弧线的战列线，更何况海盗的主要目的不是击沉“发财”号，而是劫掠此船，这才采取三船夹击之势。事实上，海盗若是要击沉该船，就不应该从两翼夹击，因为那样能够让“发财”号充分发挥两舷火力。若是排成一条直线只攻击一面，“发财”号就只有一半的火炮能够发挥。

　　海盗们的第一轮射击命中率无疑是很低的，其实这也无可非议，即使是在十多年之后的甲午战争黄海东沟海战中，使用后装线膛炮，在二到三海里的距离上命中率还是不足百分之十，更不要说现在的前装滑膛炮，海盗们在不足半海里外的一轮炮击能命中一发，已经算是不错的战绩。

　　一轮齐射完毕，海盗船上的炮手不慌不忙，把火炮拉回到炮门内，迅速清理炮膛，用水清洗降温，擦干之后装填火药，装弹，准备进行下一轮发射。

　　两艘小海盗船已经分别从左右发起攻击，炮声隆隆火光闪烁，海盗船炮甲板的窗口跳出一排火光，船舷白烟弥漫，看起来犹如漫步仙境一般。海盗船这一轮齐射，两发开花炮弹击中“发财”号上层甲板，一名来不及逃回舱内的华工当即阵亡。还有一发实心炮弹击穿了炮窗甲板的外壁，射入“发财”号船内，铁弹丸带着破碎的木板钻入船内，一名德国水手被碎木板扎成了马蜂窝，紧接着十二磅重的铁弹丸直接击中他的头颅，脑袋就像是被铁球击中的西瓜一样爆开，红白混合物飞溅出去，溅得满地都是。

　　待到双方距离已经很近的时候，维特根斯坦才发出一声大吼：“开火！”

　　“发财”号庞大的船身猛然一颤，船舷两边同时喷出令人炫目的火光，滚滚白烟从两舷腾起，炮弹离开炮口直奔不到三百米外夹击自己的两艘海盗船。

　　严谨的德国人的素质这个时候就得到了体现，向左舷齐射的十二发炮弹有一发开花炮弹和一发实心弹命中，开花弹打在那艘英式四百吨级海盗船上，只可惜海盗船是西式战船，炮手都在火炮甲板内操作，开花弹砸在上面计划没造成损失，倒是一发实心弹击穿火炮甲板，把里面两名海盗砸得血肉模糊。向右舷齐射的十二发炮弹居然有三发炮弹命中，一发开花弹击中西班牙小型三桅战船甲板，当场炸死一名操帆的海盗；一发马丁弹击中甲板，燃起大火；还有一发链弹击中主帆，打断了缆绳，白色船帆马上就落下来，海盗船的速度很快就降低到五节以下，被甩掉后面。

　　海盗的素质远比清军水师不知道高出多少，中弹的西班牙小型三桅战船上的海盗很快就再次升起船帆，还有人随即动手扑灭了大火，落后的海盗船又一次追赶上来。炮声隆隆，海面上一次又一次腾起乳白色的冲天水柱。弥漫的白烟，白色的水柱，红色的火光和蓝色的海蓝色的天空交融在一起，可以说是一种何等美景！只可惜，现在就算是再活泼可爱的邱思杨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景，因为伴随着炮声的还有横飞的血肉。

　　海盗确实是勇猛，因为他们抢不到东西要饿死，被抓住要被绞死，打起仗来可比大清水师不知道勇敢了多少倍，唯有打胜仗才有活路。三艘海盗船不顾一切逼近“发财”号轮船，一阵乱炮齐轰，也不知道多少炮弹命中了“发财”号，居然还有一发开花炮弹从洞开的炮窗中直接射入火炮甲板内，两名德国炮手当场就倒在血泊中。

　　“快！来人补上炮位！”张炜焦急的大吼了声。

　　两名懂得操炮的华工补上炮位，操起大炮向对面的敌船开火。

　　火力上的劣势，使得“发财”号已经弹痕累累，上层甲板上多处燃起大火，火炮甲板被多发实心弹击穿，里面的德国水手已经有十多人阵亡。

　　张炜喊住正在指挥作战的维特根斯坦：“中尉先生，仗不能这样打！我们不是有快枪吗？让人上甲板向敌船开枪吧！”

　　这句话提醒了维特根斯坦，他下令让德国士兵和华工拿起武器到上层甲板向海盗船开火。

　　张炜和维特根斯坦分别命令中国人和德国人，四十名德国兵和一百多名充当枪手的华工进行紧张的准备，检查手中武器，只等一声令下立即冲上甲板发起攻击。

　　海盗船逐渐逼近，双方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一百多米。这个距离上就算是用手枪都可以打得到。

　　等到海盗船装填炮弹的火力间隔，手持各种枪的德国兵和华工冲到上层，各种德制单发步枪、法式后装步枪和英式、西班牙式和葡萄牙式的燧发火枪齐鸣，上层甲板上一百多条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所有人都瞄准了海盗船指挥台上比手画脚的几个家伙和上层甲板上操帆的水手射击，白烟从“发财”号上飘起，左右两艘海盗船上倒下一大片人，鲜血把甲板都给染红了。有子弹击穿小型西班牙三桅战船指挥台的围栏木板，在里面指手画脚的海盗二当家钟九也中了一枪，这一枪打中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一排枪声过后，轮船上火炮甲板跟着就射出一排链弹，专门招呼海盗船的风帆。

　　人员遭到惨重的损失，海盗船被打落了风帆就没那么快再次升起，明显海盗船的速度慢下来，可是就在海盗船眼看着要跟不上的时候，却又射出一排炮弹击中“发财”号。这次轮船上有不少人裸露在没有任何防护的甲板上射击，被开花炮弹击中，顿时血雾狂喷，被弹片击中者不计其数，华工和德国兵死伤了一大片人。

　　两发三十二磅重磅炮弹击中“发财”号，船板被砸开两个大洞，其中一颗炮弹击中水线上不足一尺之处，海水涌入船舱。维特根斯坦连忙让人拿木板堵上破口。

　　海盗们的动作还是十分迅速，海盗船上的水手又一次升起船帆，结果再次遭到轮船上的德国兵和华工们的射杀；而海盗船射来的葡萄弹也杀死杀伤不少华工。所幸火枪射击效果还是十分显著，不少海盗倒在血泊中，很快海盗船上的水手就不够用了，当他们的船帆再次被打落时，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快速升起船帆。

　　看到敌船的速度慢了下来，维特根斯坦下令道：“加快速度，抢占T字顶端！”他想要利用蒸汽动力船的优势去抢占位置。

　　谁知维特根斯坦的话反而提醒了张炜，他一把拉住维特根斯坦说：“中尉先生，我们的船快，海盗根本追不上我们！我们还是先撤退吧！”经过血的教训，张炜很清楚对手的火炮至少是自己的两倍以上，而且他们还有大口径重炮，就算是占据了有利位置，也未必能够战胜海盗。毕竟对手也不是吃素的，“发财”号可以凭借速度占据T型顶端，可是海盗船多炮火猛，他们也能及时转向改变阵型，纠缠下去，自己必然吃亏。

　　“撤退？这不是当逃兵吗？现在胜负还未分！”维特根斯坦回答道。

　　“海盗擅于海战，而你们德国人擅于陆战。我们没有必要以短击长，我觉得我们应当暂时避开他们的锋芒！等回过头来我们再来收拾他们。”张炜向维特根斯坦解释说。

　　“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这座小岛了？”

　　“不放弃！先撤退吧！我再慢慢告诉你我的计划。”

　　“好！”维特根斯坦点了下头，他转头下了命令：“全速前进！脱离战斗！甲板人员全部进入下层舱室！”

　　甲板上战斗的德国兵和华工迅速退入舱室中，避免遭到开花炮弹攻击而损失惨重。轮机舱中几名打着赤膊的锅炉工往锅炉内添加了煤块，炉火烧得旺盛，轮船很快就提高到十二节的全速，向风平浪静的铁砂礁以南全速驶去。

　　刚要全速逃离战场，又有一发炮弹击中了“发财”号，这枚三十二磅开花弹正中放置在甲板上的一艘小艇，“轰”一声巨响，这艘小救生艇当即就在火光中变成一堆横飞的碎木板和木屑。

　　海盗船的速度也算是挺快，本来海盗船就是来得快去得快的一种小船，碰到商船能够追得上，碰到军舰能够逃得掉。除了英国造的两桅帆船速度稍慢一点，另外两艘西班牙三桅战舰的速度都很快，都能够达到十节以上的速度。不过海盗船没有想到这艘蒸汽轮船速度如此之快，居然达到十二节，若是顺风帆船还能追上，无风或者逆风就无法追赶。“发财”号又不是那种过路的商船，为了送到货物而不得不走固定航行，她可以自由选择向任何一个方向行驶。理所当然，“发财”号选择了无风的方向。很快，她就把海盗船甩到一海里之外。

　　眼看着追赶不上蒸汽轮船，海盗头子陈阿四怔怔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轮船，无奈的骂了一句：“丢你老母的！追不上了！仆街仔跑得真快啊！”无奈之下，海盗船只好放弃了追击。

　　看着海盗船的帆影逐渐消失在远方海天一线之处，维特根斯坦问道：“尊敬的张先生，我们要如何夺取那些海盗盘踞的岛屿？”

　　张炜说道：“其实很简单，等到天黑我们杀一个回马枪！夜晚他们看不到海上目标，我们靠近小岛之后，放下小船，把人送到岛上去袭击他们的山寨！海盗的强项在海战，我们的强项在陆战，只要我们发动一次夜袭，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把他们几个头目制服了，剩下的小喽啰都好办，我们刚好收编了这股海盗，这样我们又多了一批人枪。”

　　损失结果也统计出来了，阵亡者包括四名德国水手、六名德国士兵和十九名华工，受伤者包括九名德国水手、十三名德国士兵和三十四名华工，总计伤亡近百人。还被打坏了一门铁炮，损坏两支毛瑟步枪、三支后装步枪和三支燧发枪。

　　船帮和甲板也多处损失，上层建筑内一间舱室被打烂，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损失。最大的损失是被炸坏一艘小艇，本来船上有四艘小艇，一艘已经用来“放生俘虏”，剩下的三艘被海盗打坏一艘，现在就剩下两艘小艇，这对夜间登陆战造成很大影响，一次能够上岸的人数要比原来少三分之一。

　　张炜给伤员们包扎了伤口，把他们从死亡线边缘拉回，不过还是有十多名伤重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咽气。接着张炜又给阵亡者举行了海葬仪式。

　　看到海盗船的影子远去，船上的华工欢呼雀跃，他们为自己又一次活下来感到高兴。相比之下德国士兵和船员却显得十分冷静，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可耻的失败，并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地方，反而还有些丢脸。

　　这才正午，距离天黑为时尚早。为了夜晚的夜袭计划，张炜把包括贺剑飞在内的一批好手全部集中起来，对他们进行一次简单的“夜袭战”指导：“各位，刚才那些海盗们的战斗力你们也看到了吧？他们在海战中比大清水师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海盗也有弱点，就是他们不擅长陆战！我们要在今晚悄悄上岸，直捣海盗的老巢！”

　　贺剑飞摇了摇头道：“这三艘海盗船上的人数相加至少有三百多人，按保守估计，海盗在岛上还有留守人员一百余人，也就是四百多人。就算是我们刚才这一仗打死打伤他们一百多人，他们还有三百多人。而我们呢？一共只有两百多人，刚才伤亡了近百人，更何况，最能打的德国兵只剩下二十多人。水手又不能上岸，他们必须留着看船，也就是说今晚能够上岸的最多不超过一百人。海盗可不比姚家那些乌合之众和没有战斗力的清军，真打起来，我们以不到一百人对付三百多人，肯定会吃亏。”

　　“谁说我们要和他们硬碰硬的？只有傻瓜才会和他们硬碰硬的打！我们是袭击！”接着张炜又说出夜袭战术，“我们悄悄上岸，由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悄悄靠近他们，不得用枪，无声无息搞掉他们的哨兵，然后我们的人冲进去，能不用枪尽量不用枪，保证行动的隐蔽性。等到我们找到匪首，把他们一举制服，我们再大张旗鼓让海盗投降。对于这些海盗，我认为是能不杀的尽量不杀，只要能够降服他们，日后他们必定是我们的好帮手！”

　　确实那些海盗都是打海战的好手，尽管他们没有经过专业的海军学校训练，甚至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可是实战经验是他们最宝贵的财富。张炜在未来想要组建一支海军，这些海盗都将会成为他的骨干力量。

　　这样的袭击战贺剑飞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以往打仗就算是夜间袭击敌营，也是悄悄靠近敌营，再突然发起冲锋，冲入敌营内立即大张旗鼓一通砍杀，还是第一次听说进入敌营内也不动声色，一直找到敌方的最高指挥官为止。

　　听到贺剑飞问起了疑惑，张炜笑着回答道：“这就是特种斩首战！以后我们还要多打这样的战！为了将来的类似计划，我将会成立一支特种兵部队。”

　　“特种兵部队？”贺剑飞一头雾水。

　　“对！就是选出一批武功高强之人，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专门从事刺杀敌人指挥官，攻击指挥部，破坏弹药库，袭击重要目标，执行这一系列任务的特殊精锐军人，就叫特种兵部队！”

　　当然，现在训练特种部队也来不及了，张炜只能简单的说了一下要注意的事项，并强调这样的作战一定要严守纪律，若是一有不慎，整支队伍就将遭到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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