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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场 春风得意


  第六场春风得意

  朱苇山去职后,小芹兼任了县招商局局长。时隔不久,她作为副县级干部的培养对象,参加了在市委党校举办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巧合的是,程海平、郑江也与小芹同行,成为了同班学员。

  其他区县的学员总爱按各自的区县打堆。小芹却一开始就刻意跟程海平、郑江保持着距离,反倒跟其他地方的学员更热络些。连他们的班长施静也觉得奇怪,问郑江:“你们是不是有啥疙瘩和矛盾呀?”

  郑江向程海平说起此事,撇嘴道:“人家红得发紫,看不起我们喽!哎,不对呀,你也红得发紫嘛,咋对你也不‘感冒’呀?嘿嘿!”

  “你别东拉西扯的。”程海平说,“小芹也许就是顾忌你这张嘴哩!她能走到这一步,容易吗?说实话,有些方面我还真佩服小芹。”

  “你佩服她?她有啥值得佩服的?”郑江道,“有个段子说,女人升官有两种捷径:一是睡她的男人厉害,二是睡她妈的男人厉害。我看她走的就是捷径,靠的是在领导身边打转转!嘿嘿,段子里还说呢,男人升官的捷径也有两条:睡他妈的男人厉害,睡他丈母娘的男人厉害。”

  “扯淡!”程海平说,“这话只能用在少数人身上。要是以偏概全,那就说得过于偏激啦!不管男人女人,大多数人还是靠自己干出来的。再说,小芹本来就有‘无知少女’和年轻的优势嘛!”

  郑江不解:“啥子无知少女?”

  程海平道:“就是无党派、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干部,简称‘无知少女’啊!”

  “嗯,你说的也对。不过,小芹可不那么简单。”郑江说,“你想想,龚璞倒台,小芹没伤皮毛,反而又上一个新台阶,没人在后头帮她能做得到?对了,才刚我看见小芹跟张县长出去了。”

  “是吗?你见到张县长啦?”

  “没有,只看到小芹上他的车。我认得那辆尼桑,车号也一样,没错的。”

  “就算是这样,也很正常嘛!他们工作联系多,又是干亲家,本来就常来常往的。人家严老师都没说啥,你操那份闲心干啥?”

  “我才没那么无聊哩!”郑江解释道,“我是开车回来在党校外头碰见的。我看小芹东张西望、怕人看到一样。昨天施大姐还问呢,说小芹好几次请假出去,一夜都没回来,是不是男朋友或者亲戚朋友在这市上?嘿嘿,我说不晓得,你去问她吧!”

  程海平笑了:“施静是市中区监察局局长,有旁敲侧击的职业习惯很正常嘛!”

  “我看哪,也不全是职业习惯。女人对女人的好奇心,有时还超过男人对女人哩!”郑江说,“我可不会去多嘴。小芹的事我一点不想沾惹,哪个说得清施大姐会不会传话给她?”

  程海平戏谑道:“你这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哪!”

  郑江反唇相讥:“我看你也是。哈哈!”

  张亚龙是来市上参加“两代会”的。头天下午报到后,他就给小芹发了个短信,然后自己开车来到了党校。

  小芹见到他就问:“张县长吔,你不声不响地就上来了,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嘻嘻!”

  “你骂我啊?”张亚龙唬着脸道。

  小芹一怔:“说啥呀?我哪敢骂您哟!”

  张亚龙说:“你考我反应哪?王八才不声不响地从水里上来么!”

  “我哪想得到这么多喔?”小芹扑哧乐了,“张县长大**量,不会介意小女子的无心之过吧?”

  张亚龙一阵大笑:“有心才好呢!你叫我上就上,你叫我下就下,哪个让我们是相好嘛,嘿嘿!”

  “啥子相好哟?咯咯!”小芹道,“亲家母该不会觉察到吧?”

  “咋会呢?”张亚龙宽慰着小芹,“她现在是职中的英语教研组长,还当了一个班的班主任,忙得脚板朝天的。哪有闲心管这些?嗬嗬,我是牛栏关猫儿——有空子钻嘛!”他的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在小芹高耸的胸脯上飞快地摸了一把。意犹未尽,又把手搁在她的大腿上摩挲起来。

  “嗯——嗯——专心开车嘛!谨防翻到沟坎下头去啰!”小芹娇嗔道,“你到底咋个想的?我在你心里头是啥子人嘛?”

  “红颜知己呀!”张亚龙侧头望一眼小芹,“就是无话不说、无事不做的那种!哈哈!”

  “我可不想做情人!”小芹道,“我咋就不能做你老婆?”

  “那又何必嘛?劳民伤财的。”张亚龙道,“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再折腾的话,人家要说我是离婚专业户喽!那样对你的影响也很不好。你我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就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哇!”

  小芹说:“我不怕,我可以等。”

  “等也不行啊,严含梅可不是我前一个老婆那样,有钱就打发得了的。她把家庭看得比事业还重哩!”张亚龙又说,“现在这样天马行空多好。该关照你的,我自然会关照你,顾忌也少。你真要成了我老婆,反倒不好说话了。”

  小芹道:“我晓得你咋想的:又要家中红旗不倒,又要外边彩旗飘飘。是不是呀?”

  张亚龙没有吱声,车里一时静极了。过了一阵,车在远郊的一家名为“开心果”的小餐馆前停下了。

  开心果他们已来过好几次了。像这类位置够偏而又简陋的小饭馆常被人戏称作“苍蝇馆子”。顾名思义,馆子的铺面窄小,小如蚊蝇一样处在某条不知名的街巷或某个不惹眼的角落;同时,这里也是苍蝇、蚊子出没较多的地方,卫生条件和环境设施不尽如人意,服务礼节也不那么规范和周全。不过,它们以供应中低档的家常饭菜为主,具有收费低廉、风味独特的诸多好处和特点,其服务的热情程度及某些特色菜品的味道并不比那些大餐厅的逊色,更有着可以无所顾忌地撸起袖子大吃一通、大呼过瘾的轻松和酣畅,故而颇受需自掏腰包买单的普通百姓包括不少工薪阶层人士和打工族的欢迎。

  当然,张亚龙看中开心果,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里僻静而不招摇。如是公款宴请需要讲面子、讲规格、讲排场时,这类“苍蝇馆子”肯定是不屑一顾的。

  两人上了二楼的雅间坐下。小芹闷了半晌,突头突脑地说了一句:“张县长,有人给我介绍男朋友啦!”

  “男朋友?那好啊!”张亚龙笑得有些不自然。他端起玻璃杯,一仰脖子,把一满杯啤酒喝了下去,习惯性地用手背揩了下嘴角。

  “你不吃醋哇?”小芹瞟了他一眼。

  “我吃醋又有啥办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哎,是……是哪个呀?

  “是制药厂营销处的副处长,黄总的侄儿,叫黄青山,你见过的。”小芹说:“我还没拿定主意哩!”

  “有啥拿不定的?我看那个黄青山很不错,你该答应才是。”张亚龙问:“小黄是副处长?”

  “是呀,咋啦?”

  “哦,我想起一个‘副处’的笑话,你要不要听?”见小芹点头,张亚龙道,“有个单位的副处长去了家按摩院,要一个小姐给他做按摩。按摩到中途,副处长问小姐是不是处女?如果是,就给她5000元买处。小姐一听给这么多钱,抵得上她3个月的工资了,就说:‘我也可以做那种服务,但我不得处女,你给几千呀?’副处长很扫兴,说要不是处女的话,我最多给200。小姐一下急了,说:‘我虽然不得处女,也没结过婚呀,那该算得上副处吧,咋个你也要给我2000块的副处待遇哇!”

  小芹刚喝了一口啤酒,一笑都喷了出来。她边用纸巾擦着嘴边说:“张县长吔,你咋贬损自个儿哟——你不也是副处么?”

  “呃?对对,我也是副处,哈哈!”张亚龙略显尴尬,“喂,小芹呀,你跟小黄耍了朋友,别忘了我,要常来常往哦!我们是亲家嘛,对吧?”

  “屁亲家!”小芹站起来,攥起拳头接连捶了张亚龙的肩膀好几下,弯下腰凑到他耳边,“想得美,嘻嘻!”

  张亚龙掏出了手机:“我这里收到个短信,说的是女人有八想:一想年轻十岁,二想帅哥排队,三想上班不累,四想衣服不贵,五想海吃不肥,六想上网免费,七想无所不会,八想出轨无罪。”

  “那男人想些啥?”小芹说,“男人就想别人家的女人出轨,又害怕自家老婆在外头乱来。”

  张亚龙道:“妙啊,小芹真是一针见血哪!”

  小芹笑笑,摸出手机说:“我也有条短信:欣赏我的人——最有水平;喜欢我的人——最有眼光;能和我做夫妻的人——最有福气。嘻嘻!”

  “这话就像是你说的嘛,哈哈!”张亚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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