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乐，你应该继续学业，课程可以自学，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了，你应该去试一试，那是你的梦想，而且我和里昂租的房子足够大，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住。”

　　像是准备许久，我深吸一口气，向黎乐诉说出心里的想法。

　　这不仅是我的想法，也是里昂的，我们都希望黎乐能够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伙计，你是说我要跟一群比我小三四岁的孩子同班吗？你想让我变成跟这家伙一样的恶霸？”黎乐说着指了指里昂。

　　“你要知道珍妮可就拜倒在了这个恶霸的淫威之下。”

　　“这样想想，也不错啦。”黎乐闭上眼一脸微笑，想象着自己治好病人后的那副场景，“但是也只能想想了，你这样说的话会让我在你回去之后更加舍不得。”

　　“我只说一遍，这是你应得的未来，在医学上你比我和里昂都要努力。”

　　“不仅仅是我的未来，也是我父亲的，还有我父亲公司的未来。他们不能没有我，你要知道我在公司里担当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把生意比喻成战争，我就是司令，我的士兵没有我的指挥不可能得到胜利。”

　　黎乐抬起头，望向天空深处，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就连落叶飘到他脑袋上，他都不为所知。

　　“并不是我不想去，我的父亲，你要明白，从小到大做生意是他对我的唯一期望。你们离开后我跟他去了很多地方，我见识到了很多，这也让我对医生这个职业的曾今热情渐渐淡忘了，或许生意才是我唯一的未来不是吗？”

　　不是的，黎乐，没有人比我和里昂更明白你内心对于医学的渴望。或许你能骗到珍妮，或许你能骗到明美，或许你能瞒过整个世界，唯独我们两人明白你真正的想法。

　　我没有回答。

　　兄弟，我和里昂不可能放任你不管。

　　无论你走到哪里，去过哪些地方，你的心始终在那，那个无时不刻都在拯救生命的职业上。

　　里昂向我使了个眼色，趁着黎乐不注意。没错，我们依旧像以前那样了解彼此的想法。

　　“伊万，我们好久没在学校里跑过了吧。”

　　“是啊，输了的话要请客吃冰淇淋。”

　　没等黎乐反应过来，我和里昂已经不见人影。

　　我们俩商量着，决定谁去谁留。

　　总有一人需要留下为黎乐做些什么。

　　只需要留下哪怕半天时间，那也足够了。

　　晚餐中，明美占据谈话的主要角色，与院长和那些资历较深的辅导员谈论有关于我的成长。

　　被人当面谈论是一件令人很不舒服的事情，特别是谈论时还有几十个孩子一旁安静的听故事，而故事里的那个主角，我，却恰好被他们给无视了。

　　院长告诉明美我一直都是一个可爱内向的小男孩，他告诉明美我的那些英雄事迹，那些不好的，却被院长略过了。

　　他们一起回忆我的点点滴滴，我听到了竟然不觉得厌烦，直到最后院长告诉她“伊万是个好孩子，他从不会让人失望”后，这段谈话才得以结束。

　　晚餐过后，明美与我走在灯光摇曳的大街上，我们一起看着夜空里的星光点点，感觉一切有多么的熟悉。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谢谢我愿意带她回来，谢谢我愿意让她见到属于我的家人，我却在为无法与她度过一个亲密无间的假期感到抱歉。

　　“伊万，在这里，我感觉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接近你。你是一个倾听者，永远排解着别人的不快，可是你的心声我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回到这里，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明美轻吻我，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亲切。

　　作为他的男友，我得到了回吻他的资格。我们两人模糊的身影长长拖拽在街道上，逐渐糅合在一起，只不过这番光景被不恰适宜的打扰到了。

　　“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黎乐的目光不定，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明美表示理解，先一步回到旅店，留我与黎乐两人在大街上游荡。

　　“还记得这条街道吗？当时你救里昂，我们都看傻了。”

　　“那时候我可没想那么多。”

　　“我知道，你天生就是一个喜欢帮助别人的人不是吗？”

　　彼此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我们叹息的是什么。

　　“明美是个不错的女孩，你真的喜欢她吗？”

　　“不喜欢她我可就没必要跟她在一起啊。”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还记得那件事呢。”

　　那件事，是哪件？

　　看着我一脸的疑惑，黎乐摇了摇头。

　　“不记得就算了吧，为你好的话。”

　　我似乎感觉黎乐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我的眼睛，还是在我身上的某一处扫来扫去。

　　“当时我们还为这个嘲笑过你一段日子。”

　　“拜托，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

　　“我明天就走了。”

　　“我知道，我后天走，明天可能会有点事情没法送你。”

　　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因为明天回到那个城市的火车名单里，并没有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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