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降服海盗

　　刚才一战海盗们的损失也不小，这令陈阿四心中很是不快。本来还以为来了一条大鱼，弟兄们能打捞一笔，哪个知道却一脚踢上铁板，白白死伤了近百人，最后还让商船给跑了。陈阿四很是恼火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那么傻，就没想过三文鱼会跑呢！”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道下一次开张要待到何时。

　　太平岛，错了，应该叫黄山马礁的面积只有零点四四平方公里，宽度不过三百五十米，按照中国的算法也就不过一百多丈宽。如此一座小岛只因为有淡水，才成为海盗们的乐园。黄山马礁上除了有三百六十多名海盗之外，还有海盗的家眷三十余人。这些所谓的家眷都是海盗劫掠商船时抓来的女子，于是成为了“压寨夫人”。大部分海盗的家眷都在琼州或是江门一带，废话，有哪个海盗没事干把老婆孩子带着身边当累赘啊！

　　挨了一枪的钟九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受伤的五十九名海盗都好不到哪里去，有二十三人不得不躺在床上，有人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受伤者能动的还有三十六人。此外还有三十七名海盗已经举行了海葬，被丢进大海当了鱼儿们的美食。

　　陈阿四很郁闷，只能当成是打猎不成反被猎物咬了一口。他没有想到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白天被他们打败的“商船”在今晚居然敢来打他们的主意。

　　天黑下来之前，“发财”号轮船调头悄悄向黄山马礁驶去。待到天黑，轮船已经距离黄山马礁不远。当年既没有雷达也没有探照灯，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一片漆黑的大海上还有一艘轮船。

　　夜袭小岛也非一件易事，仅仅是要在黑暗中确定岛屿的位置都不容易。当年的海图画得粗糙又不准确，黄山马礁又不比厦门岛。若是在厦门岛和汕头的南澳岛，凭借着水手们对港口的熟悉，夜晚闭上眼睛划着小船都能上去。而黄山马礁却是洋人们都不熟悉的珊瑚岛，退潮时岛屿面积扩大了一倍，四周都是坚固的珊瑚礁，夜间行船一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只能等涨潮，小船方可驶上沙滩。

　　所幸的是“发财”号上还是不乏富有经验的老水手，依据一张不是很精确的海图，再根据罗盘和星空找到了铁砂礁群的位置。

　　找到了铁砂礁群位置，接下来要找到黄山马礁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张炜在后世也算是一个愤青，上网上得多了，南海诸岛的位置自然也十分熟悉，他自己画的郑和礁群比当时的海图还要详细还要精确得多。根据张炜所绘制的礁群图，富有经验的代船长让轮船放下一条小船，由一批有经验的水手划船，在礁群周围借着月光缓缓转了几圈，便找到了黄山马礁的位置。

　　小船回到“发财”号上，早已准备好的“特别行动队”已经在甲板上等候多时。“特别行动队”由二十名德国士兵和三十名好手组成，总指挥自然是张炜，维特根斯坦担任德国士兵指挥官，贺剑飞担任中国好手这边的指挥官。除了德国人携带步枪压阵之外，由贺剑飞带队的中国人均携带刀剑等冷兵器，包括高志斌、李峰和信菁菁一干好手全部参与行动。

　　为了建立这个所谓的“特战队”，为了保证行动的隐蔽性，而且为了统一中国人和德国人的语言，张炜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自创出一套“特种兵手语”，又费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才总算是勉强教会那些“特战队员”们一点最简单的“手语”。

　　无论是维特根斯坦的德国兵还是贺剑飞的一帮好手，把他们变成“最原始的特种兵”都还不算一件难事。德国兵本来就受过严格训练，只要再教一点注意事项即可；而贺剑飞他们一干人原本就是武林高手，能练出一身高强的武功头脑都不会太迟钝，也只需要一点即可。当然这支所谓的“特战队”和后来的特种兵还是有太大的差距，用来对付海盗足矣，若是对付当年的正规军，恐怕连敌人的兵营都还没能够摸进去就会被人发现。想要成为真正的特种兵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特种兵！需要经过最为严格的训练，经过残酷的淘汰，通过最后考验的一批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特种。

　　第二艘小船从轮船上放下来，两艘船上都坐满“特别行动队”的人，水手在朦胧月光下划着船，向远处黝黑的黄山马礁驶去。

　　维特根斯坦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时值凌晨一时，这个时间是人睡得最深的时刻，岛上的海匪们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夜间袭击他们，每个人都睡得像死猪一样。这并非是海盗们警惕性不高，当年的航海技术并非现代人想象的那么先进，舰船即便白天在固定航线上行驶都有危险，更何况夜间闯入海图不完整而且暗礁林立的岛礁群发起一场攻击战？那简直是自杀性的行动。

　　可是没有人敢做的事情却偏偏被张炜做到了，不久小船就靠上了黄山马礁的沙滩。张炜、贺剑飞和维特根斯坦三人带着“特战队员”跳下小船，“山寨版特种兵”踩着满地的富磷矿向岛上的“山寨”摸过去。

　　人类出现之前，这些岛礁都是海鸟的乐园，千万年来积累的鸟屎变成了磷矿。海盗和渔民发现了这座小岛之后，他们清理了一部分鸟屎，清理出几条道路。岛屿正中的海盗山寨也是十分简陋，周围连木栏都没有，只有几间木板屋就构成了山寨。

　　借着微弱的月光，张炜看到那简陋的“山寨”，心中暗道：‘这山寨也真的够山寨的！’

　　行进了百余米，张炜用自创的“手语”告诉其他人：“注意，前头有一名放哨的！”

　　一名海盗在简陋的山寨门口睡得天昏地暗，一名德国兵蹑手蹑脚走上去，按照张炜白天所教授的方式，一手捂住那名海盗的嘴巴，另一手拔出刺刀通入海盗的心脏。

　　谁知张炜所传授的特种兵杀人方法也是“山寨”得不能再“山寨”，他所知道的都是从电影电视上和小说里看来的方法。其实电影电视上和小说里所说的很多方式都是错误的方法。

　　尽管德国兵的手已经捂住海盗的嘴巴，但是一刀刺入海盗的心窝时，却还是让海盗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所幸是海盗的警惕性不高，这一声叫声很快就被风声掩盖，山寨里的其他海盗都没有听到动静。被尖刀刺入心脏的海盗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相比之下，贺剑飞的杀人手法略高明一些，他摸到一名海盗身后，一刀就割断那名海盗的脖子。尽管没发出声音，可是刺鼻的血腥味马上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所幸的还是海盗的警惕性实在太差，加上海岛上本来咸腥味就很浓厚，木板屋内那些呼呼大睡的海盗才没有觉察到任何动静。

　　事实上最正确的杀人方法是一刀刺入肾脏，剧烈的疼痛能够立即封闭神经，导致休克而无法发出声音。刀再向上挑，可以刺穿动脉，把血放入腹腔，这样既能杀人于无形又没有血腥味。还有一种办法是武功高强的人用手刀劈碎喉结，或者是捏碎喉结。当然，扭断脖子也是一种招数，所谓的“扭脖子”其实主要用力不在脖子，而是以下巴为平面，以脖子和头颅的连接处为轴心，做一个斜向转动，因为左右上下的拧都会受到密集的肌肉丛的保护，只有以这个方式扭动，突然发力才可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些正确的杀人方式张炜当然都不知道，只能依靠士兵日后慢慢去摸索。

　　接连摸掉几个熟睡中的哨兵，木板屋内的海盗还是没有觉察到一丝动静。

　　“注意找到匪首！”张炜打着手势告诉众人。其实他也不想有太多的杀戮，毕竟这些海盗都是中国人，而且他们高超的海战技术也让张炜感到眼红，他宁可少一些杀戮也要尽可能多的把这些海盗招募到自己麾下。

　　木板屋群中，居然有两间石屋。在一群木板房之中，这两栋石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李峰来到一间石屋门口，他轻轻推了一下木门，门从里面锁上。不过这种老式的门闩根本难不倒李峰，他拔出刀从门缝插入，拨弄了几下门就开了。于是李峰也没多想什么便提着手枪冲入那间石屋。信菁菁却跟在他后面，也一闪身进入石屋内。

　　石屋里面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李峰索性摸出一盒洋火，“哗”一声化燃火柴，借着亮光，他看到床上躺着一条大汉，那个家伙的身上还趴在一名浑身赤裸的女子。

　　突然亮起的火光，把那人从睡梦中惊醒，他还来不及喊叫，却感觉一把锋利的宝剑已经搁在自己脖子上，只听到有一名女子轻声而又严厉的说：“不许出声！不然砍下你的狗头！”

　　这人一惊，正要开口大喊，只感觉冰冷的剑刃压紧自己的咽喉，他吓得再也不敢喊出声来。开口说了句：“女侠……”饶命两个字还未说出，只听到那名女子又说道：“不许大声，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这人身边的赤裸女子已经被惊醒，她刚刚张开嘴喊了一声，李峰一惊，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重重一拳打在女子脸上，把她打晕到床上。

　　信菁菁正欲审问此人，却听到外面响起一片闹哄哄的的喧哗声，随即听到有人拉开嗓门大声呼喊：“有刺客！”

　　原来，是刚才贺剑飞冲入陈阿四的石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陈阿四不但没有屈服反而放声大喊，结果惊动了海盗。

　　乱哄哄的的海盗从床上爬起，从木板屋中冲出，刚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轰轰”的排枪声，耀眼的火光中白烟弥漫，冲到门口的海盗倒下数人。紧接着一阵刀光舞动，又有几名海盗的人头像是西瓜一样滚落到地上。

　　乱哄哄的海盗还未明白怎么一回事，只听到有人大吼：“投降者不杀！”

　　剩下还有战斗力的三百多海盗，海盗们的轻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西洋的火绳枪、燧发枪、后装步枪、转轮手枪、燧发手枪和中国产的鸟铳等火器，还有大刀长矛等冷兵器，就是他们还没有装备先进的毛瑟步枪。别看海盗打海战厉害，在陆地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海盗的陆战能力确实是只能用“不堪一击”四个字来形容，海上打输了就是葬身鱼腹，在陆地上他们打不过也就只能逃。当然海盗也知道若是落入官兵手中，他们免不了上绞刑架，但是打又打不过官兵，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少海盗已经跪在地上投降。

　　有企图持枪顽抗者，不是被好手一刀砍落脑袋，就是被德国人一枪击毙。

　　海盗人数虽多却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投降者之外，大部分的海盗都已经四散而逃。有人已经冲上木板搭起来的简易码头，企图驾船逃匿；还有人逃入树林中。三百多海盗一眨眼就成鸟兽散，只剩下五十多人跪在地上投降。为了尽可能多抓获海盗为自己所用，张炜也没有下令向那些逃跑的海盗开枪，他只等着海盗头子被制服。

　　不一会儿，李峰和信菁菁押着一瘸一拐的钟九从石屋中走出。贺剑飞却是把刀横架在陈阿四的脖子上，从另外一间石屋内走出。

　　被李峰和信菁菁押出来的钟九还在求饶：“各位好汉别杀我，我不是大当家……”猛然见到被挟持的大当家，钟九连忙喊道：“他才是大当家的！”

　　张炜鄙夷的看了钟九一眼，转头问陈阿四：“他说的可是属实？”

　　陈阿四粗涨着脖子冲着张炜厉声大吼道：“好你个恶僧！本人就是大当家的！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又何必多说！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好一条真汉子！”张炜拍着手道，“贫僧就欣赏你这样的真汉子！”说罢便走到钟九面前，狠狠一脚踢在他受伤的腿上，嘴里骂道：“这样的软骨头留着也没用！还是趁早一刀咔嚓了省得浪费粮食！”说完张炜一扬手：“拉出去砍了！”

　　两名持刀的华工走上来，把痛疼难忍像死狗一样软瘫在地上的钟九拖了出去。

　　张炜又转头对贺剑飞道：“这个大当家的也是条真汉子，你放开他吧！”

　　贺剑飞得令放开了陈阿四。

　　张炜走到陈阿四面前对他抱拳一拱手：“这位好汉确实是条真汉子！令贫僧十分敬佩！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陈阿四虽然恼火张炜劫了他的山寨，但是对钟九这样的软骨头却更加恼怒，见张炜除掉了钟九，又对自己客气，于是他报上姓名：“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阿四是也！”

　　张炜微笑着点头称道：“好！好！好个陈阿四！贫僧今日前来找你，是因为早上海战，陈大当家确实让贫僧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陈大英雄可否有意跟随我？”

　　听说早上海战一事，陈阿四倒也觉得有些脸红：“早上我们以船多对船少，以火炮众多对你们火力薄弱，胜了也不足挂齿。你们可是前来招安的官兵？”

　　“非也！”

　　听说不是官兵，陈阿四有点失望：“那你为何要来找我们？”

　　张炜掷地有声的说道：“现在我中华积弱已久，洋人在我中华大地上横行霸道，我军民却无可奈何！我有意组建一支抗法义军，准备前往越南助黑旗军战胜法国人，不知道陈大英雄可否有意跟随我？”

　　“原来是要组建义军啊！不知义军最后能否成为真正的官兵？”在陈阿四心底，他最佩服的就是张保仔，他也想着被招安。毕竟当官的日子比当海盗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要好过多了，当了官就有了地位，不仅自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哪天掉脑袋，就连家人的地位也能提高许多。

　　“能！肯定能！只要我们多打几场胜仗，自然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名！将来封相拜将衣锦还乡乃必然之中的事情！”

　　陈阿四略迟疑了一下，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我陈阿四愿意跟随大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炜连忙把他扶起来：“陈大英雄快起来吧！”

　　等他起身之后，张炜又道：“快把你的弟兄们都召集起来，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陈阿四到了山林中和海边，听到大当家的喊声，所有的海盗都走了出来。陈阿四把手下的弟兄都召集起来，前来拜见了张炜，也算是入了伙。

　　方才的袭击，使得海匪们损失了三十余人，算上受伤能够治愈的，张炜又多了三百人的生力军，而且这支生力军还是未来海军的雏形。

　　接下来张炜要做的事情是在岛上练兵，他让人从船上取下粮食，分给了这些刚刚加入自己的海盗，便在岛上暂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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