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北蛮子
场内不少观众都被惊到站起。镜中花单腿跪地，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心知被利刃两次贯穿伤得不轻，直接认输。台下马上有大夫上台给镜中花看伤，再带着镜中花下场包扎。
披靡擂台讲究点到为止，多不见血。纵然刀剑无眼，受伤难免，但一般也不会如此出人意外。前面看了那么久两人打得不相上下，镜中花还占着一点优势，却是突然之间，赵丸丸就反败为胜，还用的这么血光的一招。台下一改先前的叫好，竟是哗然一片。
铜锣一声，定了输赢。淘汰赛制，分不出具体排位，前十到底如何排序还是会由霞凌阁根据擂台上情况决定。霞凌阁后台毕竟是幽冥门派之一的霞融派，不是寻常武林人可比。每年的排位都甚为合理，无不服者。
台上上来几位霞凌阁的舞者开始跳舞。照往年，舞蹈之后便会公布今年披靡榜的名单。
台下还在议论纷纷。重涵几人都看向钟承止，询问这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赵丸丸难道是隐藏实力？”李章明问道。
钟承止摇了摇头：“不，并非隐藏，不过也可这么说。她前面是全力后面亦是全力，只是突然力量与速度有了变化。她隐藏的是如何变化力量与速度的方法。”
张海云皱起眉：“你是说，她藏了什么特别的功夫，能增加力量与速度？”
“不太确定是功夫还是什么别的手段，得问那姑娘本人。”钟承止回道。
“这赵丸丸长得挺乖巧，下手也太狠了。果然还是……”韩玉话没说完，眼睛又不知望向何方去了。一桌人都知道他后面想说的话——果然还是繁斐比较好。
几人顺着韩玉的目光望去，原来是繁斐上台了，还带着最后几轮获胜的选手。
历年披靡榜的名单都是擂台结束后就立刻公布，这次繁斐却在台上说，今年披靡榜名单会在清明刻到霞凌石碑上，届时通告全城，请大家再等候数日。然后送了些小礼给台上的选手，道了点祝贺与称赞的场面话。
观众席里有些嘈杂，到此今年披靡擂台也算结束，差不多快散场了。重涵转头想与钟承止说话，却见钟承止面色淡然地望着擂台，脸上没有平日的那种浅浅笑意。重涵便凑过去说道：“累了么？那早些回去休息。我要小厮先把马车驶过来。”
“不用。人这么多，一会散场肯定慢得很，不急。”钟承止对着重涵一笑，“我不累。”
重涵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又看不出来什么，只能把钟承止手握住，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天色完全暗下来，星空垂悬头顶，擂台周围依然灯火通明。场内越来越吵闹，观众们都准备着要回家了，但场外还围着许多老百姓，散场实在快不起来。大家只得先等着，全在聊天说话东张西望。
重涵回头看退场情况，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李宏风，正望着自己……嘴角带笑。
这时突然——
轰——！
台上一声轰然巨响。一个比赵丸丸打败的彪形大汉还要魁梧得多的人，仿佛巨石落地一般跳到擂台正中。其人满脸络腮胡子，厚实的衣服也包裹不住那全身强壮而虬结的肌肉，他右手持一把巨刀搁在肩上，左手拿着剔齿签正在剔牙。
“哈哈哈哈哈。”巨汉把剔齿签一吐，浑厚而略带嘶哑的嗓音被擂台传得如同鼓响，“这就是你们中原的武林擂台？谁是第一？让我来试一试！”说罢将手中巨刀往地上猛地一砍。
吱吱吱——！
顿时，台上发出贯耳爆响。地面从刀落之处如树枝般炸裂开去。由层层叠叠的厚木块搭建而成的擂台整个崩裂凹陷。擂台四周木围栏被刀气带得往外翻倒在地。
观众席传来尖叫之声。几名黑衣男侍跳到台上，将巨汉围住。其中一名黑衣男侍带着繁斐退下台。台上其他选手都算是武功高手，尚不至于被弄得跌倒。
大汉望着黑衣男侍，说道：“怎么？这是什么意思？披靡擂台不是可以随意挑战的吗？”
一名黑衣男侍答道：“挑战可以，但披靡擂台讲究点到为止，也不会有人刻意破坏场地。如要挑战，请报上大名来历，并指定要挑战的选手，一应按规矩来。”
“哈哈哈，就知道你们这些汉人的鬼规矩多。行啊，我叫乌铁，来自鸣鸿派。”说完乌铁抬手指着赵丸丸，“方才就是这小妮子第一？来！让大哥陪你玩玩，哈哈哈！”
从刚才那一刀击地，赵丸丸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乌铁对手，但自幼时习武以来，赵丸丸一直是门中骄子，胜多败少，败也觉得不过是年岁差异，迟早能补上，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人差距如此之悬殊。今日好不容易拿下披靡榜第一，赵丸丸性子又倔强，不想不战认输，便应了下来。
黑衣男侍见赵丸丸应下，便再提醒了一句点到为止，与其他人一起退下台。倾斜的擂台上就站着巨熊般高大魁梧的乌铁与小猫般娇小玲珑的赵丸丸。
“我叫赵丸丸，师承一川派，这位大哥，受教。”赵丸丸抱礼。
“一川派？一川派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也好意思叫门派。”乌铁极为不削地回道。
赵丸丸听了眉头一皱，不再多言，直接用前面对付镜中花的最后那招双手刀法冲了上去。
乌铁根本没当回事，等着赵丸丸冲到面前才起刀欲挡。赵丸丸知道硬拼定是不行，陡然换势，一挥手臂同时散出袖中银线与两把小刃，利用身高差距，直击乌铁的腿脚。
乌铁看似不紧不慢，刀却落得快如掣电，把射来的银线砍得深深陷入地板。赵丸丸被银线带着扑倒在地，而这些银线居然未断一根。
“哦？”
乌铁看着刀下未断的银线，表情有些惊诧：“你这玩意哪来的？难道是班输派门人做出的东西？”
赵丸丸没想到一招就被完全制住，本想把银线卸下好站起，手刚要动，乌铁一脚落下，对着赵丸丸双手腕一踩。登时一声刺耳尖叫，近圈的观众不但听到了赵丸丸的叫声，还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响声。
韩玉直接转头闭眼，不忍观看。
重涵感觉到自己抓着钟承止的手不知何时被放开了，钟承止右手搁在桌上瓜果盘边，拿着几个核桃在把玩，全无了平常的笑意。
台上乌铁右手提起插入地面的巨刀，左手一把抓起地上的银线拿到眼前。银线的一端固定在赵丸丸手腕上，乌铁身高高出赵丸丸太多，于是赵丸丸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
赵丸丸双臂过头，双脚悬空，痛得表情都扭住了，却没开口认输。乌铁瞧都没瞧赵丸丸一眼，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的银线，一扯一拉的好像在玩一般，牵连着赵丸丸受伤的手腕在空中一摇一摆，惨叫连连。
很多观众开始忿忿不平，要乌铁放下赵丸丸。场边一声锣响，尽管赵丸丸没有认输，但场下已报乌铁获胜。而乌铁还在研究那些银线，全然没理会别处，赵丸丸就被一直悬吊在空中。
台下嘘声越来越大，有人骂了出来。
“放开她！”
“放了人姑娘！”
“就是！放下姑娘！北蛮子！”
乌铁终于转过头来望向声音的来处，鼻子里哼笑一声：“哼，那便放下吧。”
说完乌铁抓着银线的手一抬，准备就势将赵丸丸给甩出去。以乌铁的蛮力，即便不使全力，赵丸丸也必然重伤，还会砸伤台下的观众。
乌铁手臂正要挥起，突然啪啪几声轻响，有些小东西打在乌铁手上。乌铁整个手臂被震得轻抖，手一松，银线滑落，赵丸丸倒在地上，一名黑衣男侍立刻跳上台快速把赵丸丸抱起又跳了下去。
乌铁猛然转头，双目直瞪重涵一桌，大喝一声：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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