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余航该庆幸孙煜那孙子皮糙肉厚，没真让他给打残。
但人家鼻梁软骨断了，还有好几处软组织损伤，往后几天都别他妈想好过了。
余航觉得他就是该。偏要往他雷点上踩，就别怕他炸。
他只会后悔没一脚给孙煜踹出个脑震荡，而不会后悔现在站在教导处挨骂。
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余航以为教导主任都要对他免疫了，没想还是免不了被其劈头盖脸一顿骂。
“余航啊余航，你能不给学校找事儿吗？啊？你能不能不给学校找事儿！”
余航没忍住偏过了头——那主任的唾沫星子都快要给他来个脸部spa了。
“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来学校听听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儿！”主任把手机丢在他身上，他顺手接住了。
余航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哥忙。”
倒不是他找借口，余庭是真的忙。
他哥自己跟他说的——每次来处理他的破事儿，都会让他损失少则百万多则亿的项目。
主任没什么耐心道：“你哥就算是国家总理，今天也必须给我来！”
余航：……
然后给余庭拨了电话。通了，没人接。
直到自动挂掉了，余航才把手机还给主任，一脸“你看我说吧”的表情看着对方。
“嘿，我就不信了……”看来那主任今天见不到余庭不死心，又自己打了一个。
意外的是，这回竟然有人接了。
面对家长，主任又换回一副和蔼的语气，客客气气地跟他哥聊了几句，又把手机给了余航：
“你哥要跟你说两句话。”
余航心里叹了口气，做好又是被他哥骂到狗血淋头的准备了。
谁知拿过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里却是几声温柔的询问。
“小航？”金礼年的语气有些担心，“你在学校出事儿了？”
余航并没有因为其此时的关怀觉得有那么一丝丝亲切和感动，相反，正是其此时这种“态度”，倒是让他想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了。
孙煜那逼口中的“漂亮哥哥”，绝对他妈的不是他哥。而他的书包，估计也不是他哥送来的。
肯定就是金礼年！
应该是其来的时候，与孙煜那几个逼碰上了。
可碰上就碰上，他妈的那金礼年到底是说了什么让那逼知道他“认识”自己？
要不是因为他乱说话，那逼能有茬来挑自己？
真是他妈的厉害了，把他害到跟人动手，来办公室挨骂不算，现在还拿他哥的手机一口一个“小航”的关心他？
“我哥呢？”余航没对他的关心有一丝回应。
金礼年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的关怀没被领情。
“哥哥在开会。”还是很温柔道，“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我他妈跟你说？”他越是用这种语气，余航就越反感，“你把自己当谁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主任哪能允许自己的办公室出现这种情况，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余航哥哥，你今天务必得来学校一趟，余航犯的事儿太严重了，学校将要对他做停学处理。”
电话那头又不知道说了什么，主任较忙应道：“哎好好好。”
电话挂掉之后，又对余航道：“你哥说他一会就到。”
余航脸上不爽：“他不是我哥。”
“我管他是不是你哥，只要是能来处理你这破事儿的，八哥也是哥！”
余航：……
金礼年来得的确是很快，从挂了电话到现在，甚至没超过十五分钟。
鬼知道他怎么这么闲。
到教导处的时候，余航正猫在接待的茶几旁写检查，连张椅子都没得坐。
瞥见金礼年来了，也没哼一声。
金礼年今天穿着一件闪着细碎珠光的银灰色衬衫，他的身形很匀称，穿着这种浅色系的服装，更加能称托出其优越的条件。
加上好看的模样和温和的气质，使他看上去既像位干练的商业精英，也像位谦逊的大学教师。
实在是无法让人联想，他其实只是位来帮家里孩子收拾烂摊子的家长。
教导主任见过余庭，每次跟他谈起余航的事，对方都恨不得赶紧结束话题。
谈话总共不过十几分钟，对方已经是打了三四个电话，发了七八条短信，问的问题回答得也很敷衍，还有些不耐烦。
余航倒是跟他像得很。
可他不知道其还有一个哥哥，为人处世，比余庭让人舒服多了，人好相处，也很耐心。
和他谈了一下，主任居然有些欣慰。
“老师，跟您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我们家小航是因为什么和同学打架？”金礼年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主任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同学说了他几句，他非要斤斤计较。”
余航在一旁听见这句话，低低的“操”了一句。
金礼年听见了，回头轻轻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老师，照您这么说，那位同学应该也有点责任？怎么不见他和他的家长来呢？”
主任稍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那个同学的鼻梁被余航打断了，现在正在医院处理。”
这一句实际上是为了提醒金礼年，余航的责任更大一点，让他不要纠结于孙煜。
因为比起孙煜，还是余航更让他头疼。
金礼年算是听出了主任的意思，道：“那位同学所有的医药费，我们会全部赔偿的。只是希望他痊愈之后，贵校也可以对他施一个相应的处罚。”
“毕竟是也是那孩子挑衅在先，就算小航先动手有错，但如果只罚我们小航，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他笑了笑，“是么，老师？”
气氛可见的凝固了一下，余航也忍不住停了笔，笔尖顿在了纸上，墨水不一会就浸透了纸张。
“这……”主任被噎了噎，想含糊过去，“以学校的规定来看，过错还是多在于余航……”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金礼年道，“也就是说，按贵校的规定来看，只有我们小航会被罚？”
还没等主任开口，金礼年又道，“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我们的确不太适应贵校的规章制度，只能给我们小航办理转学了。”
其脸上仍是带着礼貌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不给面子了。
余航也傻了，跟金礼年走出校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懵逼的。
他走到一辆白色的卡宴前停下，见金礼年上了主驾驶，然后把车窗放了下来：“上车吧，我们回家。”
余航才不上他的车，这一切的起因他可没忘：“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帮我转学？”
金礼年吟吟笑道：“当然是你哥哥给的资格呀。”
见其不言，他补充道：“你打来电话的时候，哥哥其实有在听，只是抽不开身所以才让我来。”
金礼年：“来之前他说你在这个学校总是跟别人有矛盾，索性让我帮你把学转了，以免下回还得耽误他事儿。”
这是他哥会有的想法，可如果是金礼年说出口的，他就是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其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他另一个哥哥了，做什么都自以为是。
金礼年见他又不说话，而是就这么面露怀疑地盯着自己，于是催促道：“快点上车，你们学校这里不许停车。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闯了红灯，再是被记违章停车，我的驾照就没了。”
这话说的，故意显得自己为了他而太着急吗？
余航更不爽了：“你他妈做样子给谁看？要不是因为你，我他妈能跟那孙子打起来？”
金礼年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
见他还在这里装傻充愣，余航更加看不下去了，心头有口气要咽咽不下，要呼呼不出。
“我求你心里有点儿逼数吧！”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转身走开了。
他要去隔壁小区骑他的车回家。
可是他忘了，金礼年现在还真他妈住进家里来了。
可能也是才搬过来的，两只爱马仕的皮箱放在客厅，整整齐齐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而金礼年却一点也不着急捡东西，比他提前一点回了家后，竟然在厨房里做饭。
余航从学校回来，的确是没有好好吃上过几口饭——全都用来扣在孙煜脸上了。
但就是现在他也没心情吃。
今天的事，让对金礼年本就没什么好印象的他更是对其厌恶了。
理都没带搭理金礼年，上楼回自己房里待着了。
中午这个点，他哥一般还在忙，打电话怕打扰到他，余航就给他哥留了个言，想求证一下转学的事。
没想到他哥电话不能接，短信倒是回得很快，告诉他转学的事儿是真的。
转不转的，其实对余航来说没什么关系，反正那破学校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林翊随时都能联系上，而关越那小子初中就辍学了，现在也不读书，要见面还不是容易的。
只是要到下周才能到新学校去报到，也就是说，他得在家里待上一个星期。
要命的是，他哥又不知道跑哪个地方出差去了，还给他嘱咐了一句，让他听金礼年的话。
余航：……
听个屁。
让余航留在家里跟金礼年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不可能的，一有时间他就跑到俱乐部去给那几架车做做保养什么的，然后又在那待到凌晨才回家。
他想通了，有家他为什么不回？有床他为什么不睡？虽然金礼年就睡在他隔壁不远的房间里，但不得不承认，他更宁愿住在家里而不是在俱乐部打地铺。
他凌晨回来，就刚好与金礼年的活动时间错开。
其第二天倒是没问自己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了。
也有可能，是人家看他哥不在，就懒得对他那么殷勤了。
但是……
余航看着桌上有的早餐，眉毛跳了跳。
之后他发现不仅是早餐，如果他还没出门，或者说金礼年晚一点出门，走之前都会来找他说几句话，问他晚上会不会回来，想吃什么。
当然，余航没搭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金礼年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他，他以为自己平时也把其呛得够狠的了，换作他哥，早一巴掌扇过来了，哪里会这样……
而且也不只是早餐。
余航没有整理房间的习惯，有时他回来居然看见自己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被子也铺得整整齐齐。
余航真他妈无了个大语，往后出门以前，都会把自己的房间给锁死了。
装什么贤妻良母。
余航自认脾气不太好，就是看不惯金礼年这种装模作样的人，偏偏金礼年对他展露的恶意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是对他更加殷勤了。
这把余航搞得不爽极了，气得他脑子一热，给他哥发了条短信：“余庭你他妈有毛病吧？”
还让他听金礼年的话？没个十年脑血栓，谁说得出这种话。
余庭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你他妈等我回家再亲口跟我说一遍。”
余航不寒而栗，默默地把那条信息给撤回了。
在他对金礼年的厌烦无处发泄的时候，林翊恰时打来的电话显得那么的温暖。
“喂？”余航心中狂喜，语气却还是很不耐烦。
“哎航，出来玩儿？”林翊那边的环境很是嘈杂，他几乎是喊着对余航说话的。
余航道：“去哪儿？”
林翊二话没说甩了个定位过来。
余航盯着定位看了一会，有些不确定道：“你小子真的在这儿？”
林翊：“是啊。不然我叫你干嘛？”
见余航没有答复，他又问了一句：“怎么样，来不来？我记得你从没来过。”
余航犹豫了一会，从床上跳了起来，随便捡过一件外套，一边将一只手穿进袖筒里，一边拧开门把手往楼下走。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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