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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场 后院起火


  第四场后院起火

  吴小芹一进家门,看见黄青山的脸黑得像能拧出水来,便问:“咋个啰?是不是打牌输了?嘻嘻!”

  “离婚,明天就去离婚!”黄青山怒气冲冲地叫嚷。

  吴小芹错愕不已:“离婚?哪个要离婚?”

  “我们两个。”

  “为……为啥?”

  “我都知道啦,你在歌舞厅做过,哼!”

  小芹很快明白了事情的由来。“在歌舞厅做过又咋啦?就是唱歌跳舞么,我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

  “你细不细做的小姐?”黄青山质问。

  “不是!”小芹斩钉截铁地说,“哪个说的你把他叫来,我们当面对证。”

  黄青山道:“人家不敢啦,你细副县长嘛!”

  小芹激动起来:“别个造谣污蔑我,你不帮着说话,还伙起来伤害我!你……你算个男人吗?”

  黄青山翻出那份妇科体检报告来,指着“子宫切除”几个字问:“你说,这细为什么?”

  “就为这个呀?”小芹道,“你不是晓得吗?我跟骆同祥结过婚的。怀孕后大出血,不得已做了切除手术。”

  黄青山狐疑道:“我查过资料,严重的感染也细要做子宫切除的啦!你细不细在歌舞厅的时候染上那种脏病啦?”

  “放屁!”小芹嘲讽道,“你还成妇科专家了?简直是笑话!”

  “那以后你还怎么生孩子?”黄青山悲从中来,“我……我还想要个儿子的啦!”

  “这还不容易?到时我们去抱养一个就对了嘛!”

  “我不!小芹,我们好离好散——这房子、存款还有屋里的东西我全都不要就细啦!”

  小芹霍地站起来:“你当结婚是儿戏呀,说离就离?”

  “我就细要离!”黄青山横下心来说。

  小芹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外边有女人了?我早看出来了,你跟那个叫覃琴的眉来眼去的。你们这对狗男女!”

  黄青山急忙否认:“不细,你不要乱说。人家还没有结过婚的啦!”

  小芹道:“没有结过婚正好嘛!哼,想得倒美!”

  “真的不关小覃的事,我可以赌咒发誓的啦!”黄青山又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离婚。”

  小芹咬牙切齿说:“休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黄青山脖子一梗:“说不好,我们就法庭上见!”

  “黄青山!”小芹厉声喝道,“你要不留情面,就别怪我翻脸。你也不想下,法院那边到底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黄青山机械地重复着:“我就细要离,就细要离,就细……”

  “离也可以。”小芹把手一伸,“拿100万来!”

  “100万?”黄青山瞠目结舌道,“为什么要拿100万?”

  “你不是觉得很了不起吗?那就拿100万出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跟名誉损失。”

  “我……我没有,哪来的100万哟?”黄青山嗫嚅着,“结婚后,我的薪水全部交给你了,每个月手头都紧巴巴的啦!”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财大气粗了哩!搞了半天,是个穷光蛋哇!”

  黄青山又羞又恼:“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这个婚我离定了!”

  “那就试试看嘛,我奉陪到底!”

  “哐”的一声闷响过后,黄青山摔门出去了,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小芹很是不屑:哼,滚得越远越好!未必我还稀罕你呀?那么些有头有脸的男人在我跟前都俯首帖耳的,你黄青山尖嘴猴腮的一副穷酸相,算个什么东西!

  对小芹来说,黄青山只不过是她的婚姻道具,实际上感情寄托根本不在他身上。这个人即便真的一去不返,她也不会感到留恋的。然而,黄青山的话揭开了厚厚的伤疤,勾出了一幕幕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让她的心在泣血。

  天黑了下来,小芹没去开灯,也没有打开电视,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估摸着,黄青山出去叫冷风一吹,就会恢复理智,知道跟她斗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要是他回家来的话,她也最多讥讽他一两句罢了,然后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就还是两口子,继续在一起过下去……

  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小芹这才觉得有些饿了。下午开会,她是吃了晚饭回家的,但宴席上她是领导,得到各桌去转转,顺带叮嘱工作、勉励下属,跟人说说笑笑,借此活跃气氛、联络感情,展现自己亲切随和的一面。这边忙着敬酒说话,当然就顾不上吃多少东西了。

  小芹拿出手机,一看时间都快10点半了,就给张亚龙发了个短信。不到两分钟,电话打过来了:“我才进家吶,有事啊?”

  小芹鼻子一酸,声音也带了哭腔:“黄青山……他要跟我离婚。”

  “为啥?牵扯到我两个没有?”张亚龙一惊,听到小芹说没有,这才慢慢道,“出来宵夜吧,我开车过来接你。”

  “亲家母在一块儿?”小芹问。

  “不,就你我两个。”张亚龙道,“她已经睡了。”

  小芹上了张亚龙的车,坐在了车后排位置,问:“我们去哪儿呀?”

  张亚龙道:“你想去哪里?听你的。”

  “去雁湖吧,免得熟人看到。亲家母那边没事吧?”

  “没事,我晚上经常出来吃夜宵、喝酒啥的,她都习惯了,不会有事的。”

  “那么放心你呀?”小芹轻声笑了,“人家都说,男人的反常表现躲不过女人的眼睛。亲家母那么精明,就没看出啥来?”

  张亚龙道:“她心思都放到学校跟小龙那头了,哪还顾得上管这些喔!何况我的接待应酬本来就多,一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很正常的嘛!你说是不是呀?呵呵,习惯成自然,她早就见怪不怪喽!哎,黄青山为啥闹离婚哇?”

  小芹心头的阴云又涌上了来:“他逼我生个儿子,我哪儿顾得上嘛?还有,我咋敢保证生下来的就一定是儿子不是女儿呀?我们女人又不得生娃儿的机器。我一辈子都不生,看他把我咋样!你没看到那个凶叉叉的劲仗哟,从来他不敢这样的。我咋个忍得下这口气呀?有人背后头造谣说我坏话,他也相信哩!”

  “造啥谣?”张亚龙问。

  “无非说我以往在歌舞厅干过,根本就没有的事么。张县长,你晓得的,我只不过爱去唱卡拉OK,就图个好耍嘛,那些人都不晓得咋个说得起来。哼,要是叫我抓住了造谣的,非撕烂他嘴巴不可!”小芹没提郑江、钟艳的名字,那样会越说越复杂,反而会露馅。过去张亚龙也听到过一些传闻,还侧面跟她提起过,但小芹当时就断然否认了。

  张亚龙说:“别急。这两天黄达裕就要来清源,我让他叫黄青山不许胡闹。黄青山会听他大伯的。另外,你也要注意:他闹,你不能跟他闹,还要想方设法不叫他闹。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不会忘了吧?”

  小芹默默地点头。张亚龙又说:“闹离婚对你影响太大了。在官场,有个平稳的家庭还是需要的,起码表面要保持完整,哪怕是‘维持会’也算数。不然,别个总觉得你有问题啊!”

  雁湖县城到了。在一家叫“高丽轩”的韩式烧烤店前,他们下了车。

  “欢迎光临,请里边坐!”门口的服务小姐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两人点点头,进了里侧的九号雅间坐下。不一会儿工夫,服务员就把点的烧烤肉料和炒菜都陆续端了上来。

  小芹闷闷地坐着。张亚龙殷勤地倒满两杯啤酒,跟她碰杯对喝起来。一边不停地煎烤着牛肉片、鱿鱼、牛蛙、墨鱼等生料,熟了后不忘招呼她趁着热乎鲜香快吃。

  几杯啤酒过后,小芹恨恨道:“张县长,我怀疑黄青山是另外有相好啦!呃,就是他一个处里的那个覃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妖艳得很哩!哼,我决不能叫他们得逞。要叫黄青山晓得,我也不是好惹的。”

  张亚龙从菜盘里夹了一只小龙虾到小芹碗里:“你看这龙虾现在又红又香的吧?它本来是黑不溜秋的,要想变红,就得下油锅爆炒,忍不住热和烫可不行。”

  小芹扑哧一笑:“你要我变成龙虾,好吃我呀?”

  张亚龙道:“我这是打个比方。想红就得忍,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你这么一说,我晓得该咋办了。”小芹剥开龙虾的硬壳,把热辣细嫩的虾肉送进嘴里嚼着,“我跟黄青山本来就没啥共同语言,窝囊透啦!他那种‘广普’腔调我一听就烦。他这样无情无义的,我的心就更在你的身上了。张县长,你心里头到底有没得我呀?”

  “有,有,咋会没有呢?”张亚龙盯住小芹大笑起来,“日久见人心,日久见人心哪!”

  小芹一下就明白了这话里的双关含义,娇羞地盯了他一眼:“张县长,你好坏、好坏呀!”

  张亚龙继续打着哈哈:“小芹哪,说点高兴的吧。下午吕闻远给我发来个顺口溜:‘和美女睡,兴奋到死!和丑女睡,生不如死!和情人睡,醉生梦死!和小姐睡,贵得要死!和老婆睡,整夜装死!’编得安不安逸?”

  “安逸,嘻嘻!”小芹道,“吕主任好耍得很,上次去他家玩,他说手下管了好几个厅局呢。后来他一解释我们才弄明白了,原来他把玄关叫做安全厅,把客厅叫做广播电视厅,把过道叫做交通厅,把书房叫做文化厅,把电脑房叫做信息产业厅,把厨房叫做食品质量检验检疫局。最搞笑的是,他把厕所叫做卫生厅,还分公共卫生厅和个人卫生厅哩!”

  “嗬嗬,他这是过官瘾哪!”张亚龙笑道,“这个吕闻远,想升官都想疯啦!”

  两人吃完烧烤站起身,脚步都有些不稳。店内静静的,只有三四名服务员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不时地打着哈欠,等着他们这两个最后的顾客出来买单。她们的眼神里,隐约还露出一种不满和厌烦来。也难怪,不是他们两个,早就该打烊关门啦。

  张亚龙去收银台付账扯票过来,两人一起走出“高丽轩”的店门。夜很深了,门口已经不见了迎宾小姐。大街上灯火通明,过往的行人却很稀少,四周都显得空旷而寂静。

  上了车,小芹问:“张县长吔,今晚我们咋个办嘛?”

  “哦——”张亚龙说,“兴奋到死,醉生梦死,好不好哇?”

  小芹粲然道:“人家随便啦,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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