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余航真他妈觉得自己今天是倒霉透了顶，上他哥那受了一顿气不说，赌气离开之后，又发现自己要啥啥没有。
身上一分钱也无，想回学校蹭一下林翊的宿舍睡，结果连校卡都落在他哥车上，最近学校加高了围墙，想翻墙也翻不进去。
好在他习惯把手机放在裤兜，衣服没拿，总不至于裤子也没穿，现在手机还在他身上。
可点开一看——还是没钱。
他的钱前些天用去改配置了，用穷破潦倒来形容此时的他一点也不为过。
虽然总不至于穷到连一个二三十一晚上的青年旅馆都住不起，但让他去睡那种地方，他不如去睡商场大厅。
没办法，只好猫在学校门口，给关越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上他家去，实在不行让他把自己送俱乐部去凑合一晚也成，顺便瞧瞧他那架新车。
关越够意思，接到他的电话没十几分钟就赶来学校了，骑的果然是那架最新款的杜卡迪。
银灰色的涂装，金属质感很强，却不显沉重；车身如蚁形般苗条，却连关越这近乎两百的体格骑上去都丝毫不觉违和。
林翊说得没错，这车确实是帅。
“怎么样航？”关越拍了拍油箱，“老子的心肝儿小宝贝！”
余航敷衍着夸了两句：“快骑着你的心肝儿小宝贝带我兜几圈儿。”
“没问题！”关越从储物箱里拿出了另一个头盔，丢给余航戴上。
余航一边扣着卡扣，一边骑上车身，还没坐稳关越就开始拧油门了，差点害啦掉下去。
“操//你妈有病吧？”余航骂了一句。
关越“啥”了一声：“风太大没听清。”
余航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
“哎航，你咋又跟你哥吵架了？”
关越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把余航问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又知道我是跟我哥吵架了？”
“那是。”关越自信哼道，“要不是你跟你哥吵架，你落了东西不打电话找他要去？你不回家？”
余航不作声。
还真让关越给说对了。
“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一提起这个余航就烦，也不想再讲，没好气道：“没什么。”
见他不想讲，关越也不再问了，而是道：“刚才我来的路上，遇到孙煜那几个孙子了，可能是要回学校。”
“你搭理他们了？”
“没呢，我理他们干嘛。”
说起孙煜那逼，那真他妈是跟余航有孽缘。
读小学的时候就莫名看不起余航，都还没半棵树那么高的孩子，霸凌孤立那一套都学会了。
那时余庭忙，对余航的事儿没怎么上心，也不知道他在学校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了，导致余航有段时间几乎不敢跟别人说话，心理甚至是有了些问题。
后来不知道怎么好了，小学也毕业了。
结果刚踏进初中的教室，又看见那个欠揍的身影。
两人互相不对付了三年，上了高中……
朋友你好，朋友再见。
如果说只是小学时候的那些陈年旧事，余航可以不在意。
只是那逼偏偏还知道一些余航不太想提的破事儿，总是拿这事儿挑余航。
余航不是个能忍的，跟他在学校后门干了几次架。
然后被记了两次大过，还差点被退学。
于是两人现在也过不去。
“嗯，你别理他。”余航闷声道。
金礼年赶到学校的时候，余航其实前脚刚走。
余庭虽然提醒过他，余航每次跟自己吵完架不爱回家，没带校卡的话估计也不会回学校，但他就是想来碰碰运气，想着余航也许会在校门口等同学帮他进去。
既是想关心他吃没吃过饭，也是想跟他聊聊自己跟余庭的事……
只是现在运气不太好，真的没碰上余航，就只能算了。
把东西给他放在门卫室，然后就打算走了。
余航在饭桌上的表现，他是有准备的，不会放在心上。
转身离开学校的时候，迎面正好走过来几个人。
看着也就半大的孩子，个头都快比金礼年高了。身上的校服被穿得没个正经，可的确就是余航那个学校的人。
那几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嘴里还特别不干净。
金礼年前几天才不小心跟这样一个素质低下的人上过床，别提有多膈应了，实在不想再碰到这种人，决定绕过他们走。
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看了他一眼，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又认出了余航的包，跟其他人说道：“哎，那包不是余航的吗？”
另一个脸削得跟根葱似的听了，我回头看了看金礼年。
“煜哥，这包是那人送来的吧？他是不是认识余航？”
孙煜顶着金礼年看了好一会，道：“走，问问去。”
金礼年是余庭送来的，自己没开车。
刚想拿手机叫个车，旁边突然围上了几个人。
金礼年顿了一下，左右看了下身旁的人——是刚才碰到的那几个。
想来他们几个半大不小的学生，应该也没胆做什么缺德的事，所以他问道：“有事吗，小朋友们？”
几个人明显被他对自己的称呼给噎了一下。
那个脸跟葱似的道：“哥，你认识余航？”
金礼年想也不想道：“不认识。”
如果这几个人长得再友好一点，或者说……没那么难看，听出他认识余航，金礼年没准会跟他讲两句。
可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们找自己搭话，大概也没安几分好心。
“哥你瞎说呢，”孙煜笑嘻嘻地道，“他的书包是你送来的吧？”
金礼年看着他，有意思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这会不就你在这儿么，不是你还能是谁。”孙煜道，“哥，你是他谁呀？我跟余航可熟了，怎么没听过你？”
金礼年显然是不相信其跟余航很熟的说法，没有回话。
“哎呀，哥，你咋还不信呢。”
旁边的人也在帮孙煜说话：“是啊哥，庭哥我们都认识，他还请我们吃过饭呢。”
“这样啊……”
眼看金礼年就要被他们给忽悠住了几个人都露出了几丝得逞的笑。
然而金礼年接下来做的事，可让他们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庭，”他拨了通电话，“我在小航的学校呢，过来接我？这里还有几个认识你的小朋友，这么晚了，我看他们待在外边也不安全，一会你来了，也顺便送他们回家吧？”
众人：……
“……哥，哥，那个……”话说的最多的那个开始抓耳挠腮起来，”不用麻烦庭哥了，我们自己能回去。”
金礼年三两句挂了电话，仍旧笑吟吟地对他们道：“不麻烦呀，既然你们都是小航的朋友，又认识庭哥，有什么麻烦的呢？”
几个人面露难看。
开玩笑！余庭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没数吗？
知名企业的执行董事，上过几次社会新闻，据说业务手段特别暴戾，背景还不太干净……
真请人家来送自己回家，万一被人家知道自己与他弟弟不对付，回的恐怕就不是家了……
最终恐惧战胜了一切，孙煜“操”了一声，带着一帮人走了。
或者说，落荒而逃。
“都他妈赖你！”孙煜一巴掌甩在那一脸衰样的人身上，“好端端的，你提余庭干嘛？”
那人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哪知道那人真认识余庭……我以为他只认识余航。”
“可是煜哥，咱们上去跟他搭话干嘛？”
孙煜哼了两声：“你们见过余航身边有这种人？”
几个人不明所以：“什么人啊？”
“妈的，你看不出来？”孙煜没什么耐心跟他们解释，“你看关越、林翊那两个傻逼，余航什么哪出现过这种……”
他“这种”了半天，找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来，干脆算了：“反正这人我瞧着不简单，去搭两句话准没错。”
“不简单”那三个字，他故意说得很恶心人。
“哦——”有人反应过来，“煜哥你觉得他是……”
余航真的在俱乐部铺地毯睡了一晚，睡得他腰酸背疼的。
他第二天还要上学，顺便拿过一把俱乐部的钥匙，骑了辆哈雷走了。
路上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拐回家拿书包——他哥知道他落东西了一般也懒得给他送，回家的时候肯顺便帮他拿上去他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他又想到他哥昨晚在饭桌上整的那一出，都跟他介绍自己男朋友了，而且从那个叫金礼年的话里听得出来，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同居估计也是迟早的事。
说不定他现在回家，还会碰上什么他不该碰上的场面……呵呵。
那还是算了，反正要了书包他也不会学。
他把车停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里，然后走着进了学校。
路过门卫室的时候保安拉住可他，先是说他又没校服又没校卡，不许他进，又看到是他，想起什么似的从值班室里拿出了他的书包和校服，给到他手上。
“昨晚有人送来给你的。”
余航稍稍有些震惊。
果然谈了恋爱，他哥的心情都不一样了，竟然还专门跑了趟学校送东西给他。
余航没多想，背上书包就进了教室。
在学校一混又是不小心混了一个上午。
林翊一个人排两份饭，奋勇孤军地从队列纵横的人群中挤出来，眼睛在食堂里搜索着余航的身影。
找到人之后走了过去，把一个餐盘推到他面前：“航，我听关越说你昨晚在俱乐部睡的？”
余航抽过一双筷子递给他，自己低头扒了好几口饭——他从昨晚就一直饿到现在。
然后才随便“嗯”了他一声。
林翊一脸好奇：“为啥？出啥事了？有关于庭哥？”
余航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那么关心他，你他妈去当他弟弟。”
“我这不是关心你才问的嘛，庭哥不爽，你能好过？”
余航不说话。
他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事儿说给别人听，宁愿自己憋着，这会也不打算对林翊讲。
最后他“啧”了一声，还是那句话：“没什么。”
“小航！”
他话音刚落，孙煜那几个逼也端着餐盘凑了过来，故意往他旁边坐：“小航，怎么一个人吃饭？”
林翊对孙煜也一直没什么好脸。跟余航过不去，也就是跟他过不去。
骂道：“你他妈瞎啊？”
“哦，”孙煜瞥了他一眼，“你也是人？”
林翊一拍桌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他，眼睛瞪得通红：“我操//你妈你说什么呢？”
“我是来找小航吃饭的，谁他妈理你？”孙煜笑嘻嘻地揽过余航的肩。
余航本来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吃着饭，知道其搭上自己的肩，他的筷子才停在了餐盘前。
其他人都在等他的反应，神色都有些不明显的紧张。
余航顿了一下，随后懒洋洋地把筷子随手一丢，慢吞吞坐直了身子，一边吸了口气，一边舔了舔后槽牙，转头睨着他。
淡淡来了一句：“你有什么毛病？”
“哎呀，这不是听说，你最近认识了个……漂亮哥哥？来关心关心你，小心别又被人家占便宜啦。”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余航皱了皱眉：“什么‘漂亮哥哥’？”
“能有什么漂亮哥哥，就昨晚给你送书包的那个呀。”孙煜假装严肃地“教育”道，“小航啊，不是哥说你，你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那见了漂亮的人就着道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啊？”
“小时候那件事还没让你长记性？万一又被人家给……”之后的内容其用一种恶心的笑声代替了，但在帮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讲什么，又是一阵哄笑，“你说那时候你又上哪儿哭去？”
余航没说话。
“卧槽！余航你他妈干什么！”
林翊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下一秒，余航“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边一并将餐盘也顺了起来，往孙煜那孙子脸上按。
“煜哥！”在场几个人惊叫一声，却没一个敢冲过去拉住余航的。
因为他们都跟余航打过架，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就任由余航此时此刻把孙煜用膝盖顶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从脸上砸下来。
“余……航，你他妈……”孙煜被他打得话都说不完整一句。
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手腕，没让他再是一拳打在自己的鼻梁上，结果余航手腕一扭将他挣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大概是消停了的时候，他突然一脚踹在了孙煜的肚子上。
那一脚简直就是要把人往残里踹的！
孙煜没忍住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这场面，看得林翊都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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